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山顶的石椅上，望着这景象都没讲话。许执宇打开背包，拧开水递给林念佳，“想吃饼干还是面包？”

    “不是很饿，来片饼干吧。”

    撕开饼干包装袋，许执宇递给她，自己也抽出两片吃掉。随后从包里拿出了一罐啤酒，“要吗？”

    她摇摇头，许执宇打开啤酒。

    嗤，泡沫涌出来，他随意甩甩手，仰头几大口喝掉了一半。

    林念佳看他喝得痛快，双手撑在身后，石椅冰凉的温度传到手心，刚才因为爬山而喘息的身体也慢慢平和下来。“你很爱喝酒啊，我第一次看人带酒爬山的。”

    “爬到山上，喝一瓶，很舒服。”许执宇看着眼前的风景，“以前喝的比较多，特别是餐厅刚开业的时候，压力大，焦虑起来的时候一瓶接着一瓶。”

    “后来意识到喝太多了，就给自己定下规矩，运动完才喝。”

    “第一次来爬山，背了三瓶，一口气爬到这里，喝光了再下山，一到山下就吐了。”

    “之后就没再喝得这么猛了，运动成习惯后，平时也没怎么喝酒，更喜欢运动完之后来一瓶，更舒畅。”

    林念佳点点头，“很厉害啊，能坚持下来也是很有毅力的了。”

    他不以为意，“都快成酒鬼了。”

    “人有压力的时候都会需要释放，就像气球，总要找到出气口，才不会爆掉。有的人抽烟，有的人喝酒，有的人打游戏，只要在适度范围内就行。”

    “这可不像是医生该说的话。”许执宇转头看她。

    “你不知道，医院里好多医生都是大烟枪，休息室整天烟雾缭绕的，我进去一会儿都得吸氧。”林念佳笑了，“而且我也不是医生。”

    几句话说完，许执宇已经喝完了一瓶，将易拉罐捏扁，倒掉里面剩余的酒液，再放进塑料袋装进包里。“给你带了一瓶，要喝吗？”

    林念佳舔舔嘴唇，犹豫了。

    “喝不完我喝。”许执宇见她有些犹豫，知道对方是担心喝不完。

    “行。”

    一口啤酒下肚，微苦的味道充斥口腔，微凉的气泡扎在舌头上，让林念佳忍不住再喝一口。“果然，山顶上喝啤酒味道会更好。”几口啤酒下肚，暖意从胃里传上来，她感觉脸颊也微微发烫，将剩下的酒递给许执宇，“喝不下了。”

    许执宇接过，仰头两三口就解决了。“喝的惯这个牌子吗？”

    “还行，我不大会喝酒，对我来说味道都差不多。”

    许执宇点点头，扭头看了一下她的脸，有点点泛红，但不明显。忽然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右边脸颊，“这里，好像蹭到灰了。”

    “这里吗？”林念佳伸手抹了抹，但是并没擦掉。

    许执宇干脆拿指腹给她擦干净了，刚拿过啤酒的手指冰冷，放在脸上激得她一个颤了一下。

    他轻抚她的脸颊，脏东西被指腹抹去，但手却不舍得放下。

    林念佳感知到了什么，抬眼对上他的眼神，专注，认真。

    许执宇见她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忽而凑过去吻住了她的唇。

    林念佳怔了一瞬，原本撑在石椅上的手抬起来，揪住了他腰侧的衣服，感受到他舌头的侵入，她微微攥紧手指。

    腰侧的衣服收紧，他感受到了她的紧张。轻轻收回力度，缓缓放开她，“下次可以买点其他牌子的给你尝尝。”

    话题突然又回到了啤酒上面，林念佳咬了咬嘴唇，有点点失语。

    看到了她的小动作，他移开视线，“走吧，山顶风凉，吹久了容易感冒。”

    于是两人慢慢下山。

    “一会儿下去估计也得两点了，”林念佳低头看看时间，“要不买点菜去我家简单吃一点？”

    “行。”

    下山轻松多了，林念佳的棉衣挂在许执宇手上，顿时觉得周身轻盈多了，她里面穿了一件掐腰的黑色高领毛衣。许执宇看着她在前面小跳着下山，感觉她像是一只小鹿。

    许执宇走在她身后，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没什么专业的技术和设备，但是时机抓得很好。照片里只有她的背影，但是发丝飞舞，身形高挑。阳光透过树叶洒下光斑，正好映在她的侧脸，道路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林都失去了几分光彩。

    快到山下，凉意又丝丝侵入。许执宇提醒林念佳将棉衣穿上，免得着凉。

    虽说在山顶时感觉不饿，但林念佳一回到山下，仿佛浑身的疲惫和饥饿也赶上了自己。许执宇看她的身影已经没了刚才的轻快，自然地牵起她的手，“累吗？”

    “有点饿了，”她自然地往许执宇身上倚着，“我家楼下有一个小超市，可以去那里看看有什么买的。”

