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开成求救

    仲奉仙君最终还是没能拗过自家主考官,被赶着回去调查盅雕一事了。

    池子时不肯待在医院里面,说什么也要回城隍庙。

    姜晚替他在办事处那请了假。

    “你这实习生地位不行啊,耗费修为救人连个上门探望的人都没人,在仙界混的挺差。”

    但是他能带薪休假,姜晚气得一根红签将摆在殿西的鬼帝小像射落下供台。

    两个小鬼头倒吸一口凉气,看了眼脸色煞白不敢怒的城隍爷,更是不敢吱声,低下头去将鬼帝的小像捡起来,仔细擦拭掉灰尘摆回去。

    姜晚又是一根签子投射过去,偏了一点,擦过小像头顶几毫米的位置,签子打入沉重柱里。

    小鬼头想把签子拔出来,使尽力气,各种姿势都拔不动。

    城隍爷将两个鬼头赶开,挽起袖子自己上手。

    卡得有点紧实。

    城隍爷一用猛劲,签子拔动了些,随着晃动的还有沉重柱,这个城隍庙都抖了一下。

    小鬼头吓得抱在一块,眼睛巴巴的求助姜晚。

    城隍爷僵在原处,手握着签子尾端不敢再使力,默默将它推了回去。

    姜晚只是眉头微挑,摩挲着指尖,假装无事发生,接着去拿下一支签子。

    狐狸身的池子时晃了晃脑袋上沾上的灰尘,换了个姿势继续眯眼晒太阳。

    白芋进来时脚下带风,一向是收拾利落穿着西服出现在姜晚面前的他今日却是脏着无常外袍,开口就问小鬼殿下在何处。

    “急什么,前几天城里因蛊雕死的那些人处理好了?”

    “魂魄都带到阴司了,只等鬼帝回来处理。”白芋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最近城里有不少阳寿未尽的死者,我和黑玉多留了个心眼调查了下,那些人都去过川阳山,死因却各不相同……”

    此事可不小,阳寿未尽的死多了是会影响人间自然的,更何况,他们的死因尚存疑惑。

    若是任由无故死亡的人数激增,他这鬼差路也到了头。

    姜晚专注着手中的签子和耳边少的可怜的计分。

    “鬼帝不是要回来了,这事他自会处理。”

    白芋:“可……”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只需将这事上禀,至于如何处理殿下自有安排。可殿下最近一如反常,不出外勤,每天坐在这里批着签子,他有些担心地府那些传言是真的。

    殿下真要离开地府去仙界了。

    姜晚抬头看他,眼神瞥过无所事事的城隍,城隍一下就心领神会。

    “唉,我这就去办。”

    一支好香幽幽的飘进来,随着响起三声叩门。

    信徒诚心祈求的声音穿过结界传进姜晚的耳朵里。

    姜晚烦躁的将签子丢下,又想再给结界上层禁制。

    小鬼头跑进来报告:“周老板来了。”

    周老板?

    姜晚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周老板周开成嘛,她看好的后续投资人。

    考仙编不只是个费力的事,更是个费钱的事。

    等她过了初审才是真正费钱的时候,不仅要报班学习仙家史记,还要各方打探考题。

    单是报班都大有学问,她打听过了,若是要包过,那就要报隆州学府。十来万的学费,再加上鬼帝的打点,没个几十万她怕是连门都敲不到。

    若是不那么讲究,就报康涧学府。新办成的,学费便宜,师资不明,却也要几个万。

    这里的钱统统都要换算成仙界的通币,又往上翻了一翻。

    周开成点了支香,虔心跪拜,又点了支,反复如此,三支之后终于见到了姜晚。

    周开成见到姜晚的那刻咚的就跪下去了,膝盖骨的那声脆响叫白芋都心头一紧。

    白芋弯下腰去看他的膝盖,心里琢磨着会不会碎了。

    “求大师救命。”

    周开成虽然眼圈黑沉深重,但额间的青焰明亮通达,是福泽深厚之相。

    姜晚不解:“救命?”

    “求大师救救我侄子。”周开成双手抖着让人把准备好的东西呈上来。

    是一整保险箱的黄金。

    “我侄子和朋友去川阳山玩,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出事了,现在人还在ICU里……”

    川阳山。

    姜晚手中玩弄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手心。

    周开成以为是自己不够“心诚”,赶忙补充道:“只要大师肯指点迷津,不止这些,大师只管开口。”

    狐狸紧盯着姜晚的脸,她还是一如往常,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对于整箱的黄金眼底也没流露出多少波动。

    姜晚:“你可知道逆天改命是要付出代价的,若他命数已定……”

    周开成急忙打断她:“上两周他才来算的卦,是有福之相,张大仙还说他有官缘。”

    “人间的官是官,地府的鬼差也是官职,你指的是哪个官缘?”

    周开成哐哐就是两个响头:“大师真没别的法子了吗?”

