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拿着几个花灯回了回了烟花碎。

    完颜泽看着她进了门说：“以后，就不会再见面了，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十一默不作声，小棋儿看着秋兰和完颜泽到了门口，就冲出门迎接他们，也就正好听见了这句话。

    “秋兰姐姐要嫁去江州了。”小棋儿叫着。

    “那我，就祝你夫妻和睦，白头偕老，儿女绕膝。”说完这句话，完颜泽就上了自己的马车，离开了烟柳巷。

    “蝶儿姐姐在她房间里等着你呢。”小棋儿说。

    “蝶儿姐姐，她要我做什么？”十一不解。

    “我们打算，去江州开个织造坊。”小棋儿高兴地说。

    “她说，她不准备嫁人，也不想在烟花碎做一辈子。她有一个打算，想动员我们姐妹和她一起实现！”

    “蝶儿姐姐还找了好几个小姑娘去呢，不光是你，还有我。”

    “啊，这样啊，蝶儿姐姐是怎么突然就想去江州开织造坊了啊？”

    “姐姐，无忧处有一个技艺精巧的厨娘，蝶儿姐姐听说了，就跟着她学艺。那个厨娘说，她最近打算去江州开织造坊，蝶儿姐姐就想跟着她一起去。姐姐，你在无忧处那些日子，没和这个厨娘说说话什么的。”

    “我啊，我和这个厨娘，不熟悉。”十一不能告诉小棋儿，那厨娘是自己的阿娘。

    不过，十一转念一想，柳儿会放了这群姐妹嘛？

    “小棋儿，我们这么一走，留师傅在这里，独自支撑着烟花碎啊？”十一很担心柳儿。

    “你别这么说，蝶儿姐姐只带走一些年长的女妓。我们这些年轻的，要是愿意去，等年纪到了不嫁人，直接去织造坊。”小棋儿说。

    “是啊，那位厨娘开织造坊的钱不够，蝶儿姐姐和我们凑了一些，给那位厨娘。那位厨娘很感激我们给她凑了资金，说以后织造坊挣了钱就给我们分红。但是蝶儿姐姐说，她想跟着厨娘去织造坊。”另一个姐妹说。

    “真的吗，蝶儿姐姐，你不是要为师傅伴奏的吗，你这样走了，以后师傅怎么办？”十一问。

    “以后给柳儿伴奏，就是小棋儿的工作了。小棋儿天赋高，学得快，还肯吃苦。以后除了师傅，她就是咱们烟花碎的台柱子了。”蝶儿说。

    “我也下了决心，以后要跟着蝶儿姐姐一起去江州。我也不嫁人了。”小棋儿说。

    “秋兰姐姐，你还不知道，我们这些姑娘，嫁人之后有多惨吧。你要是听了蝶儿姐姐的故事，我保证你以后再也不想嫁人了。”小棋儿说。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不一会儿就到了蝶儿姐姐的房间，此时，十一的阿娘正好就在这里。

    十一看到自己的阿娘，差点叫出来，但是她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坐在了蝶儿姐姐身边，过了一会儿，又有其他的姐妹进了蝶儿的房间。

    “这一位就是教我们织绣的师傅，徐太太。”将十一的阿娘介绍给众姐妹认识。

    “姑娘们，我打算去江州开一个织造坊，现在资金已经筹备完成了，现在我们有三个地方要选，去开设我们的织造坊。一个是江州最中心的市集，一个是城郊的水田旁边，还有一个地方，是一间民房。这是一间豪华宽敞的民房，但是曾经发生过凶杀案，现在这里被江州官府查抄了，他们正欲出手。你们最想去哪个地方？”

    几个想去江州的姐妹，争论了许久，最后选定了那间民房。

    “我们本身就已经是世人口中不祥之人，我可不相信那些鬼魂还敢接近我。接近我，这些鬼也不怕染上不祥之气。我倒是真想和鬼怪比比，谁比谁更不祥。”蝶儿姐姐说。

    “姐姐，你之前经历了什么，连鬼神都不信了？”十一问。

    “你要是能忍住，你就听。”

    “你放心，我绝对能忍得住。”十一信誓旦旦地说。

    “我啊，之前在别的妓院，后来怀上了我恩客的孩子。恩客愿意娶我，但是，他家女眷不同意，他只好让我在他的府邸外面另找了一处小院子把我藏起来。可谁知，恩客的母亲和正妻拖着他，突然找到了我这里，夺走了我儿子。恩客在一边一言不发，任由他母亲和正妻羞辱我。我一气之下，收拾细软离开了恩客。”

    “后来，我就在街边乞讨为生。有几次，恩客的正妻看到了我在街头卖艺，她给了几个馒头让我给她弹曲子，我弹曲儿，她就让她的贴身侍女当着满街人的面说着我的坏话。”

    “之后我们又碰上了几次，每一次我都被羞辱。最后，街上的人，也学会了恩客正妻那一套，拿馒头来引诱我弹曲，只要我一弹，他们就说女妓没骨气，本就低贱，更应该自甘下贱。”

    “最后，柳儿发现了我。他把我接回京城，让我当他的伴奏，还给我吃喝和衣服。不过，因为我已经嫁过人，所以不能露面弹奏。京城人都说，听有夫之妇的琴声，会脏了耳朵。”

    “可是，他们一边嫌弃我的琴声脏耳朵，一边又不得不听我弹奏。后来，我就什么都不信了。什么女妓下贱，什么琴声污耳，什么鬼神之说，我都不信了，我只要自己过得好。”

    “蝶儿姐姐，所以你立誓，这辈子往后不嫁人，那好，那我也不嫁了。我们几个姐们，相互扶持，一起劳作，一辈子衣食无忧。”小棋儿说。

    “是啊，寻常人家的姑娘，去大户人家做妾，都被正室打压欺负。咱们这种姑娘，就应该一辈子不嫁。”蝶儿姐姐说。

    “姐姐，这，清白人家的姑娘，去大户家做妾，真的很惨吗？”十一突然想起，自己如果嫁给完颜泽，也是要做妾的。

    “是啊，其实和奴隶没什么区别，就是能生孩子，可是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不光不能自己养，还要给正室养。妾室之前是正室的奴隶，以后是自己亲生孩子的奴隶。这种地方去了，有什么意义？”

    “有没有可能，妾室获得的宠爱丰厚，和正室平起平坐呢？”十一问。

    “怎么可能，你以为正室是靠着家主的宠爱就能当正室嘛？她们靠的是母家的地位和权势。”蝶儿姐姐说。

    “我那恩客，靠科举取得了朝中的官职，娶了太尉的女儿。恩客的仕途，都要靠岳丈提拔。连恩客的母亲，在家里对正室都不敢大声说话，婆婆儿媳相处非常融洽。所以，恩客的母亲只能对我赶尽杀绝。”

    十一暗暗庆幸：“看来远离完颜泽，真是一大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