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学习游水的地方叫天水塘。女孩子们上午在竹亭习字读书，过了午时就去水静庄得天水塘。男孩子们则是清晨去天水塘游水两个时辰，下午回竹亭。

    带着姑娘们学游水的是荷歌师姐和另外两个师姐，她们每人带五个女孩子。十一，惟怜和翩翩都是跟着荷歌师姐的。按理说，翩翩不是暗阁的学生，是不用这么辛苦地学习的，但是翩翩非要跟着十一一起来。

    翩翩不想只做一些照顾人收拾家务的活计，也不想整天只呆在小七房中，连颖明楼都出不去。所以，她看到十一每天都出去，她也闹着要跟着。

    但是她发现，她小时候学的习字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一向严厉的唐师傅知道翩翩的身世，也知道她只是暗阁雇佣的侍女，所以对她的功课并不上心，对她要求也不高。

    不过，翩翩对自己要求很高。这几日，她只全身心沉浸在学习中。习字对她确实已经有些难度，她打算把自己对学习书法的要求先放一放，先全身心去学习游水。毕竟，她跟着小七在江州过了好几个月。

    有一次，她跟着小七坐船，穿上竟然坐着一个贼。这个贼用刀子威胁船上的人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不交出来就把他们通通投入河中。要不是小七足智多谋，即时制止了这个贼人，不然，自己就要葬身鱼腹了。

    翩翩一直很后怕，但是小七告诉她，自己会保护她，让她不要担心。但是，翩翩觉得，自己还是要学一些傍身的本事。不然，如果小七在自己身陷险境的时候不在自己身边，那她该如何保护自己？

    小七认为翩翩学这些东西完全是多此一举，为此，小七没少和翩翩发生争执。小七认为，翩翩是不相信自己，翩翩不管怎么跟他解释，他都不听。后来，要不是十一在旁边调解，两人说不定就完了。

    十一在习字的时候，并不和翩翩坐在一起，可是她们都跟着荷歌师姐一起练习水性。翩翩不出五天，就学会了十一半个月才学会的技能。十一看着在水里自由来去的翩翩呆住了。

    “十一姐姐，你不用羡慕我，我本身就是闵州人。我们那里本身就全年闷热，还紧邻着大海，甚至是市镇里，纵横串连的水道也多，所以大家多多少少都会水。十一姐姐你是哪里人啊，若是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干旱，也没有玩水的场合，当然学得没有我快了。”

    “我是冀州人，冀州四季阴冷，水道也很少，除了一条大河，我们那边的人去什么地方都是走路或者坐牛车。也是，那我还要多多请教你啊。”十一请求翩翩给自己开小灶，趁着荷歌师姐去教其他的姐妹的时候，多指导指导自己。

    十一就跟着翩翩学，令她没想到的是，翩翩不仅会荷歌师姐会的技能，她自己还会更多。荷歌师姐也看到了翩翩的才能，她干脆退位让贤，让翩翩教大家游水。翩翩因此，还获得了不少姐妹们送的小点心。

    十一想跟着翩翩学潜水，可是翩翩说，想要学潜水们，害还得问专门的捞尸人要装备。“如果你潜得太深，就呼吸不了了，万一吸入了水，你会呛死的。还有，水下坏境复杂，我们要做一个东西，可以让我们在水下还能睁眼的东西。”

    十一想到了小七，说：“小七是天才，他应该能给你把这个，能让我们在水底看清是事物的东西搞出来。”

    十一晚上回了澄田庄，发现小七已经在吃东西了。翩翩跟着十一走进饭桌，小七却转身回过了头，不和两人一起吃饭。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最近跟搭错了筋一样？”十一问道。

    “别提了，他最近不满意我天天出去，觉得一个女孩子不应该抛头露面，这样不安全。”翩翩叹了口气。

    十一知道了，她说：“没事，我帮你去说一说，看他还敢怎么样。”

    十一拿了一筐蒸饼，进了小七的房间。十一把蒸饼往小七房间的桌子上一放，说：“你是不是不觉得，女孩子不应该自己学一些东西，作一番事业。你不知道，翩翩在天水塘表现地可好了，她本来水性就好，比我们那个半路出家的荷歌师姐都厉害。你说，你还要把她关在你屋子里吗？”

    小七拿了一块蒸饼，撕扯着玩起来，说：“没有汤，这饼就没滋味。”

    十一说：“好好好，我这就下去，把那盆羊杂汤端上来。”

    十一把羊杂汤端上来，小七立刻把饼泡在汤里，慢悠悠地吃起来。“其实，我不是不让她出去。只是，我离了她，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好，连袜子都丢的不剩几只了。”

    十一听到这个理由，不免觉得好笑：“怎么，你觉得人家女孩子，就是为你整理袜子，收拾床铺衣服，做饭洗衣的？”

    “我们齐州，都这样。”小七笃定地说。

    “行啦，你不会去学学这些女孩子照顾你的技能吗。别老是盯着你那些机关设计什么的，你终究还是人，你不能离开了暗阁，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可是，我爹娘跟我说，做家务什么的都是小事，男人就要做大事，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小事上，小事，让女人做就行了啊，要不然我们娶妻干什么？”

    “万一，你娶不上妻子呢？”十一反问道：“你觉得，如果这些女孩子有得选，这富户乡绅想娶几个娶几个，你认为姑娘们是愿意嫁给庄户人家，还是嫁给富裕之家？”

    小七做不作声了，十一补充道：“还有，你总说这些是小事，让女人来做就行了。可是，女人难道就不能做大事，就不能有自己的事业，就必须成为你的奴隶，日日夜夜为你操劳，被困在宅子里一辈子吗？”

    “你不是说，你最痛恨贪官污吏，说把你们当成劳力甚至奴隶，说这些贪官污吏拿着你们种出的粮食换成银钱牟利，你这么要求翩翩，要他全心全意只为你，让你有时间做大事，岂不是要她做你的奴隶？”

    小七听了这些话，说：“可是，我认为自己已经对她很好了。我们村里子……”

    十一立马打断了小气的话：“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在斛州了，你已经这么有出息，生活作风还要和村里的那些粗鄙之人一样吗？”

    小七点了点头：“其实，我发现翩翩不光会照顾人，她识字，爱读书。我每天晚上睡不着，她都会给我讲故事。而且讲了这么多年都不重样。有一次我问她，她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事的，她说看话本子。我又不爱读书，自然不知道这些了。”

    “那你趁着这段时间，自己学学怎么照顾自己，做饭就免了，从洗衣和整理你自己的物品和房间开始。”十一说完，就看到小七的卧榻上全是脏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