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匈奴护卫，给我下来。”刘彻已是知道於单真实身份，但於单并未公开，而今还只是个护卫，刘彻自然还可以命令他。

    “你有何吩咐？”於单嘴上客气，神色却极是不爽。

    “你说你是匈奴最好的骑士，我不信。我要和你比试。”刘彻指着於单，点名要挑战他。

    “我们马背上长大的汉子，真比试，可不会顾及兄弟情面。”於单对刘彻笑着表示。

    “你们几时有过颜面？”刘彻讽刺，这也激怒了於单。

    二人约定比试赛马，出发之后，於单在前、刘彻在后，等刘彻接近他，他又把马横了过来，意图阻挠刘彻行进。

    刘彻绕开，二人不约而同慢了下来，竟不急着追赶，反倒是频频阻挠对方。

    开始还只是在马上试探，渐渐地，两个人转移阵地，二人在草地上扭打了起来。

    刘彻按住於单，死力地将他压在身下。刘彻狠狠地盯着於单，似要给他教训，不会轻易放过他。

    就在此时，小黄雀大喊了一声：“住手！殿下，他才是匈奴太子於单，你不能伤害他。”

    刘彻闻言，稍微放松了下来，他看着小黄雀，假装困惑：“你怎么知道的？”

    “他跟我说的。他不会撒谎骗我的。”

    “他说的你就信？”刘彻不满小黄雀，在他看来，小黄雀完全向着於单了，胳膊肘往外拐。

    “我确实是匈奴於单，我承认，并不是向你求饶，而是向你求和。”於单看着小黄雀，面上露出温柔的神色，“我还要娶我心爱的姑娘，肯定不会同她撒谎。”

    如此炙热的表白，让我的脸都红了，小黄雀也对着於单太子点头，刘彻有些骑虎难下。这时候，赵信过来了，面对一地狼藉，他担忧於单：“你没事吧？”

    此时，於单已经爬起身来，他拍拍赵信肩膀，“贤弟，你可以继续做你的侯爷了，我的身份被他们识破了。”

    於单走到小黄雀面前，似要同她说话，小黄雀却仍低着头，不敢看他。

    “过来。”刘彻执意让小黄雀到自己身边。

    小黄雀果然跑到了刘彻身后，刘彻对着於单，咬着牙关狠切道，“你要娶的姑娘，是我的人，她不会嫁去匈奴的，你省省心。”

    “你……”於单也气得眼睛都红了，“你不肯给，问问你们皇帝给不给？不消五日，你们会送上公主，求着我要。”

    於单和刘彻，谁也不肯退步，一时之间剑拔弩张，我已站在刘彻前方，准备时时应对凶险。

    “太子……如果你再继续逼问下去，你得到的，只会是我的尸体。”小黄雀说着，取下发簪，散落了满头乌发。她以发簪抵着脖子，看着刘彻，最后对着於单，近乎哀求地说道，“退让一步吧，为了各自的国家，为了你和我。我本愿缔结鸳盟，为何要强迫于我，使我这般不得体面？”

    “不要做傻事。”於单也被小黄雀惊到，他不敢刺激她，连连摆手，“我答应你，只有在取得你们同意的情况下，才会娶你，绝不勉强……”

    “於单会明媒正娶，希望我爱的人也不辜负我……”於单深切地望了小黄雀，拍着胸脯表示，“我等你奔向我，我的心是炙热的，这颗心都是你的……”

    小黄雀看着於单，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刘彻心头仍觉憋屈，可也不再说什么。

    随即，一行人调转马头离开，於单已行至最前方，带着匈奴人马离去。

    回去的路上，小黄雀想同刘彻说话解释：“殿下，我即便离了你，也生是漪兰殿的人，死是漪兰殿的鬼，你不要不理睬我呀？”

    “一直以来，我都想给你选门好亲事，哪个贵胄王孙不任由你来挑，却怎么也料想不到你要嫁去匈奴……”刘彻苦着脸，一脸怨气。

    “许给贵胄人家做妻又如何？我已想好，决意代公主和亲匈奴。一来，於单太子对我挺上心的，我也时时想起他，并不觉得坏；二来，我只不过是个奴婢，和亲匈奴，却可以成为大汉使臣，为邦交尽力，这是我的荣耀；最后，我是漪兰殿的人，是夫人和殿下的人，我嫁给匈奴王子，缔结鸳盟，总会得几分陛下关切，感念殿下和夫人的好。”小黄雀却是心意已决，想得极是通透。

    “黄雀，我……并不是生你的气……”刘彻沉着脸，他有些不情愿地承认，“而是……不舍得你牺牲自己，这不值得你这样做。”

    “小黄雀一点也不怕，能为陛下贡献自己，是我的荣幸。”小黄雀对刘彻笑笑，两眼亮晶晶地，弯成一轮新月。

    “殿下，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好吗？”随即，她又跟刘彻说道。

    “什么事？是要我照顾你的亲人吗？我一定答应你。”

    “不，我哪里还有亲人，你怎么不记得了呢？小黄雀自幼无父无母，夫人和殿下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是要你……娶阿娇翁主。”小黄雀笑着对刘彻说道。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提娶阿娇的事？有关系吗？”刘彻有些气愤，凭什么周围人都要逼着他去娶阿娇。

    “我嫁去匈奴，阿娇嫁给你，这样才能顺理成章帮阿娇脱困。”小黄雀嘟哝着嘴，“我是替阿娇翁主远嫁的，她理应嫁给你，成全我的心愿。我不想白白牺牲，我只求能为殿下换来切切实实的好处。”

    小黄雀说着说着，眼圈也红了。

    我淡淡说了一句：“曹时寻找太子多日，仍不见踪迹，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如果漪兰殿和长公主结盟，又送出和亲公主，那地位可非同日而语。”

    “你们一个个，为什么非得逼我，做我无法选择的事！”刘彻先是愤怒，随后绝望大吼，“不能让我去胶东即王吗？我只想离开这座宫殿，离开长安城！”

    看着刘彻几近癫狂的模样，我也极是难受，悲从中来，我在心底的声音响着，“彻儿，我何尝不希望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多希望和你一起自由自在的，可如今我们已别无选择。”

    刘彻一人走在前方，仰头看向长安城上的天空，天上繁星点点，地上青石板幽暗不定，他的内心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