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传(3)

    一路东行,与山林完全不同的生活气息让云初霁颇有兴致。只不过一袭红衣背着行囊的她总会引得人纷纷侧目,原因自然在于她姣好的面容。不过她却将此都归结在了衣服上。

    她是对穿什么衣服都没有意见,不过师父可不同,完全禁止她穿深色或素色,例如黑白两色的衣服。师父常念叨着,女孩子家家就应该穿些鲜艳的衣服,因此她的衣服向来红色居多。其实红色在山林中潜伏十分不易,常容易被野兽所察觉,对此她权当是师父对她的锻炼。

    但云初霁没想到,这人也容易为红色所吸引。

    不过既然她已经踏入江湖,便应该尽快适应各色人等才是。于是,她依旧穿着红色,边走边观察各种人的行为举止,如此行了大半月,终于接近了她的目的地。

    按云初霁的计划,她应该在天黑前进城的,听说这城里夜市极为好玩,她早就想着见上一见。可不曾想,途中遇到了三位混混。她有心想试试自己这些日子的所学,试图劝走那三人,故而耽搁了不少时间。等走到城外时,天色已然暗了。

    “难不成要在野外过夜?”

    犹豫间,云初霁转头发现不远处有间寺庙。她又往近前走了几步,这才看清了寺庙的名字。

    “云间寺。”

    云初霁念着名字,心道,都姓云,也算是缘分。她被自己这想法逗笑,欣然抬手,扣响了大门。

    敲了半天,终于来了个和尚应门。

    “施主要烧香,请明日再来吧。”和尚面无表情地说了这么一番话,便要关门。

    若是他和颜悦色地说,云初霁便也就真走了。可这和尚目中无人的样子,着实可恶。她一手抵门,质问道:“出家人理当慈悲为怀,哪有夜晚将投宿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和尚这么用力也关不上门,只能解释道:“这里是寺庙,女施主留宿恐怕不便。”

    “哪里不便了。”云初霁一手指向门内,“那不就有个姑娘。”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那人只有远远的一个人影,根本无法看出是男是女。和尚快速回头瞥了一眼,回答道:“姑娘说笑了。”

    云初霁向来相信自己的眼睛,旁人或许看不出,但她不同。师父曾经夸她的眼睛像猫一样,在黑夜也会发光。这当然有些许夸大,但也说明了她夜视的能力。即使在黑暗中,她的视力也比常人好上不少。更何况现在还有月光,看得更是清楚,所以那里必然是位姑娘。

    当然,这位和尚方才脸上闪过的一丝慌乱,也没有逃出她的眼睛。云初霁心中起疑:这寺庙难道是一个藏污纳垢之所?

    想到此,她就更决定要进去。她虽然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位姑娘身处魔窟而见死不救。

    于是,她放声大喊道:“姑娘,姑娘!”

    许是听见了她的喊声,那姑娘渐渐走近了,是一位算不上绝色但是很清秀的姑娘。那和尚不知是不是瞥见那姑娘走来,手上力道稍松,被云初霁伺机钻进了寺中。

    她直接拉住那姑娘的胳膊,指着和尚说:“这家伙不愿意让我留宿,还骗我说是因为寺庙不方便。”

    不等那姑娘回答,又走来一位和尚,想来是被她的叫喊声引来的。他口念佛号,道:“阿弥陀佛,此乃寺庙,是有不便。但出家人慈悲为怀,施主借宿一宿,当是无碍。”

    听这话,是准她留宿一宿了,一宿虽短,但若要想做什么已是足够。云初霁当即点头应下,又拽着那姑娘的胳膊说:“你们都是男的,不方便。能让这位姑娘带我去借宿的地方吗?”

    和尚做了一个轻便的手势,说:“那有劳霞儿姑娘了。”

    云初霁由霞儿带着,等离那两个和尚远了,方轻声说道:“姑娘莫怕,我可以带你离开。”

    霞儿一脸疑惑地看向她,问:“我为何要离开?”

    云初霁反问道:“那你为何要待在这里?”

    霞儿叹了一口气,回答:“我母亲身染重病,在此地静养,我是在这里照顾她。”

    说这话时,霞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似作假。云初霁觉得奇怪,那为何那和尚不让人进来,难道只是因为不方便?再看霞儿,她不由想到故去的师父,说道:“我初通医术,可否让我给令堂看看?”

    霞儿摇了摇头,回答:“花公子时常送药过来,母亲的病已然好多了。”

    提到花公子,霞儿的神情有些害羞。云初霁还欲再劝,转念一想,自己一个外人,贸贸然要给人看病也确有不妥。正好一天下来,她也累了,便按下心中疑惑,决定先好好地睡上一觉再说。