    “诶，”林念佳突然想到什么，“你今天不用去店里吗？”

    “中午的生意不是很忙，晚上过去就可以。”

    林念佳点点头，“想吃些香辣的。”她有点嘴馋上次许执宇吃的酱牛肉。

    “行。”天气一冷，的确就想吃些鲜香麻辣的东西。一出汗，全身的寒气都给逼出去了。

    等两人到了小区附近的小超市，已经接近下午2点了。超市不大，许执宇提着购物筐，两人慢慢走到生鲜区。

    “剁椒鱼头吃吗？”

    “吃！”

    许执宇看卖鱼的摊位下面都是溅出来的水渍，“那你去买点小米辣吧，我去挑鱼。”

    林念佳比较少逛超市，平时也是买些处理起来比较简单的牛肉或猪肉，生肉买的少，但是挑蔬菜还是没问题的。“好，你还想吃什么青菜，我一并选好了。”

    “买点绿叶菜吧。”

    林念佳暗自记下，往蔬果区走去。

    等许执宇过去找林念佳，她正站在摊位前犹豫不决，看他来了，仿佛见到救星。“你说买娃娃菜好还是白菜好呢？”

    许执宇站她身后，将提着鱼的袋子转到离她较远的那只手上，看了看摊位上的菜，“白菜吧，看起来新鲜点。”

    林念佳从善如流，挑了一个大小适中的，放进菜篮里。许执宇看着菜篮，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你家里葱姜蒜什么的调味品都有吧？”

    林念佳被问住了，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努力回想道，“酱油和醋都有，蒜应该还有一个，其他的不好说。”

    “那还得备一点调料，下次在家做饭也能用上。”

    原本林念佳以为只是买些简单的肉菜，没想到等他们采购完，两大袋购物袋满满当当，不少都是家里需要常备的佐料。林念佳不由得感慨，怪不得他做的饭菜好吃，料酒、蚝油、胡椒粉这些东西在他看来都是平时做饭必备的东西，不像她自己，总觉得酱油就能代替一切调料。

    买单时林念佳抢着将钱付了，毕竟这次买的东西很多都能放在家里继续用。许执宇也没跟她争，只是将打包好的两大提东西自己拿好，让林念佳拎些轻便的。

    林念佳打开门，先走进玄关熟练的将运动鞋脱下，换上家居拖鞋，再将上次拿给许执宇穿的拖鞋从鞋架上拿下来。之前总塞在鞋柜最里面，需要费点功夫才能拿出来的男士大码拖鞋，现在摆在了鞋架最上面最显眼的地方。

    许执宇穿上，随即重新提起购物袋，“我直接拿到厨房了？”

    “可以，”林念佳撑着膝盖站起来，“我来帮你吧。”

    林念佳租的房子并不大，厨房就更是小了，两个人站在里面都有些局促。等许执宇打开橱柜看了看，才发现一个问题，“家里就只有这一个锅吗？”

    林念佳平时在家里做的饭菜都非常简单，最常做的就是汤面和水煮菜，偶尔煎个鸡蛋，炒点青菜，也是怎么简单怎么来。所以家里就只有一个平底锅和一个砂锅，连方便炒菜的铁锅都没有。

    “我以为锅碗瓢盆都差不多的。”林念佳翻箱倒柜还找出来一口小奶锅，还是之前买热水壶送的。“家里就这些了，怎么办。”

    许执宇掂了掂平底锅，“没事，这个也行，不过这锅蒸不了鱼头，只能煎一下然后来煮鱼汤了。”

    林念佳本来想在厨房里帮忙打打下手，洗洗菜什么的。但是许执宇做饭非常利索，三下五除二地就将鱼头拆好，顺便也将佐料处理好了，而林念佳还在认真地将买来的白菜洗第二次水。

    他也不着急，在她洗菜的时间将剁开的鱼头放到锅里煎到金黄。许执宇抬手将吸油烟机打开，伴随着机器的声音，厨房里弥漫开了喷香的油烟味。

    “哇，好香啊。”林念佳将洗好的白菜放在一旁沥水，还想凑过去看看。

    “油烟大，你的衣服吸味，先出去吧。”许执宇用手背轻抵林念佳的腰，往客厅的方向推。

    “那我先把桌子打开。”家里有一把折叠桌，是上一任房客留下来的。林念佳平时就一个人吃，总是在客厅的矮桌上随便对付一顿，很少将这个桌子打开。现在她将桌子摆好，又拿抹布擦了几遍，然后摆上椅子。

    圆桌的大小刚好放在客厅和厨房的中间，林念佳在琢磨两把凳子的位置该怎样摆比较好。她先将两把椅子放在相邻的位置，然后又将两把椅子之间的距离拉大了一点，最后想了想还是将两把椅子放置在两对面。

    林念佳撑着下巴看着看着许执宇站在厨房里忙活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场景非常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