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蒄再次醒来后已经八点半了，今天下午就要回校。

    附城二中的宿舍不多，但要求高三下半学期所有学生都要住校，全方位应对高考。

    她脑袋一阵一阵的疼，不过不是特别剧烈，但还是难受。

    突然想起那通奇怪的电话，白蒄吐槽应该是做梦了吧，然而打开通话记录一看，五点45分和哥哥通话13分钟。

    “啧——”

    白蒄急忙爬起身去洗漱换衣服，背个小包就匆匆出门了。

    买退烧药和消炎药，顺带再买份早餐吧。白蒄越想越不对劲，烦死了他哥怎么自己不去买，我是他的跑腿小妹吗？！来不及多想，去铭和小区的公交车就到了。

    一路上白蒄捧着瓶瓶罐罐，今天的车她坐得格外不舒服。

    九楼，安静沉寂得可怕。

    白蒄本想直接输入密码进去，转念一想还是先按了按门铃。

    “礼哥哥，你在吗？”

    不着一丝一缕的司礼猛然坐起，全身骨头像散架了酸痛不已，满身伤痕没有一块好肉，磕破的下巴像炫开了一朵红艳艳的玫瑰，他垂下头低低看着那汩汩流动的温热，心却冷冻得发怵，可笑至极。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这样的方式，他的第一次，白臻给他的是不带一丝情爱的联合，有的全是厌恶和鄙夷，全是疼痛和报复。

    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得到他的尊重呢？司礼眼角绯红，却再也流不出一颗眼泪，慌忙把衣服穿上，捂得如同见不得光一般。

    到了门口，隔着厚厚的门扉，他始终不敢面对。

    “礼哥哥，你在对不对？”

    “我不知道你和哥哥发生了什么，他就是个没脑子的傻子，如果是他的错，我帮你骂他。”

    “但你先把药吃了好不好，不方便的话我给你放门口。”

    “对了，还有早餐要趁热吃。”

    白蒄守在门口但也不进去，她就想听一句回话。

    良久，门内才传来一阵嘶哑的嗓音，像年久失修的门咯吱咯吱。

    “蒄蒄，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不是他的错，是我……”

    “你回去吧，安心上学。”

    “我们……会自己处理好的。”

    白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但只能应下，转身离开了。

    靠在门边的司礼没了力气，顺着墙滑坐下来，看着桌椅板凳、门窗花草，每一个小物件每一个小家具都是他们一起精心挑选出来的，带着温馨带着期待，现在都被打砸得破败不堪。

    他没有耽搁太久，手忙脚乱地收拾自己的东西，生怕留下一样都会让阿臻看得发红了眼，太多美好的回忆只会是一把双头长剑把自己和他都刺破的鲜血淋漓。

    门的密码会换，门的指纹会消除，屋里会出现更爱他的人，而这里的一切都将与自己无关。

    自作孽不可活，用他的话说不过是活该罢了。

    最后看一眼，就走吧。

    ————

    第一次住校，白蒄有点小惊喜、小兴奋，撇去头有点微微疼痛不说，今夜各科老师下发的魔鬼训练题她还是写得格外顺畅的。

    高考即将到来,留给他们努力拼搏的时间不多，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前途拼搏，每个人都在默默地祈祷着，教室安静祥然，只有笔尖划过纸面和翻动试卷的沙沙声。

    青春燃烧,梦想的彼岸在前方等待着。

    写上最后一个答案，白蒄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

    “咔哒——”

    教室里漆黑一片，顿了顿有人大喊：“停电了！”

    原本安静的教室里有些许躁动，桌子的移动声音，椅子的碰撞声音，没有惊慌失措，没有大喊大叫地乱成一团。而是在这寂静的黑暗中，每一颗疲惫的心得到了慰藉，有着读不懂的快乐和雀跃。

    不一会广播传来校领导的声音。

    “学校电路故障正在抢修，大约需要二十分钟，请同学们待在自己的位置不要随意走动。”

    “奥耶~”

    “糟糕，试卷没写完。”

    “怕什么不是停电了嘛，嘿嘿——”

    “有道理，快快快讲鬼故事咯！”

    ……

    教室里伸手不见五指，好像失去了双眼一样，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嘭嘭的激烈跳动着。

    云洿捏了捏白蒄的脖颈，凑上前小声问道：“头疼？”

    白蒄点头：“不是很严重，没事。”

    云洿却不买账，修长有力的腿穿过课桌，用脚勾住她椅子的横杠，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她连人带椅地往后拉，直到靠上自己的卓沿。

    白蒄吓了一跳身形微晃，他力气怎么这么大呀~要不是黑灯瞎火的，她老脸都要丢尽了！

    很没面子，回眸怒视。

    “还笑！我要生气了！”白蒄压低嗓音，毛却炸得蓬松松的。

    “错了。”云洿假装可怜求饶，“你靠过来我给你揉揉太阳穴。”

    胀痛的头经在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回旋按揉下，渐渐舒缓。

    白蒄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休憩养神，呜呜呜，洌洌不坏的时候，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