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叱咤风云的榜一大哥落荒而逃。

    躺在床上的顾烟杪看着那打开后又重新关上的门,勾唇笑了笑。

    在天上和电子木鱼一道看了快一个小时风景的穆云却终于回去了,该说不说,到了秋天,高空中格外的冷。

    重新打开门,嗯,理所应当的,被子被摊在一边,空留满屋的栀子花香。

    洗了个热水澡后躺到床上的穆云却感觉自己睡得格外的香,他心里隐隐约约知道答案,梦里嘴角也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翌日清晨,起来开始忙活的穆老大爷在期盼着今天能喝什么茶的时候,忽然发觉是不是自己最近太懈怠了,明明不出事就是好事,可他现在却觉得有些不正常,那种整天调查来调查去的状态不见了。

    “穆老师,今天给您带了滇南的黑茶,您给品品?”

    吃瓜群众里很多小年轻,能想起来喝茶多半也是喝的奶茶,看着穆云却在这边小酌一口,眯着眼睛砸吧砸吧嘴,就能潇潇洒洒说出一大堆门道来,可把他们新奇坏了。

    穆云却喝茶的时候想了想,多半是那时候热火朝天的调查,以及那场战斗,虽然有些单方面碾压,但还是唤醒了穆老大爷那颗已入枯木的心。

    穆云却看着那边片场内热热闹闹的一片,以及抬眼的时候对上顾烟杪望过来的眼神,仿佛在问:穆老师昨晚可睡好了?

    穆云却被茶呛着了。

    缓了好半天,那边王导都咔了一次了,这边穆老师才悠悠然的开口:

    三人回去收拾好了东西,约了第二天在镇口的老柳树下见面。

    是夜,乔羽祺擦拭着长剑,星目里泛着寒光,长剑出鞘,破空而划出的嗡鸣声在房间内回响着,良久,他像是喃喃自语一般问道:“大彦皇族可知此事?”

    第二天,隔着大老远,乔羽祺就能看见那棵老柳树下顾烟杪雀跃的身影,到底是三个年轻人,脚程很快,傍晚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晚谢山山脚下,这座横断东西的山脉,也被人们称作岭南。

    当晚,三人就歇在了山脚下的一间客栈里。

    客栈里迎上来的是个年轻人,看见来的也是三位年轻人,皱了皱眉:“三位是?”

    乔羽祺扔了个碎银在他手里:“住一晚,三间上房,饭菜放到门口,勿扰。”

    年轻人眉头皱的更紧了,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看着那小二走上了楼去收拾客房,柜台后的老者叫住了三人。

    “岭南最近不太平,进去的人是一批又一批……”老者叹了一口气:“怎么还要来?”

    乔羽祺看了看顾烟杪和沈若尘二人茫然的神色,心道:他们莫非毫不知情?

    想着接下来的安排,乔羽祺默默叹了口气,原来想说的话到嘴边变成了:“我是去山上访旧友,他们二位是过岭南南下,不打紧。”

    老人嘴里念叨着:“不打紧不打紧,最后还不是绕了进去,白白丢了性命……”

    老人缩回了柜台里,不愿再说话。

    上楼的时候,顾烟杪刚想出声问是怎么一回事,被沈若尘看了一眼后闭上了嘴。

    回到房间后不多时,顾烟杪就进来了。

    “哥,怎么一回事?”沈若尘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方才那情形,你问乔羽祺乔羽祺也不会说的。”

    顾烟杪寻思着点了点头:“那就算了,我们过了岭南就走,方才我问了店小二,他说正常走是不打紧的。”

    “那就回去吃个饭好好休息,咱们脚程快,明个晚上就能下岭南了。”

    这也多亏了他们那做皇帝的爹,岭南要道在他登基后三五年里就修了个栈道,当初还有大臣厉声反对,说什么劳民伤财,这南北一通后算是都闭了嘴。

    第三天的清晨,三人是起了个大早,带上了干粮就出发,本来潇潇洒洒的乔羽祺从进山的那一刻,右手就放在腰间的长剑上没放下来过,看得走在后面的顾烟杪甚是疑惑。

    往山上走了几里路后,沈若尘的手也放在了腰间佩剑上,还一直站在她身侧,顾烟杪抬眼看去,自己哥哥嘴抿地紧紧地,她跑到前面去看乔羽祺,乔羽祺脸色都有些白,看起来很是紧张。

    “别闹。”乔羽祺说这句话的时候,倒是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沈若尘:“你身为大彦皇族,当真不知道?”

    沈若尘皱了皱,而乔羽祺仿佛就不打算等他回答,三人这么一闹,上山的路变得格外安静。

    走到山顶时,顾烟杪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但她不一样,她直接取下了长剑抱在怀里,周围有哭声,凄厉而悲凉,手臂上的汗毛根根竖起,裸露在外的皮肤时不时地有割裂感传来。

    沈若尘默默忍耐着这种感觉地同时,想起了一些他听到过的传闻,是从那晚守在宫外的小太监嘴里说出来的,他父王和他大哥在说些什么。

    过午之后,晚谢山的山顶,乔羽祺抱拳说道:“二位就此别过。”

    沈若尘点了点头,同样抱拳,这次不再是什么轻松地分别了:“你保重。”

    本来预计着天黑时能下山的,岭南那边的山脚下也是有客栈的,可是那哭声,那渗人的戾气,二人直到月上中天时,顾烟杪踮脚向山下看去,约莫还有几十里的路。

    忽然,那哭声渐渐清晰了,从一开始在远方深山,到犹如在背后带着无尽怨气的哭诉。

    “哥。”顾烟杪凑了过来,紧抱着沈若尘的胳膊。

    看着自己妹妹脸上的红光,沈若尘安慰道:“不怕,我们下山,哥保护你。”

    等等?红光?

