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

    毕泠泠先下了摩天轮,肖廷松正准备下去,但是看见了毕泠泠落下的书包,他没说什么,而是单肩背着毕泠泠的书包下了摩天轮。

    晚上,天气转凉,一阵晚风吹来,毕泠泠冷得有些发颤。

    肖廷松看见后,让毕泠泠拿着书包先,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毕泠泠身上,毕泠泠瞬间温暖起来,她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肖廷松,说:“你给我外套,你不冷吗?”

    肖廷松将拉链拉上,“我是你男朋友。”

    毕泠泠听到“男朋友”这三个字,脸颊微微泛红,她把半张脸藏在衣服里,说:“哦。”

    肖廷松从毕泠泠手上拿过书包,浅笑道:“别担心,我抗寒能力比你好。”

    毕泠泠两只手绷在衣服里,感觉不舒服,就穿过袖子,却发现自己伸直手臂也看不见手指,她开始晃动手臂,看起来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她笑道:“好神奇,你的衣服好大,好好玩。”

    肖廷松看着自己傻到可爱的女朋友,情不自禁地笑了,满眼宠溺。

    毕泠泠和肖廷松并肩地走着,突然毕泠泠看见前面有卖东西的,她过去一看,是纪念品,她就选了一个松树吊坠和一个小恶魔吊坠,她刚要付款,就听到了肖廷松说:“不用了,我已经付了钱。”

    接着,付款成功的机械女声响起,毕泠泠也就把手机放回兜里了。

    毕泠泠将小恶魔吊坠给了肖廷松,肖廷松收下后,问:“为什么你给我选了恶魔的?”

    “我喜欢,你管不着。”

    肖廷松笑了笑,“行,我管不了你。”

    这时,他俩迎面而来三个人,原本应该擦肩而过的,但是毕泠泠与其中的男人对上目光,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让对方都停下了脚步。

    毕泠泠几乎是瞬间就认出来眼前的中年男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明明有十年没有见过了,可是她还是认出来了,可能这就是所谓的血脉相连和血浓于水吧。

    虽然十年未见,从前的稚气女孩已经长大成眼前的花季少女,有了不少的不同,但是少女的眉眼与那个女人太像太像了,他也认出来少女就是毕泠泠。

    毕泠泠看了一眼毕书凯身边的女人,要是没猜错,她应该就是吕彩,亲手拆散她的家庭的小三,毕泠泠和她对上目光,毕泠泠毫不客气地向她投以厌恶的目光。

    毕泠泠又看向毕书凯另一边的少年,长相俊朗,与毕书凯有几分相似之处,毕泠泠认出了他就是她的弟弟毕熠熠,她曾抱过的亲弟弟,她知道,毕熠熠已经不记得她了,因为他将抗拒和淡漠写在了脸上,看向她的眼神十分陌生。

    “七七……”毕书凯喊道。

    听到毕书凯喊自己的小名,毕泠泠心生极大的嫌弃和不爽,便冷冰冰地说道:“你别叫我的名字。”

    毕书凯似乎被毕泠泠冰冷的话语伤到了,“七七,你连一声爸爸也不愿叫了吗?”

    毕泠泠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她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语调平缓,冷得就像冰。

    “叫你一声爸爸,我更愿意接受我的爸爸在十年前就已经去世。”

    说完,毕泠泠看都不看他们三个一眼,拉着肖廷松就走了。

    走出游乐园后,毕泠泠眼里已经没有了在摩天轮上时的犹如烟花盛开般的绚烂光亮,而是像熄灭的火炬一样黯然。

    毕泠泠为了不将自己的消极情绪传递给肖廷松,她就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说:“今天玩得很高兴,时间也不早了,我也就回家了,拜拜。”

    毕泠泠说完,转身就要走,脸上僵硬的笑容立马耷拉下去,肖廷松感觉的到毕泠泠的心情,他怎么可能放任毕泠泠一个人回家呢,他拉住毕泠泠的手,毕泠泠抬眼看着他,肖廷松柔声道:“我送你回家吧。”

    毕泠泠微微点头,肖廷松松开毕泠泠的手腕,毕泠泠也就六神无主般走着,肖廷松与她并肩。

    肖廷松低头看了看毕泠泠,像是一朵蔫了的花,生气渐渐漏失,他想起了刚才他看见的毕泠泠的眼睛。

    眼里尽是悲伤,欣喜已经无影无踪,在这一刻,肖廷松是真得很心疼,同时也挺痛恨毕书凯的,要不是他不合时宜地出现,今天的毕泠泠就是幸运且幸福的,毕书凯一露面,他的取悦计划全部失败。

    接着,他又开始疑惑:毕书凯到底给毕泠泠带来了何等的伤害,让毕泠泠宁愿他死也不愿认他?

