猎奇

    “咳咳……”

    海水朝着楼梯灌了下去,宋袖抒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毅然迈下了楼梯。

    “阿晨?你在哪?”

    负二层,五颜六色的灯光下,一个个狭小幽闭的橱窗,脱衣舞娘扭动着身躯,像一幅幅抽象画交织缠绕。宋袖抒再度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也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海水,反正都是咸的。

    她只能双手持剑,奋力挥下。

    隔间被海水冲破,一条条冰冷的鱼拍打在地面上,绝望地扭动着身躯,跳跃的鱼鳞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

    宋袖抒扑通一声倒地,用酸胀的双臂撑着上半身,看到豆大的泪珠不断淌落,荡起层层涟漪。

    掌心处一片刺痛,她抬起一看,曾经柔软的掌心已被磨得通红。她拖着沉重的长剑,朝着尽头的楼梯走去。负三层,森森寒气漫延在楼道中,隔间里,一个个稚嫩的孩童躺在实验台上。

    玻璃隔间上,印有交织的JG字样。

    又是一阵啜泣声,这一次,宋袖抒很快反应过来,是唐舒晨的声音。

    “阿晨?你在哪?”

    彻骨寒意爬遍了全身,脚下的海水冻结成冰,她奋力迈开腿,将冻住的脚拔了出来,裸露的脚踝处被锋利的冰碴割破,鲜血滴落在冰面上迅速凝固。

    原来,这就是被冰冻的感觉……

    阿晨……

    对不起,我可能没法去找你了。

    但是,我不会让你枉死的……

    她将另一只脚拔了出来,同时将手中的长剑高高抛起,铅笔落在她翻飞的指尖,一道门在空中缓缓浮现,她奋力推开门,迅速蔓延的冰霜冻结了门框。

    砰——

    紧闭的大门上,凝结出耀目的冰花。

    门外正是富丽堂皇的大厅,中央的圆桌上,青色的转盘光彩夺目。司恬与司亮对了一个眼神,显然都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出来了。她浑身都湿透了,眼眶通红,似是哭过,可她却面无表情淡淡地问:

    “十澜呢?”

    “他刚刚出去了,还没回来。”

    宋袖抒并不意外,抛起铅笔,寒光闪过,一把长剑赫然架在了眼镜男的脖子上,司恬与司亮一齐倒吸了一口冷气,互相依偎着缩在沙发角落里一动不敢动。

    “我问你,你高中时强过的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

    眼镜男扶了一下眼镜,淡淡地说:

    “唐舒晨。”

    宋袖抒重重吐出一口气,“真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遇见你,禾木衍。”

    “你终于认出我了。”

    禾木衍摘下眼镜随手扔到了沙发上,缓缓站起了身子,“跟我联姻,是你自己答应的,又是为什么反悔,为什么忽然说你爱上了宋千仰?”

    “这重要吗?你关心的就是这种事吗?唐舒晨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一旁,司恬与司亮都傻了眼。啊不是,他们以为小黑屋里面才有瓜吃呢,本以为外面的时间会很无聊,谁能想到事态会是这种发展啊?

    这瓜,是吃还是不吃?

    “哈哈哈哈……”

    宋袖抒忽然跌坐在圆桌旁,笑了好一会儿,“只是忽然明白了一些事,还真是如、雷、灌、顶——”禾木衍紧紧凝视着她,一双漆黑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

    “差点忘了,你跟宋千仰是同一个大学毕业的,我想想,宋千仰是建筑专业的,你呢。那一天,你放了我鸽子,是没想到,我真的会约你吧?”

    说着,宋袖抒起身将长剑抛起,铅笔落在她翻转的指尖,她嫣然一笑,有种勾人心魂的美。

    “还是说,你原本来过了,只是撞到了宋千仰?”

    “……”

    “看来被我说中了,你猜猜,宋千仰为什么来酒店找我?”宋袖抒上前一步,紧紧凝视着禾木衍,几乎是一字一顿道:“他,给了我一盒套,还有一把枪。”

    司恬、司亮:“……”

    “前者,今天肯定是用不上了。”

    说着,宋袖抒长臂一挥,拿过空中缓缓现形的手、枪,将冰冷的枪口抵在了禾木衍的额头。

    “可惜了,我原本也想跟他一起讨论的,你技术为什么那么差,毕竟残疾嘛,这也不怪你。我想想,宋千仰今年33岁,这一把年纪了,这个条件——不可能一个女朋友也没交过,应该是有些经验的,怎么样,你是不是也想体验一把?”

    “……”

    “被我猜中了吧?禾木衍,你真正爱的人,是宋千仰才对吧?哈哈哈哈!”

    “闭、嘴。”禾木衍终于咬牙切齿打断了她。

    宋袖抒神色一凛,上前逼近一步,“你这么想引起他的注意,大可直接买束花跑到他面前告白,单膝跪地,还是双膝跪地,还是砰——磕个响头,都随便你。为什么,要跑我面前刷存在感?”

    “我叫你闭嘴!”

    “啪——”

    宋袖抒狠狠一巴掌扇了上去,“你才给我闭嘴,老老实实回答我问题。为什么要来招惹我身边的人!为什么!”

    “哈哈哈哈!”禾木衍忽然也笑了起来,“你有没有想过,我是宋千仰?”

    “什么?”