    兄妹二人望着彼此眼中对方的倒影,随后朝着天上看去,月亮依旧,只不过透过了这晚谢山上层层的血雾。

    “轰!”

    山中传来一声巨响,隐隐约约还有光亮传来。

    “我们,可能要去看一看。”看着眼前的现状,沈若尘更加肯定了那则传言。

    “好。”顾烟杪的声音有些低,但还是决心跟着自己哥哥。

    返回山上的路,每走一段,那山顶某处的动静就越加清晰,二人几乎是跑着上山的,也不知该庆幸还是怎样,月光透过红雾,倒是照的山路一片亮堂。

    回去山上的路没费太久,至于是多久,沈若尘抬头看向天空,已经没办法根据月色来判断时间了。

    寻着动静一路往前,顾烟杪一声惊呼:“哥!你看。”

    沈若尘看着远方的树上,有几个身穿道袍模样的人挂在上面,早已失去生机,树下染了泥土与鲜血的符篆散落一地。

    沈若尘走到近前拿长剑轻撩,只剩了被鲜血浸染的一身道袍,血肉与骨早就消失不见。

    再往前走,更多这样的破烂道袍或者其他的衣物出现,无一例外都是如此,而他们脚下也逐渐变得泥泞,至于是什么让这山路变得泥泞,二人没说话,偶尔从血泥中踩出一截破烂的拂尘。

    顾烟杪虽然怕,但是也知道这时候该做什么,二人脚步加快,直到翻过一个山头,那凄厉哭声与光影才完全展现在二人面前。

    一座大阵内是几十个道士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桃木剑早已染血,而在阵中的乔羽祺真真如仙人,符篆绕着他身上流转,金色的涟漪加持在他身上,银白色的剑身劈砍之间,在血雾中留下金色的痕迹。

    凄惨中带着美。

    另一边,还有数人都和乔羽祺一样,挥舞着长剑,在浓浓血雾之中斩杀着厉鬼。

    乔羽祺一脚踹开扑来的厉鬼,扭头高喊道:“沈兄速来!”

    说罢,长剑一引,几名道士身上的金色光芒便朝着站在山顶的沈若尘飞去,似是金龙模样。

    长剑竖劈上挑,凌冽而惊艳的剑光开阖之间,又是一道金光裹住了顾烟杪。

    二人从山顶一跃而下。

    至于这仗打了多久,沈若尘和顾烟杪都已经麻木了,巨大的大阵在不断收缩,二人都明白,等那大阵收缩到洞口时,大概是封印完成的时候。

    然而此时距离封印还有很久,数不清的厉鬼带着滔天的怨气从那洞口处飞出,大阵没收缩一丈,身边就有成片的人倒下。

    “当心。”沈若尘长剑刺出,擦过顾烟杪的脖颈。

    “别分心,保护好自己。”沈若尘交代道。

    顾烟杪点了点头,一个厉鬼刚随着长剑化为乌有,就听到身边一个人用嘶哑的声音喊:“姑娘,接着!”

    顾烟杪下意识的回头伸手,只接到了一沓被鲜血浸透的符篆,那人看着顾烟杪,露出红白相间的牙齿,转身冲进了重重血雾之中,而后她掌心的那些符篆化为了点点流光,绕着她飞舞。

    顾烟杪忽然明白了什么,长剑刺出,厉鬼消散,顾烟杪眼角的余光看到自己的哥哥和乔羽祺身上的流光有很多,沈若尘手中怀中好像还有很多个。

    “姑娘,保重。”一个人靠在了顾烟杪的背上,头也不回的把符篆连同着黄绳甩到了顾烟杪的肩上,顾烟杪连那人的脸都没看清,只听得到他说:“你看那几个臭道士笨的,我都知道拿个绳串着,又不影响功效。”

    说罢,他也冲进了血雾之中,过了片刻,顾烟杪感觉肩上一轻。

    “再坚持一下,封印快完成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句话顾烟杪也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她挥剑从三个厉鬼口中救下一个道士,扶着道士就往沈若尘那边去。

    沈若尘见状长剑翻转横扫,直清空一片血雾,顾烟杪赶到身前时,沈若尘嘴角的笑容凝固,顾烟杪顺着他的视线回看,她只带了回了那道士的一半,顾烟杪抿着嘴,转头朝着血雾中杀去。

    “阵起!”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大阵中有人高呼一声,顾烟杪看到身旁的人不论是健全还是缺胳膊少腿的,都迸发出了最后的力量。

    终于要结束了吗?

    “封!”大阵周遭的道士们齐声喊道。

    “落!”

    霎时间,血红色的雾气消散,顾烟杪环顾四周,一直萦绕在她心中的疑惑也随之解开。

    发生这等事,大彦在各地的驻军去哪了?

    沈若尘扶着长剑颤颤巍巍的,七尺男儿在红雾消散的那瞬间湿了眼眶,密密麻麻的华平军制式铠甲堆在那边。

    他们二人是从山顶跳下来的,出口的路近乎被那层层堆叠的铠甲封死。

    “起来吧。”

    乔羽祺不知何时走到了二人身后,顾烟杪和沈若尘转身的时候才注意到,随着血雾散去,外面的天早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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