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算了。”顾烟杪很认真地思考了片刻后拽了拽穆云却的袖子。

    穆云却抬起头：“那好。”

    王雨木有些无语，又交代两人要小心之后才离开。

    五天的时间片场的众人基本都是宅在酒店内不敢出门，外面的最终伤亡也统计出来了，多家媒体也报道了防卫部长战死的消息，李问庭出面，表示哀悼。

    不夜城依旧戒严着，倒塌的建筑和破损的街道还有很大一部分没修复。

    追悼晚会，他们几个主演是要唱一首歌，一方面是对逝去之人的哀思缅怀，一方面是为不夜城祈福。

    过去歌剧中心的路上，顾烟杪又吃了一颗润喉糖，这五天里还得被王导监督着歌曲的学习进度，唱歌唱的嗓子都哑了。

    看着窗外一路保驾护航的机甲和无人机，顾烟杪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些想笑，车子驶入歌剧中心时，还能看到环绕一圈的机甲，地面还有潜伏着的装甲部队。

    走之前穆云却说让她别担心，顾烟杪点了点头。

    顾烟杪确实是不担心了，但是身边的乔羽祺就不一样了，沈若尘和顾烟杪对视一眼，看向了坐在中间的乔羽祺。

    小伙子第一次参加这样的直播晚会，小脸紧张地都有些白，尤其是到了后台，听着那边主持人报着开幕词，再看看空无一人的观众席，乔羽祺一手捂着嘴试图掩饰。

    “别紧张，吃一个。”顾烟杪把薄荷糖给了乔羽祺一颗。

    “你真的不错了，想我当年第一次参加颁奖典礼，那个什么最佳新秀喊到我的时候，我上台说话腿都是抖得。”沈若尘拍了拍乔羽祺的腿，小伙子确实不错，腿都没抖。

    乔羽祺拍了他一巴掌：“我记得清楚，你说话可是一点都不含糊，最后还比了个招牌动作。”乔羽祺说完之后把手抬起头顶比划了一个手势。

    “可不是你这样！”沈若尘纠正着他的手势。

    “颁奖典礼啊。”顾烟杪轻语，那边乔羽祺和沈若尘都朝着这边看来。

    “顾姐，你第一次参加颁奖典礼是什么样子啊？”乔羽祺问道，方才被沈若尘那么一打岔，他已经没那么紧张了。

    “我啊。”顾烟杪的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那时候我可不是这样……”顾烟杪语气一顿：“是那部《花开无有时》的戏，我获得了最佳女配角。”

    “我记得，顾姐那时候演的是个女仆吧。”沈若尘想着。

    “对，颁奖那天我很紧张，虽然我腿没抖脸没白，但是手脚冰凉，我记得主持人给我颁奖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我的手，还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朝我笑了笑。”顾烟杪说着往事。

    只不过这往事在记忆的风中不小心串了台。

    “顾姐，您能笑一个吗？”乔羽祺说道。

    “想得美。”顾烟杪还是笑了出来，配着她今天一身白色长裙，颇有几分出尘地味道。

    “该走了。”顾烟杪起身走在了前面。

    镜头里，顾烟杪的身影出现，隔着屏幕在家里憋了好久不能出门的粉丝们都嗷嗷叫着，结果镜头刚给了顾烟杪一秒钟不到就突然切换到了另一个机位。

    这次不是粉丝们欢呼了，观众们人都傻了。

    剧场外的高天之上，一身黑色袈裟披在身，九个电子木鱼静静地悬浮在身侧散发着黑金色的光，不是功德榜榜一还能是谁？

    众人并看不到他的目光，只知道他仿佛比身后的夜空更为沉寂，也更无尽且捉摸不定，只有抬了一眼眸子的顾烟杪知道，穆云却那家伙在笑。

    在给了这位榜一大哥足足十七秒的镜头之后，那边导演总算是切回了镜头，示意表演继续。

    舞台上，音乐声缓缓响起，大提琴配上钢琴的曲调，悲伤同月色一起洒满每一个守在直播前的观众。

    顾烟杪轻轻开口，声音仿若融入悲伤河流之中的小提琴的调，让众人眉头舒展，悲伤仿若要从眼底溢出。

    她的part结束之后就是乔羽祺，顾烟杪回头，对着乔羽祺笑了笑。

    那边沈若尘也望了过来，对他遥举话筒。

    另一边，李问庭的秘书走了过来，将功德榜榜一出现的消息告诉了他，李问庭听罢摆了摆手说道：“晚会继续，一切照常进行就是了。”