    片刻的怔神,禾木衍一把推开她的手臂将她扑倒在圆桌上,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你像捏死一条虫子一样,撕毁了我心底的秘密!我也要毁了你的秘密!”

    “你发什么颠你?屁、的秘密!”

    禾木衍的巴掌狠狠落了下来,宋袖抒侧头一躲,二话不说抬腿朝他胯间狠狠顶去,一声惨嚎响彻大厅。司恬与司亮一齐倒抽了一口冷气,司亮忍不住卧倒在沙发上,神情扭曲。

    就知道,这女人不是好惹的!

    “姓禾的这位兄台,你难道真看不见她头上顶着一头绿毛吗,谁家好人染一头绿毛啊,你还是别硬碰硬了……”话音未落,“顶着一头绿毛的女子”望向他冷哼了一声:“小司二号,真让你说对了,这货是个色盲。”

    “?”

    “又被我说中了吧?禾木衍,你就像一本猎奇漫画书你知道吗,毁容、车祸、双性恋,噢对了,还是一个丧心病狂的富二代。你跟宋千仰,是永远不会同框的。至于你跟唐舒晨,纯属一场可笑的意外。废话,我不想多说了——你去、死、吧。”

    随着宋袖抒缓缓抬手的动作,银白色的锋芒在她指尖缠绕汇聚,下一瞬,她干脆利落地挥下了手。

    呲——

    曾陪伴着她在末世流浪的长剑,重新舔了血,血珠淌过逐渐现出形来的刀锋,似有森森寒气缭绕不止。

    禾木衍捂着喉咙,一脸不敢置信地倒了下去。一行人包括刚刚爬出暗门的大林与夜长07全都看呆了,这一边,十澜姗姗来迟,望着眼前几近失控的场面,也愣住了。

    宋袖抒望着倒在脚边的男人,微微垂下的眼眸,眼底一片清醒与冰冷,像凝结漫天的寒霜。

    “林叔,你来得正好。杀害你女儿的人,就在这。”她头也不回地说。

    “你……你到底是谁?”大林脸色惨白。

    “我是你女儿最好的朋友,也是最不称职的朋友。”

    她轻轻吸了一下鼻子,仍旧头也不回:“不知道你和阿晨,还能不能遇见。但如果遇见了,或许你也认不出她了,她戴着一副很漂亮的耳环。阿晨……已经回不来了,但是苏苏……舒暮,你有什么话想对她说吗?除了对不起。”

    “我……”大林鼻头紧紧皱在一起,满是沧桑的脸上淌过两行热泪。

    “我在老家等她,让她回家吧。”

    “好,我知道了。”

    宋袖抒蓦然回眸,肃杀的眼神定格在了十澜的身上。

    “你,过来。”

    十澜走上前去,她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作为最高NPC,你应该有能力带我回上一个副本吧——”想了想,十澜点了点头,一个响指过后,暗门重新开启。

    宋袖抒毅然踏入暗门,不等十澜整理好衣襟,漆黑的入口一把银白色长剑狠狠刺出,他赫然被贯穿了胸口,背后的一头银色发丝迅速被染红,连那根浆果色的发带都黯然失色。

    他扶着墙,咳了几下,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咳——咳咳!”

    十澜来不及清醒,一口血先喷涌而出。

    泛着潋滟幽光的透明罩内,他的身子软软地滑了下去。两个职员连忙围了上来,其中一个打开了罩子将他强制唤醒,另外一个赶紧踏上圆盘去地下室喊人,“祁长官,不好了!十主管好像出事了!”

    祁抒箭步寻来,二话不说扛起十澜高大的身子,十澜又咳了几声,紧紧揪住祁抒的领带,“发布一级警戒吧,那女人……大概快醒了。”

    “我送你去医务室。”

    “最后关头了,我得回去。”十澜死死扒着门框,玻璃门上染了血,触目惊心。

    “不许去了,这是命令。”

    “不,我不会轻易认输的,这是最后的较量了,我知道。”

    “听话,你斗不过她的。你要知道,你今年才刚28岁,她可能上百岁了,虽然你一向觉得年龄不能说明问题——”

    “不,赌上我的尊严,输也要输得体面。明明……是我的主场,咳咳。”十澜强撑着身子爬了起来,“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让我热血沸腾的对手。”

    一直被奉为天才的十澜向来孤傲难驯,祁抒心知劝不动,索性不再劝了。

    “等你回来,升职加薪。”

    “咳。大饼,就不用了。”

    祁抒唇角缓缓上扬,无奈一笑。

    “咳咳……”

    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宋袖抒趴倒在地,仿佛身子要被生生撕扯开来。

    差点忘了,上一个副本中,她临走前已经受了重伤,她被边原的触手抛到高空重重摔了两次,肋骨好像是骨折了,每一次喘息都是一阵剧痛。

    嘶哑干裂的喉咙似是随时要被鲜血冲破,她再度咳了几声,紧接着剧痛又令她喘息了许久。

    “你果然回来了,阿银。”

    边原蹲在她身边,将双臂搁在膝头,一个漫不经心的姿态,双眸却紧紧凝视着她。

    “你说过的,在地狱深处等我。”

    她用手臂强撑着身子,缓缓爬了起来。

    “所以,我来了。”

    他抬起她的下巴,用指尖轻轻抹去了她唇角的鲜血。

    “你终于想起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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