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烟雨,南缙是四季如春,桃花满城,且终年不败的国家,四处可见踏春的行者诗人,或者慕名而来的游人,不过几处告示上画满了凤与宁的画像,宣布她被整个南缙通缉。
百姓围在告示周围你一言我一语。
“这帝子明显是个狂躁易怒的,倒霉的可别来咱们南缙,万一她发怒把咱们南缙屠了可怎么办?”
“你傻啊,东离是小国,咱们南缙实力雄厚,君主英明岂是他们能比的?”
凤与宁戴紧面纱,在一旁默默的听着。
红玉安慰道:“事情总归会有转机。”
“我不求转机,只求杀尽东离人,爹爹回不去了,那些东离人也别想回去。”
“可那些老弱妇孺做错了什么?”邧乔忍不住发问。
“错就错在他们生在东离。”
“那对于姑娘来说,我算不算东离人。”红玉的话带了一丝挑逗的意味。
“算也不算。”
“那死在姑娘剑下我也算死得其所。”
“红玉,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要来南缙,但是既然到了南缙,我们就此分别吧。”
“姑娘不问我为何来南缙?如果姑娘想知道我定知无不言。”
邧乔气不打一出来:“我当时问你,你咋不说?”
凤与宁笑着摇头:“我猜你不方便说。”
红玉抱拳:“姑娘,邧将军,日后山水自会相逢。”
邧乔叹息:“现在咱们怎么办啊,来都来了,不能白来,而且这里到处是对你喊打喊杀的,要不咱们先溜进宫找你姨母?”
“我印象里不曾见过这位姨母,从我出生之起她就嫁给甘孟容了,也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人。”凤与宁思考片刻,“那就会一会这位南缙皇后。”
两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南缙皇宫,这皇宫做成了蜿蜒曲折的流水潺潺相伴的样子,两三步就有一棵桃树,落英缤纷无人打扫,形成一种自成一派的美感,很难不让人迷路,两人像无头苍蝇一样的乱撞。
“皇后一般住哪个宫?”邧乔深思,“看来我们有必要抓个宫女问问。”
凤与宁绕到了浣衣局偷了一套宫女和太监的服饰,逼迫邧乔换上。
“为什么不拿一套侍卫的!”邧乔看见太监服一脸犯难。
“有的穿不错了。”
邧乔换上后,倒是穿出一股英气逼人的身残感。
穿上这身衣服后,两人大摇大摆的走在皇宫里,凤与宁上前拦住了一个宫女。
“敢问姐姐,我是新被指派到皇后宫里的侍女,在这迷了路…”
还未等她说完,那名宫女像是听到什么恐怖的笑话,踉跄的跑开了。
邧乔百思不得其解,“看她这个反应,这位皇后像是宫里不能提及的禁忌,但我还真就不信了,把南缙宫翻上一圈,还找不到一个皇后。”
两人就这样一路摸索,直到东方泛白,路过了一座名叫此宫的宫殿。
“此宫?”
“这位宫主一时不知道该说他有趣还是有病。”邧乔阴阳怪气。
“有趣我认同,有病我不服。”宫门口处一个女子探出一个脑袋。
那女子的眼角已经爬上了皱纹,随意穿了一件素白色长衫,发髻不着装饰,脸色有些苍白。
“吓我一跳。”邧乔打了个哆嗦。
那女子仔细看了看凤与宁,绕着她转了一圈说:“甘孟容要是知道你跑我这来,我长了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外甥女不乖哦。”
凤与宁瞪大了眼睛:“姨母?你怎么认出我的?”
“你照照镜子吧,你跟你母亲除了眼睛长得不一样,其余的地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是那不可一世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我眼睛的确随了我父亲。”凤与宁沉眸。
“进来。”那女子打量了两人,“你俩这么有闲心吗,在这玩角色扮演。”
“我们找你这皇后宫找了快几个时辰了,不是,皇后娘娘你就住这啊。”邧乔环视了一圈,此宫和南缙宫截然相反,这里甚至能用凄凉来形容,一棵花草,一个侍女都没有,只有院子里摆了一张摇椅,桌子上有些许剩菜。
“这里是按照北陵帝宫建造的,摆设皆是北陵人的习俗风格。”凤与宁说。
“这怎么了,起码甘孟容一辈子都不会来这,你们就算藏在这里一辈子,他也不会发现,还有,小子,对我放尊重一点,我叫凤不语,你是不够格唤我姨母的,请叫我亲爱的尊敬的女王陛下。”凤不语狡黠的说。
邧乔和凤与宁有些悲哀忧伤的看着她。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想当年在北陵人人都唤我一声小帝女的时候,你母亲还不知道在哪个阴沟里待着呢。”凤不语皱眉。
“但是现在,她为帝,你为臣。”
“先帝子女极多,我那时性烈如火,最似先帝,凤缨从小心思阴沉,最不受先帝所喜,可那时东海鲛人被大荒奉为神的使者,钟伶与凤缨相爱,随她回了北陵,先帝大喜,凤缨这才有资本在夺嫡中杀出重围。”然后凤不语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凤与宁,“东离人一直自喻是鲛人在人间的仆从,不见得会杀了钟伶。”
“亲眼所看,难道会有错吗?所谓神的使者,鲛人的仆从,我所看到的,是整个大荒肆无忌惮的捕杀鲛人,贪婪的索要珍珠血玉。”凤与宁面色一沉,冷若冰霜。
“那你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吗?从钟伶做了凤缨的王夫,从她为你杀鲛炼丹开始。”凤不语淡漠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