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两人虽然都没什么精力，但架不住都怀着心思，顾烟杪躺在床上迎合着穆云却的折腾。
大冷的天，两人硬是出了一身汗。
顾烟杪累极了，看了一眼表已经凌晨一点了，她翻了个身哼唧了一声，浑身都是汗，黏腻地难受。
穆云却把她抱了起来，两人朝着浴室走去，浴缸里早已放好了水，不过顾烟杪却死死搂着穆云却的脖子不撒手。
“浴缸里不闹你。”穆云却说道。
一个小时后，顾烟杪趴在浴缸边上朝着穆云却泼水：“你骗人！”
穆云却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水渍，朝着顾烟杪走了过来，顾烟杪立刻缩到了浴缸另一边，就差整个人埋进去了。
噗通一声，像是有什么被丢进浴缸里一样，顾烟杪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有泡泡开始蔓延了，门外传来一阵阵吹风机的声音。
大抵是泡澡解了乏，顾烟杪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没有那么累也没有那么困了，不过看到穆云却早换好了床单此刻正在床上等着自己，顾烟杪随便吹了吹头发就踢了拖鞋上床了。
一夜无梦，两人睡醒就是中午了，一问才知道，外面的赵铁花已经在做午饭了。
顾烟杪是喜欢睡懒觉，可是一觉睡到午饭时间也难免有些误事，洗漱的时候她照着镜子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
午饭的时候顾烟杪再三斟酌道：“你那天说的事情，我想知道。”
穆云却抬了眼，虽然眼角依旧挂着笑意，只不过未达眼底，若是仔细看去，还带着破碎苍凉。
“中午还睡吗？”穆云却问道。
“不睡了吧，吃完饭直接走。”都睡了这么久，顾烟杪中午肯定是睡不着了。
“那好，要回我那边一趟的。”穆云却今天没等顾烟杪一起吃完饭。
饭后，顾烟杪开车带着穆云却去了他那边，停好车子两人就朝着后院走去。
这后院不就是这么大吗？
顾烟杪随即低头看向了脚下。
果不其然，穆云却那边缓缓升起九个电子木鱼，按照某种特定的顺序缓缓埋进地下，而后走过来拉住顾烟杪的手，把她带向一边。
两人刚刚离开，那边后花园的地面就缓缓下陷，随后朝着两边打开。
银白色的光线，银白色的墙壁，这样的涂装让顾烟杪有几分熟悉，她歪着头想了想。
是那天在片场，说道那个星际舰队的徽章时，有人提到过什么银白色的什么超级帅。
星际舰队？
顾烟杪转头看向穆云却。
穆云却感受到她的目光，却只是苦笑一下，拉着她一路向下走去。
这里确实是一个机库，里面静静地停着一架飞机，顾烟杪大概感觉了一下，有将近三十米，翼展也有十多米，除了飞机每一个外侧线条都是暗金色外，通体漆黑。
“你从哪里弄来的？这莫不是星际舰队的？”顾烟杪走过去抬手摸了摸机身，冰冰凉凉的，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是。”穆云却只说了一个字，便沉默地打开了舱门。
顾烟杪看了穆云却好几眼，直到穆云却终于朝她笑了笑，顾烟杪才上了飞机。
“把战甲穿上。”穆云却交代道。
“战斗系统已启动。”
“隐身涂装开启。”
“屏蔽等级上调至十级。”
顾烟杪身上的矩阵化作战甲，她刚刚系好五点式安全带就听到飞机里响起了一溜的播报。
“有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穆云却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坐在后座的顾烟杪嗯了一声。
飞机缓缓地悬浮起来，而后呈九十度直对天空，屋顶化作矩阵一点点的向外扩张，直到完全腾空飞行轨道。
顾烟杪胸口骤然一紧，巨大的下压力将她死死按在座椅上，面罩上弹出的窗口显示着数据，此时的过载已经达到了10个g。
近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舷窗外已经是云层了，再之后视野明显暗了下来，一阵轻微的摩擦伴随着明亮的火光，顾烟杪看到了无垠的太空。
近处是不夜城的近地轨道卫星，远处还有空间站，再那边……
“那是什么？”顾烟杪指着那边一个巨大的飞行器问道。
那飞行器侧面挂载着数个利刃，在本就寒冷的太空中泛着寒光，而最核心的部位则是有一个利刃蓄势待发，瞄准的放在正是不夜城。
“末日审判。”穆云却说道。
至于再多的，穆云却没有解释。
后座上，顾烟杪的注意力已经改为看着一个又一个行星了，刚看了没有几眼就听到一声：“跃迁准备，倒计时5，4……”
眼前的空间肉眼可见的被扭曲，就在那一片混沌之中穆云却驾驶着战机进入了一道裂隙。
