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
男人愣了一愣，就是趁他愣神时，宋笙找准时机狠狠给了他一记肘击，砰得一声，一记利落的过肩摔将男人高大的身子撂倒在地，枪甩在了秦莉的脚边，秦莉立马弯身捡起，郁子虞摇头轻笑着围了上来。
“祁长官确实没必要知道，因为我们几个，就能原地解决你，懂吗？”
“你们……”
“小宋，物资那辆车，后备箱有绳子，钥匙在我右边裤袋里。”郁子虞持枪抵着男人，宋笙摸出钥匙，打开后备箱找出绳子，与秦莉合力将男人五花大绑了，郁子虞这才收起枪来，双臂抱胸莞尔一笑：
“小张——你知道你输在了哪里吗，输在你平时不爱八卦了。”
“噗。”
秦莉听懂了郁子虞的言外之意，因为，这位小张若是稍微八卦一点，势必会听说过宋笙的名号，也就不会不自量力妄图挟持她作人质了。
“话说，笙笙，你怎么在这？”
“对不起，我偷偷跟上来了，我也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儿，原本想着帮你盘点的。然后这货，就从身后把我控制住了，看来他在这已经蹲了很久了。”
“说说吧，小张，为什么要偷堕胎药？”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郁子虞：“行吧，我们也不逼你。”
秦莉：“看来吐真剂，又该派上用场了。”
宋笙：“啊，对。”
她总是忘了还有这种东西。
好吧，她承认，是个好东西！
轰隆隆——
会议结束后，祁抒回了办公室才注意到外面下起了暴雨。
思念在心头泛滥。
他走到窗前，愣起了神。明明早上才刚见过的，明明不久前才刚分开。她说，每次下暴雨都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他也是。
每次下雨天，他都难以自拔地疯狂地思念着她。
好想她。
好想见她。
“咚咚咚。”
敲门声唤回他的思绪，郁子虞推门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祁抒大步走了出去，小陈却又急匆匆迎了上来，“祁长官，城门口有两个幸存者，递上来一封信，让我务必亲手交给您。”
“信？他们人呢？”
“他们说，等您看完了信，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祁抒接过泛着潮湿气息的信封，五个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祁长官，亲启。
“先把小张关进审讯室，我晚点过去。至于那批物资，可以直接入库，不必再盘点了，入库时对着单子核查就行了。”郁子虞点了点头，先行离开。
祁抒回了办公室，走到窗前，伴着阴沉天色打开信封将信纸轻轻抽出。一抹淡淡的幽香拂过鼻尖，那一瞬，祁抒呼吸一滞，连忙打开了折叠的信纸，指尖隐隐颤抖。
闪电划过天边。
轰隆隆——
-亲爱的，见字如晤。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那边正在下雨吧，我特意选了这样一个日子。当你闻到这淡淡的柑橘香气的时候，伴着瓢泼大雨，不知道，有没有想起我？
从前浪费了太多时间，末日来了，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后悔没有将我的感情早点传达给你。
这是一封迟来的情书。
我有太多话，想当面对你说。
来见我吧，我好想你。
祁抒的视线定格在落款处，眼角轻颤。
-我在25号地下城，也是鲸鸽市，等你。
-不见不散。
-阿衍。
除了一封信，还有一张地图。
是25号地下城也是鲸鸽市的确切位置，一条加粗的蜿蜒的曲线，连接着新约基地与鲸鸽市。这就意味着，掠夺者那边，也早就得知了新约基地的具体位置，他们也随时有可能找上门来。
结合今天发生的事，难道说，指挥部真的渗透进了掠夺者那边的奸细吗？
情、书？
怎么可能。
这是一封赤裸裸的宣战书。
祁抒将信封举到鼻尖，试图靠气味唤回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事情，究竟是变得简单起来了，还是更加复杂了？
审讯室，除了小张，还坐着一个护士打扮的女人，见祁抒推门大步走来，两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他已经认了，这个人就是在医院跟他接头，负责把堕胎药混进粥里喂给孕妇的护士。好在发现及时，目前只有两个孕妇吃了药，都已经成功做完手术了。”郁子虞汇报完，起身站到了一旁。
“说吧，为什么？”
“祁长官，您是个聪明人，您难道没有想过吗，我们这么做，都是在帮助她们。”说着，护士红了眼圈。
“帮助？”
“那个叫楚容的，怀的是强、奸犯的孩子，不是吗？另外一个孕妇也是，我只是在帮她们解脱。”
祁抒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才坐了下来，肃然道：