    姜晚:“人在何处?”

    周开成利索的爬起来叫人去开车:“西山第一医院。”

    *

    姜晚抱着狐狸穿过挤满病人的走道。

    白芋跟着后头扭曲着身子避开人。

    整个走道都是家长朋友的哭声哀求声,心底祈求的声音一波又一波的传到姜晚的耳朵里。

    几个护士巡房出来错身而过,揉着酸疼的肩膀往下一层去。

    “已经连续加班好几天了,希望神明显灵,快点找到治疗方法。”

    “求各路神明显灵,救救我的孩子。”

    “佛祖保佑,我儿平安无事,病魔退散。”

    ……

    姜晚怀里的狐狸挣脱了下,跳下去,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变回了人形。

    池子时穿过人群走到姜晚的面前,将耳机塞入她的耳朵里。

    动作熟练又温柔。

    姜晚睫毛轻颤,心脏的声音跳动的有些大声,呼吸急促起来。

    她努力平复着,不愿让这种莫名的情绪占据心头。

    池子时丝毫没有察觉她的异样,护着她隔开其他人往重症加强护理病房的方向去。

    几人停在一间稍宽大的病房前,隔着玻璃望进去,里面躺着的人浑身上下都插着线,机器屏幕上跳动的数值越来越低,情况不是很乐观。

    “那个就是我侄子,我没孩子,侄子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样。大师若能让我侄子避过此灾,我定有重谢。”周开成说着就要往下跪。

    池子时伸手托住他,将他稳稳地带起。

    主治医生正好从隔壁的病房出来,看见周开成来,拉着他说了下今天的情况。

    末了又道:“他恶化的比前几个都严重,您做好心理准备。”

    周开成宛若遭遇雷劈,脚下不稳的踉跄后退。

    站在后头的白芋急急避让。

    还是周开成的司机将他稳稳扶助,替他开口:“司医生,真的没办法了吗,我们不差钱,您只管治。”

    司烨然抱着板子,眼睛转向病床的病人,眉头紧皱,眼底是不住的迷茫:“他的情况和前面几个从川阳山回来的都不一样,这几周收治的死亡率……几乎百分百,就算在医院各种机能都显示没问题,回到家里没两天就……”

    有护士在走道的尽头向他挥手,司烨然打了声招呼就急急奔向下一个病房。

    姜晚看着走远的医生,眼神锁着他的肩膀,那里汇聚着极重的浊气,连带着他的后颈处也有。

    被鬼缠身了。

    池子时往她身前一挡,将她前面的光遮了个彻底。

    白芋在一旁看的真切,殿下看别的帅哥,仙狐脸上就挂相了。

    姜晚眼眸的光闪动着,半响,抬起手用指头戳了戳池子时。

    池子时确认司烨然走没影了才让开。

    紧接着姜晚猛的往他身上靠近,在他的耳垂处停顿。

    呼气喷在他的脖颈间,声音低沉,带着蛊惑道:“小狐狸太吃味可不对哦。”

    池子时的耳朵瞬间涨红,喉结滚动了下,手指握成拳,一步步往后退开,心底有些东西要抑制不住了。

    她会下蛊吧,池子时想。

    白芋看着就这么慌张落跑的池子时摇了摇头,这么不经撩拨,不适合当殿下的男人。

    姜晚也没太在意,收回心神。

    姜晚两指并拢在额间一点,再睁眼,里头躺着的那人的伤情一清二楚的倒印在她的眼里。

    左侧手臂两道长十几厘米的伤口,尖锐的爪子所为,右侧手臂全是擦伤,胸口处十几道伤口,内脏错位,胸腔积水,几个器官都有衰竭症状。

    姜晚的视线往后收,落在没有什么伤口的小腿上,有些愣住。

    “凶兽。”

    有巨毒的那种。

    白芋凑上前去学她的样子扫视,什么也没看出来。

    “盅雕?”

    可那个凶兽已经被制服关押了,不可能。

    再说,盅雕吃人,不虐人。

    姜晚摇了摇头否认:“上古凶兽几百种,详记在册的不过尔尔,被制服镇压的更是少数。”

    白芋有点懂,大致意思就是不是盅雕,是其他不知名的凶兽,可能是还没记载的。

    “殿下,我方才查了,这个周泉命数确实未尽。”

    姜晚将手摁在玻璃窗上,一股强大的气力从手心里生出,盘踞在周泉脚心的浓重晦气立刻被吸纳在其中。

    姜晚被那抹浓重晦气撞击后退数步。

    一只温热的掌心抵住她的背,将她扶正。

    是池子时。

    姜晚不必回头就已经猜到了,他身上那股好大的符纸味,有些催眠。

    温热的血液顺着胳膊滴落在地上,一圈圈的浊气散开来。

    池子时托住她往下坠的身子,火气蹭蹭往上冒:“你受伤了为何还要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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