“我——们要——去哪哪哪哪——儿”
跃迁之中，顾烟杪的声音都被扭曲，而后飞船像是突然卸力一样，从什么地方掉了出来。
顾烟杪回望，却睁大了眼睛。
背后是一个巨大的，千疮百孔的星球，甚至飞机稍微飞高了一点之后，星球另一边竟是缺了一角。
这一幕的带给顾烟杪的记忆若是说用震撼来形容，那当她回过头看向前方时，眼前的一幕就是她此生难以忘记的。
万米长的太空战舰残骸静静地悬浮在那里，这艘小小的飞机此刻在它面前显得是那么的渺小。
而它方圆不知多少的范围内，是无数大大小小战舰的残骸。
穆云却忽视了这一切，飞机沉默而渺小地向前飞行着。
直到这片废墟的尽头，顾烟杪看到了一个千米长的战舰，这个战舰的不远处散落着几百架飞机的残骸。
顾烟杪看着那残骸脸色一白，张了张嘴：“这……”
没有了下文。
那些飞机的残骸和穆云却驾驶的这架制式完全相同，飞机化作了矩阵被穆云却收了起来，两人一道踏上了这艘千米长的战舰。
两人在甲板上朝着一个地方走去，忽然顾烟杪一个侧身，躲过一个飞来的物体，而后抬手将那物件拿在了手里。
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枚徽章，上面有着熟悉的战船。
顾烟杪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这样的战争寻常人根本不可能参与的，据顾烟杪在剧组听一个退役的老兵说，不夜城一年能有50个人进星际舰队都算是祖坟冒电·子烟了。
两人一路走完了这艘战舰，临到船尾，穆云却噗通一下跪在了甲板上。
“原，星际舰队天狼星级歼星舰飞行员，穆云却，归队！”
顾烟杪顺着穆云却的视线朝着前方看去，只见一个个坟茔静静地悬浮在太空之中，像是依旧随着这艘战舰继续出征一样。
那坟茔密密麻麻竟有上千个。
“你还记得这幕戏吧。”穆云却问道。
“我记得。”顾烟杪点了点头。
“你还记得沈若尘饰演的那个角色问，如果有胜利的方法，该不该用吗？”
“我记得。”
“可是我那时没有用，你知道吗，我没有用。”
穆云却的额头抵着甲板声嘶力竭地吼着。
……
有一些事情，和顾烟杪的一些猜想或者是经历一一对上。
很多年前，穆云却出生了，小小只的穆云却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时，带给他身边的人都是无尽喜悦。
那时候，穆云却还有照片留下。
从那天之后直到他进入星际舰队必须要拍照之时，十多年的人生里再没有一张照片。
那天，穆云却看到了厉鬼。
他看到厉鬼朝着他和父母居住的院子冲了过来，他看到他的父亲堵上了门，推开他的妈妈和他，让她们赶快跑，不要回头。
下水道里，穆云却强忍着作呕的冲动，点着头认真地听着妈妈说的话，妈妈告诉穆云却没有关系，躲好，不要出声，妈妈很快就回来。
彼时年幼的穆云却真的又想吐又害怕，看着妈妈哄着他而后流着泪离开，除了更害怕以外，他乖乖地留在了下水道一个垃圾围成的凹槽里。
再后来，他被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找到。
穆云却记得那些人，妈妈在他机事的时候就告诉过他，让他遇到困难就去找这样子穿着黑色制服的人。
穆云却开口问道：“妈妈呢？你能帮我找妈妈吗？”
穆云却的妈妈没有再回来，而那天之后，他就一直跟着当初抱起他的那个叔叔生活。
然而再也没有人知道，自从他见到厉鬼的那一天，他就被拉进了冥界。
他是被一个鬼拉进了冥界，那时候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鬼扑了过去，却被那鬼扶住，那鬼说他是好鬼，说很抱歉他父母被厉鬼杀害。
那时年幼的穆云却朝着那鬼扑了几十次，咬了不知多少下，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
他根本杀不死眼前的这个鬼，而那鬼好像也烦了，挥手让他滚出了冥界。
然而回到现实的穆云却要面对则是……
“都说你克死了你一家人，快滚开！”
“我们不和你玩，扫把星！”
“灾星！”
穆云却几乎一直是这么过来的，只有那个叔叔会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你要么打回去，要么闭嘴。
能往返冥界的穆云却和别人的体质并不一样，他能打过那些人，可是当他知道自己是因为可以往返冥界而体质特殊的时候，穆云却选择了收手，选择了闭嘴。
他宁愿去当一个普通人，会受别人受的伤，会有很多的感情，会哭会笑，而不是被那冥界的力量所强化，让他冷静，让他强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