“在没有做任何专业措施的情况下，偷偷给她们下药，任由她们大出血，你管这叫帮助，谋杀未遂还差不多。你自己就是一个女人，也是一个护士，用堕胎药打胎，过程会有多痛苦，还用得着我废话吗？”
“那您说，这种情况，她们该怎么办呢？”
“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你们两个，一个偷药，一个偷偷下药，还要打着正义的幌子，怎么，是想公然挑衅基地的法规吗？”
郁子虞忍不住瞟了一眼祁抒。
看得出来，这次他是真的很生气。
“张磊——抬起头来，看着我。”
张磊战战兢兢地抬起了头，对面的男人，锐利的目光像一把刀子，“你，作为指挥部的一等公民，被允许日常配枪，你以为你的枪是干什么使的，是让你维护秩序的。你在做什么，你在公然破坏秩序，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对不起，祁长官……我知错了。”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帮她偷药？”
“她……女朋友。”
张磊说完这句话，护士深深低下了头，下意识将头扭向另外一旁，祁抒眉角一挑，视线重新定格在张磊的身上，“那你知道你被她利用了吗？”
“我……”
张磊不敢置信地望着身边的女人，后者咬紧唇角，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看我，你也第一时间就把我出卖了，不是吗？”
“我只是想着……主动交代，说不定祁长官会从轻发落的。吐真剂那种东西，不是那么好受的，尤其你还是一个女人，我只是想帮你。你以为我不说，他们就查不到你吗，只是时间早晚罢了。算了。”张磊摇了摇头，不由得也红了眼眶。
“张磊——剥夺一等公民身份，先带下去关禁闭。”
郁子虞先将张磊带了出去，祁抒缓缓举起了桌上的试剂，“而你，再不老老实实交代，吐真剂，我会亲手下给你。”
“我……我说就是。”
不论这种试剂是不是真的不好受，男人那锐利的眼神，逼人的气魄，也足够她缴械投降了。
“我叫谢迎，一直想脱离新约，加入鲸鸽市。他们给了我一个任务，让我一边潜伏一边收集情报，顺便，惹一些乱子，比如今天这样的。至于鲸鸽市，就像它的名字一样，代表着希望，是一个美丽的城市。”
“为什么想脱离新约？”
“您也看到了，这个新约基地的各项制度并不完善。没有完善的法律，没有完善的医疗，不过是在苟延残喘，我只想为自己谋一个后路罢了。”
“怎么，难道鲸鸽市单独脱离末日了，短短时间内就建立起了完善的制度吗？”
“不管怎么说，我都想试一试，总要有人抗争的，不是吗？”
“抗争？你管这叫抗争吗？”
谢迎呆呆抬起了头，只见对面的男人起身走出光圈下，倚靠到了墙边，高大的身影有些模糊。
“我今天不想跟你争辩，什么是抗争。但你这种精致的利己主义行为，绝对不是。你只不过是道听途说，轻信了别人精心编织的谎言。”
男人似是轻轻地笑了，随即一声轻叹。
“建设家园的时候，你不在。重建家园的时候，你也不在，搞破坏的时候你倒说，这是抗争。诚然，新约的制度并不完善，但你睁开眼睛看看，每一个人，不都在咬紧牙关努力着吗？而你呢？你却想投靠那虚妄的美梦，而抛弃自己的同胞与家园。”
“我……”
“如果今天，鲸鸽市已经是一个发展完善的，如你所说——是一个美丽的大都市，你想走，我不会拦你的，我会祝福你。但你知道真正的鲸鸽市，是什么样子吗？”
男人重新坐了回来，谢迎呆呆地摇了摇头。
“听说过前几天，被我下令枪决了两个掠夺者吗？这两个掠夺者供认不讳，他们的大本营，就在25号地下城。而25号地下城，另有一个名字——就是鲸鸽市。就是这么巧，我今天刚收到了他们的头目递上来的宣战书。”
“怎，怎么会……”
“三天后外出的任务——你大可跟着亲自去看看，你口中充满希望的鲸鸽市，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
“怎么，害怕了？不敢去了？”
“我……”
谢迎捂住脸，失声痛哭。
“来人——”
郁子虞推门进来，祁抒起身丢下一句话：“剥夺她二等公民的身份，先关禁闭。”
“是。”
祁抒走出审讯室，小陈立马迎上来，“祁长官，那两个幸存者，已经先安置在隔离区了。”
“叫上秦秘书，跟我去一趟。”
隔离区的审讯室，一男一女一边喝着热茶，一边打量着对面的一男一女。男的气场分外逼人，女的则化着精致的妆容，两人都穿着一身西装。
女的打开了电脑，准备记录。
“我们，都来自25号地下城，也可以说是鲸鸽市。我们的市长，名叫禾木衍，他派我们外出送信，特意交代要选一个下雨天，把信送到您手上。想必，您就是祁长官了。”
“信，我看过了。”
“那您应该也知道了，如果您不去赴约的话，掠夺者全副武装的军队会直逼新约的大门。目前，鲸鸽市已经全面进入备战模式了。如果您去赴约，要只身前往，坐着我们的车子，不能带人。”
“我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