    歌曲的下半部分在逐渐昂扬，充满希望的调子中继续，忽然直播的镜头里，天边出现了一抹红。

    冥界的宁花缺一跺脚，原本震荡的大地突然停止了震动，那边大阵封印之处，几道红光冲天。

    “啧，跑出来的还是大家伙。”宁花缺携长剑直冲高天，在不夜城的倒影中，剑花翻飞。

    怎奈何到底还是放跑了几只，宁花缺皱着眉头看向高天。

    不夜城这边，红光刚一闪，穆云却就转身朝着那边看去，黑色面罩下的他紧紧皱着眉头，有些像是能被一眼看穿的调虎离山之计。

    穆云却思考了片刻，空中便只留下了九个静静悬浮着的电子木鱼。

    红光出现的地方很远，远在不夜城的西郊之外。

    随着穆云却一起动身的还有会场周围一直潜伏着的机甲和护卫无人机。

    顾烟杪一首歌唱完回到了后台，有助理上前端给了顾烟杪一杯饮料，顾烟杪晃着高脚杯一路走过长长的走廊。

    站在风雨连廊处，夜风习习，顾烟杪望着方才红光出现的地方，良久转过身，隔着楼层阻挡，朝着九个电子木鱼的方向笑了笑。

    不夜城的西郊之西，穆云却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六个厉鬼在地面上漫无目的地游荡，虽然这六个厉鬼颇为强大，像是从大阵封印的核心区域逃出来的，但如此这般的情形更让穆云却觉得这是计谋。

    他知道极少部分厉鬼有智慧，但迄今为止见过的厉鬼远远不到有智慧的程度，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定要亲自来探查究竟的原因。

    那边电子木鱼发来图像，是顾烟杪举杯对着电子木鱼笑了笑。

    穆云却也安心了，嘴角浅浅地一抿后，目光就随之沉了下来。

    他身后一直跟随的部队赶到时，就看到手持着金刚杵的穆云却从天空中砸下，一个身高接近五米的厉鬼当即灰飞烟灭。

    烟尘散去，就在剩余五只厉鬼恢复感知之时

    “尼诃啰帝。毗黎你帝。摩诃伽帝。”

    梵音声响，阵法浮现，穆云却从大阵中手持金刚杵缓缓走出。

    随着一步一踏，能看见莲花在他走过的地方凭空出现，而后盛开，赶来参加战斗的机甲驾驶员和无人机都在第一时间收到了一个指令——攻击。

    随后大阵中的穆云却朝着他们看了一眼，肯定地点了点头。

    无差别的轰击，激光如雨一般落下。

    一开始众人还顾忌会伤到穆云却，只不过一轮轰炸之后看到了那边将一个厉鬼挑飞的穆云却，他们便安了心，在一个士官长一声令下之时，所有的炮管由蓝色切换成了红色。

    这一举动得到了穆云却的赞赏，这才对，轰它丫的。

    暗金色的战甲如同龙鳞一般覆盖住了穆云却的身躯，手中那由无数U盘组成的金刚杵也像是会呼吸一般此地绽开而后又闭合。

    仅仅是二十多分钟后，守在镜头前的众人就惊呼：“榜一大哥回来了！”

    虽然并不在现场，但哪怕隔着屏幕，不夜城内心惊胆战的民众也发出了安心的欢呼。

    不夜城某个会议室内，有商业巨鳄问道：“我们这算请到他了吗？”

    在座的众人都摇了摇头。

    这什么追悼晚会带给不夜城居民的心安，远不如这位突然出现的榜一大哥，那件会议室里有些人更是阴沉着脸，缩在角落里沉默不语。

    追悼晚会在观众们对着屏幕高喊榜一大哥的呼声中结束了。

    这闹剧也算是结束了。

    此前沈若尘和乔羽祺都觉得挺安全的，毕竟那些机甲和无人机可是实打实的，看见天边出现红光之后又觉得不安了，回到这酒店之后，才生出了一种回家的安心感。

    “顾姐，老沈，都早些休息，今天谢谢你们。”乔羽祺说着感谢的话。

    “你们也是，都早些休息，这么一闹，我们大概是要开工了。”顾烟杪和两人说了再见。

    躺倒柔软的床上，顾烟杪衣服没换妆也没卸，一个翻身就又掉了下去，这次不一样，掉进的不是床上，而是穆云却的怀里。

    白色的长裙散开一片，像花一样盛放。

    可再美的花也比不过怀里的人。

    穆云却搂着她坐到了椅子上，外面月光沉沉，恰是正好洒在他的肩头，落了几滴在她脸庞晕染开来。

    “那边怎么样？”顾烟杪往他怀里缩了缩，到底深秋，穿着长裙有些凉。

    穆云却搂地紧了些：“没事，起初我还担心有诈，不过这个频率确实不太对，总之这几天休息，我们再下去一趟。”

    顾烟杪听着点了点头：“帮我卸妆吧，我不想动。”

    穿着高跟鞋吹了两个小时冷风，顾烟杪此时只想躺着，但是很显然，虽然床很软可是她更想赖在穆云却怀里，被放在床上的顾烟杪噘着嘴。

    “很快回来。”穆云却低头吻了她的额头，那小嘴在他转身的时候依旧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