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一半，闻彧蔚在服务生的陪同下去了卫生间，于听枫抓紧说：“我本来有点担心他跟小鸡一块玩，是委屈他自己在配合我们。”
“不会。他挺喜欢小鸡的。”
不是那个喜欢吧，都是小娃娃而已。
他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提醒她：“要不要带点这烤肉的原材料回去？家里好像有烤箱。”
“啊？不用了，我在超市买了一些牛肉。闻南竹，一会……你买单，明天我转给你。”
菜单上的蟹只有单价，刚才服务生报重量没认真听，她没法知道账单上具体数字，但估算一下就知道她卡里那点钱应该不够。
那一百万定存，不确定能不能直接消费。包里还有莫妮卡给的卡，但不合适。
如果是从前，和他说这样的话，会窘迫至极，但现在，她好像真的能把他当朋友了，说出这句话，并不艰难。
他点头，起身，落座她旁边，摆手提醒门口的服务生离开。他将身体前倾，靠近桌子，小声问：“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他说着就去拿皮夹。
“记得这个吗？你送我的，很好用。”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是国产皮具，很便宜。”
那时候她背着40万的债，又不想随便动用闻家账上的钱，只能买一百多的国货。
“那更好，这么好的质量，价格却不高。”
他抽出一张卡，自行去拿她的包。
她一把抢过包，抱在怀里，尴尬地说：“不能看。”
里面有好大一包卫生巾呢。
他收手，认真道歉：“抱歉。”
彧蔚就要回来了，她将上半身微微靠近，小声说：“还有钱，那个定存，忘记转活期了。”
不是忘记，主要是舍不得动用。
离得很近，他又闻到了那种勾得他魂萦梦绕的淡香，他悄悄地享受，忘了答话。
他也不方便吗？
她忍不住操心起来：“那个代金券能抵这个餐费吗？”
“不用。”他回神，顺手帮她拨了一下往前倾的头发，也小声说，“以后你想来就来，签单就行，不用付款，只要在账单上签你的名字。我交代过的。”
“这样不好，我老家那边有句话，叫‘做生意最怕窝里掏’。我知道一单能挣不少，但成本也高啊，没有要紧的事，没必要吃这么贵的饭。”
“那好，一会我刷卡买单。”
“诶，彧蔚呢？”
闻南竹回头，闻彧蔚适时地登场。
“阿姨，我回来了。”
“还想吃点什么？”
“够了。”
他对食物没什么期待，只要不是被强迫吃的东西，都好。
等他坐好了，闻南竹问他：“一会让司机送你回去，你一个人在家待一会，或者让他陪你，行吗？”
一大一小都看向他，他怕她误会，赶紧解释：“我约了医生，带你阿姨去做个检查。”
“什么检查？阿姨，你哪里不舒服？我也要去。”
于听枫摇头。痛经这事，不至于严重到要特意约医生的程度，再说了，她的痛经算轻的，也没跟任何人说起过。
闻南竹垂眸，说：“之前那个奶油蘑菇汤……我咨询过，说是一般会顺利排出。保险起见，我们再去做个检查，确认一下消化道有没有受损。”
于听枫头皮发麻，要不是因为害怕做肠胃镜，她早去确认了。
“我一次都没痛过，肯定出来了，你打电话取消吧。”
小孩着急地说：“还是去看看吧。”
闻南竹说：“刚才你按在……”
她脸红了，转头背对着彧蔚，无声回答：“痛经，大姨妈。”
闻南竹愣了一下，端起杯子，浅酌一口，点头说：“那下次再说。”
大家都吃好了，他主动向服务生提出要买单，把卡放在盘子里，回头向走到墙边确认花纹的她解释：“这里不向普通顾客开放预定，留给贵宾。出入有另外一个通道。”
难怪会放真古董做布置。
她实在是太好奇了，紧挨着他问：“那个屏风，要多少钱？”
“自己的东西，没去估价。”
“哦。”
“你喜欢它？”
“不是，只是好奇。那面墙上的花纹，是竹叶吗？”
“嗯。金镶玉竹，等等，”他提醒送卡回来的服务生，“开一下灯。”
大灯一开，她的疑问更多了。
“之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她想起来了，前两次根本没有竹子。
“会更换。”
他准备细说，她摇头表示可以了——这种高端操作，她知道了也没多少意义，被人听去了又不好。
她挨着彧蔚往外走，低声问他明天早上和中午想吃什么。他们不是需要行踪保密的大人物，没必要走秘密通道，还照原路返回。出去要经过散座区，绕过隔断，于听枫一抬眼就瞧见了不远处的安尼。
那银光闪闪的衬衫和大开的领口，实在太招眼。
安尼也往这看了过来，视线一对上，他邪魅一笑，长眼线和丹凤眼一变成动态就显得特别勾人。
于听枫被“保卫竹苗”的使命感冲昏了头脑，手比脑子快，迅速挽上旁边的胳膊。
“是你朋友。”他没有挣开，还贴心地问，“要不要免单？”
“不要！”于听枫仰头看一眼单纯的“小白竹”，小声说，“朋友的朋友，这是第二次见。他们都不知道你是开餐厅的。”
他点头，虽然不明白她突然变主动的用意，但他很高兴她这样做，于是走过去，只简单寒暄两句就走了。
小朋友在身边，不方便说事。
有她的通行卡在，他顺利进入车库，但她没有邀请他上去喝茶的意思，他识趣地没有熄火，只目送他们下去。
她走前特意提醒他：“一会记得看手机，有点小事和你说。”
“好。”
他再也不会错过她的任何消息。
他耐心等着，可是她一直没有发过来，他有些担心，拨了电话。
无法接通！
他心慌，抓起钥匙，边往外走，边拨彧蔚电话。
好在这个打通了。
“她手机坏了，在买新的。”
“你们在哪？”
“等下。”
“喂，闻南竹，不好意思，手机突然黑屏，打不开了。一会再说。”
“买个好的，我给你转账……”
电话那头已经换了人，满是嘚瑟地说：“嘿嘿，我已经付了！这是我送给阿姨的生日礼物，她同意了。”
“今天不是……等等，她生日过的是阴历？”
“对啊！拜拜咯。”
闻彧蔚挂断电话，对上于听枫懵圈的脸，赶紧收了得意，耸肩说：“跟他开个玩笑，他老是阴沉沉的。”
“打过去跟他说一声吧。彧蔚，你还是小孩子，将来要用钱的地方很多，这个不用你来，我的钱够用。新手机溢价多，我不赶时髦，它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我买第二款就行了。”
“提前祝你生日快乐也不行吗？那时候我肯定在学校。阿姨照顾我，我很感激啊，一直想为你做点什么。”
小孩这失落的模样让她心疼，只好点头，松手，把单子让给他。
小孩边走边打电话，她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