    肖廷松想要安慰这般破碎的毕泠泠。

    四周无人,寂静无声。

    肖廷松喊了一声毕泠泠,但毕泠泠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走。

    肖廷松快步上去拉住毕泠泠的手,毕泠泠被迫转身,她抬头,眼眶里满是泪水,肖廷松心一痛,毕泠泠对上肖廷松关切的目光,憋了一路的泪水再也憋不住了,垂下头,一只手捂着一边眼睛,无声痛哭起来。

    毕泠泠以为自己在多年后再次遇到毕书凯,一定会把心里所有积攒的怨恨和愤怒全部发泄出来。

    但是事与愿违,在见到毕书凯的那一刻,她是很茫然的,恨不起来,也怒不起来,最后还心生极大的委屈,让自己建造了十年的堤坝,全部土崩瓦解,尽数灰飞烟灭,痛苦和悲伤像潮水般袭来,仿佛要将她溺死。

    她也不想哭的,但是她真的无法忘却十年前那似乎要将她千刀万剐的被抛弃感。

    她不过一个八岁的女孩,未做错任何事情,就要在这么一个需要被爱的年纪,失去了十年被爱的资格。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毕书凯——她见过这个世界上最无情冷酷的人,也是她这个世界上最痛恨的人。

    要不是这个人渣,她也不会一下子从接受万千宠爱的天堂到跌落无尽黑暗的深渊。

    十年,谁能弥补她遗失的美好?

    突然,肖廷松抱住了毕泠泠。

    毕泠泠的眼睛虽然已经被泪水模糊了视线,但是她依旧能看到,在刚才那一刻,她的眼前晃过一道光线。

    毕泠泠比刚才哭得更凶了。

    有时候,哭泣比安慰更有用。泪水里蕴藏的悲伤与痛苦就像毒药,不能让它们一直憋在心里,只有畅快地哭一场,才是最好的安慰。

    肖廷松轻轻地拍毕泠泠的背,像是安慰正在哭的婴儿一样。

    肖廷松感觉到怀里的人渐渐不颤抖时,他松开怀抱,他看着毕泠泠,少女泪眼汪汪,鼻子泛红,肖廷松心生怜爱,他帮毕泠泠擦去眼泪,温柔道:“别难过。”

    他俯身,轻轻地亲了一下毕泠泠的眼睛。

    “你还有我。”

    这四个字让毕泠泠心头一颤,随即鼻头又一酸,不过,她没有再哭,而是再次抱住肖廷松,闭上眼睛,最后的一行热泪流下。

    “嗯。”

    回到家后,毕泠泠给肖廷松发消息。

    -我到家了,你早点回家吧。

    不出五秒,对面就回了。

    -好。

    接着,又发了一条。

    -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睡一场觉,明天我叫你起床,晚安。

    毕泠泠回消息。

    -嗯,晚安。

    然后她就去洗澡了,洗完澡,她就躺在床上,因为今天的身心都很疲惫,所以毕泠泠很快就睡着了。

    毕泠泠久违地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八岁那年,毕书凯抛弃她和宋露华的场景。

    毕书凯抱着毕熠熠站在门前,门口站着一个女人,门外是一片耀眼的白光,她看不见门外的世界。

    毕泠泠像抓住最后一丝希望一样抓住毕书凯的衣服,哭喊着求他不要抛弃她们,并承诺她会乖乖的,不会再捣蛋调皮。

    结局,毕书凯还是甩开了她的手,毫不留情地离开了她们,甚至都没有回一次头看看可怜的她们,门被无情关上,毕泠泠的世界就这样隐没在了黑暗中,毕泠泠回头想要找宋露华,但是宋露华也没了踪影。

    毕泠泠边哭边找,可是到处都是黑暗,她既害怕又无助,最后她看见有一缕光降临到了她的前方,她看见她的前方有个小小的身影,那个身影渐渐长大,最后喊了她一声“七七”。

    毕泠泠以为找到了黑暗里的光亮欣喜若狂,奋力跑向那个少年,少年也张开双臂,毕泠泠投入了少年的拥抱。

    自此,她的世界渐渐脱离黑暗。

    梦中的一切都清晰起来。

    遮住宋露华的那片黑暗被驱散,宋露华向毕泠泠走近,不仅仅是宋露华,还有学校里的很多很多朋友也进到她的世界。

    她的世界因此热闹起来。

    这一切和那紧紧握住、不肯放开的手。

    令她欣喜不已。

    一阵电话铃声将毕泠泠唤醒,她迷迷糊糊地接通电话,“喂?”

    那边传来和梦中少年一样的声音。

    “起床了。”

    毕泠泠不去看备注也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她嘴角微微上扬,“嗯。”

    肖廷松:“怎么了?”

    “梦到你了。”

    “梦到什么了?”

    毕泠泠:“不告诉你先,保持神秘感。”

    “行,那就去洗漱吧,挂了。”

    肖廷松挂了电话后,毕泠泠睁开眼睛,打开手机就是和肖廷松的聊天界面。

    她点开备注,改了给肖廷松的备注,把“肖廷松”改成了“Euphoria”。

    Euphoria,意为欣喜,愉悦。

    你是我的欣喜不已和愉悦之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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