    只是这觉着实不好睡,她总能察觉屋外有人,看来这寺庙果真有问题。不过,既然人家不进来,她也懒得出去管闲事。

    一夜过去,云初霁伸了一个懒腰,翻身下床,只感觉这觉睡得着实不安稳,说不定还不如在野外,随便找棵树,睡上一宿实在。

    所以,管闲事,没好事。

    不过,既然来了,她也不会轻易离开。既然答应只留宿一宿,那她在下午的时候再离开进城便是。在此之前,自然是好好地转上一转。

    心中主意已定,云初霁径直出了门。

    除了那些和尚,这些寺庙倒没有太多异常,而且香火还不错。师父曾一直教导他要敬畏天地神灵。于是,云初霁干脆每个殿都逛了一逛,每个神像都拜了一拜。

    这么一圈事做下来,已经不早了。云初霁没任何发现,决定不再停留,打算与霞儿姑娘告别后就离开。

    当然,这告别还有一层意思,若是霞儿姑娘真想告诉她什么,她也愿意帮忙。

    云初霁转身往回走,今天临出门时,她就发现霞儿姑娘住的地方离她的很近。既然霞儿说自己基本都在母亲身边照顾,现在应当也在那里。

    果不其然,云初霁刚走到那间院子外,瞬间就瞧见了正在晒佛经的霞儿。不远处还有一位公子信步而来,不知道是不是她口中的花公子。

    云初霁,悄悄潜过去。她既不想打扰二人,又想看清霞儿心意公子的面目。

    一阵风吹过,那公子捡起佛经,说了一句话。云初霁虽然因为离得远听不清,但看口型应当是:“原来风也喜欢读佛经,看到姑娘在晒经书便上来翻翻。”

    霞儿接过佛经,道了谢。在将佛经放回桌上后,又转头看了那公子一眼,然后跑进了屋。因为是背对着的原因,云初霁不知道她是否如昨夜一般露出了害羞的神情。那公子看着霞儿远去的背影,感叹了一句,而后嘴角一弯,露出一抹微笑。

    云初霁总觉得这微笑颇为眼熟,好在她认识的人不多,很快便想起这是当年遇见的那位小哥哥。不过那位小哥哥是姓花吗?云初霁记不清了,当时仓促间,忘记询问名字。

    很快,她的疑问得到了解答。一位很是俊朗的公子走到了那位公子面前,唤了一声:“陆兄。”

    云初霁心道,原来姓陆。

    这位陆公子也立刻说:“闲庭一步,便遇到了花公子。”

    云初霁心下了然,原来另一位才是花公子。这般长相与他的姓倒真是恰如其分。两人交谈一两句,一齐走进了院内。云初霁想了一想,也跟了进去。

    师父临终时曾提到故人,而两人唯一共同认识的故人,只有当年的那位小哥哥。只是不知师父为何让自己找他。

    一进院子,云初霁就察觉院里还多了一人,是一个男人,因为她瞥见了那人绣有黄色花纹的衣角,是男款的衣服。

    这个屋子住的应当是霞儿生病的母亲才对。难道是她的访客?疑惑间,便见霞儿已经由屋内走了出来。云初霁更觉奇怪,怎么心上人来了,她不多说几句话,反而这么快就出来了。

    屋内的两人还在交谈着。

    花满楼叹道:“你刚认识霞儿,当然感觉不到她心里的痛苦。”

    陆小凤疑问:“痛苦?”

    “就是。”既然已经打算与陆小凤相见,云初霁自然不会再隐瞒自己的行踪,施施然走了进去。

    “这是?”

    陆小凤见又来了一位姑娘,还以为又是花满楼的朋友,当即看了过去,只等他介绍,却见花满楼也是同样的疑惑。

    云初霁见状介绍道:“我是昨夜投宿在此处的借宿者,来向霞儿姑娘告辞的。”言毕,又看向陆小凤,眉眼中满是笑意:“小哥哥,你真认不得我了?”

    陆小凤看向来人,虽觉得她有几分眼熟,尤其是她那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睛,却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奇了?自己记忆力何时这么差了,连长得这么好看的姑娘都会忘了?

    云初霁提醒道:“你可还欠我一根糖葫芦呢。”

    陆小凤一拍手,喜道:“是了,是那个偷人肉包的小姑娘。这双眼睛当真叫人难忘。只不过,你该不会是为了糖葫芦才追来的吧。”

    云初霁眼珠一转,嘻嘻笑道:“如果是呢?”

    陆小凤一摊手,同样笑道:“那只能赶紧去买了。”

    花满楼也笑道:“原来是陆兄的朋友。”

    说话间,一中年男人破门而入,一见到花满楼就立刻俯身拱手,急道:“少东家又劳烦您了,老奴真是感激不尽那。”

    云初霁通过此人的衣袖发现,这正是方才在厢房中的那人,再听二人对话,才知道这人就是霞儿的父亲,生病妇人的丈夫。想必他刚才是去看妻子的,倒是自己多心了。又听他们聊了几句,原来花满楼一直照顾着霞儿他们,这么说来,倒算是良配。

    正想着,霞儿端水走了进来,见到云初霁,惊道:“你怎么在这?”

    云初霁笑道:“我本来是想与你告辞,没想到遇见了故友。”说着指了指陆小凤。

    霞儿闻言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便听那钱老大说:“这里说话不太方便,一起去钱庄再说吧。”

    瞧着眼前的两人,云初霁只觉得太奇怪了,面前父女两个的长相怎地差别如此之大。

    陆小凤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跟上。

    “走,带你买糖葫芦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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