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很难说准皇子妃与和亲公主到底哪一个更自由，我和宿主从远一点的别宫搬去了近一点的别宫。

    一切终于踏上了正轨，有了九皇子妃的身份做倚仗，宿主终于不需要再担心小北玄王的生死问题了。

    摆在她面前的问题是，虽然她被南朱王赐婚给九皇子做了正妃，但早在她之前，九皇子就有两个美丽的侍妾和一位侧妃。

    南朱国的国风向来如此，只要子嗣成年，总会由长辈送个侍女通房，等到了娶妻前才把无子的打发出去。但放到皇子身上，这些侧妃侍妾就不能随意送回了。

    婚期定在了十月，宿主被要求在这十个月内成为一个合格的准皇子妃。

    她哭丧着脸说：“为什么就我一个人学做妻子，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他就不用学怎么做丈夫了吗！”

    然后被教习罚站了一柱香。

    我蹲在她的书箱边上，帮她记着南朱宫廷里密密麻麻的规矩。

    不比北玄，这里说话有规矩，走路有规矩，交友也有规矩。

    像异族人，就算高为公主，学堂里的其他女子也不能和宿主做朋友。

    夫子敲了钟，我连忙带着手炉跑过去。之前不知道学堂禁炭火，一整个大屋子冻的像冰窖，宿主只能让我抱着炭火取暖的手炉在外边等。

    等我见到宿主的时候，她怀里却已经被人塞了一个汤婆子。

    我松了口气，默默站到了她身后。

    宿主正在和另一个裹着披风的女郎说话，十句话里对方才插上一句。

    我看不出对方是想和宿主做朋友，还只是单纯的礼貌性应答。

    宿主像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一刻不停。

    等出了学堂，我们转身就碰到了穿着白色大氅的九皇子。

    和宿主聊天的女郎屈膝给他行礼后，九皇子说：“你和她既聊的来，便多相处。”

    “谨遵上意。”女郎又行了一次礼，这才笑着看宿主。

    宿主也急急忙忙给九皇子行了一礼，想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干巴巴地感慨：“今天……天还挺冷的。”

    九皇子伸手把自己的手炉递给她：“南朱的冬天湿寒，你别冻着。”

    宿主愣愣地接过手炉：“谢谢。”她一手一个汤婆子，一手一个手炉，九皇子笑了一声又很快压住。

    “学堂里书文纸册繁多，严禁炭火，你……”

    九皇子絮絮叨叨，带着宿主往住处走。我和那位女郎行礼告退时却看见她脸上的表情。

    像是嫉妒，又像是怜悯。

    我默默跟在宿主与九皇子身后，和九皇子的内侍们走在了一起。南朱国的雪下得又轻又薄，落在地上成不了冰，只一堆堆碎雪踩着嘎吱作响。

    这声响让边上的内侍侧目，极小声提醒我：“姑娘，小心脚下。”

    “主子听了要厌烦的。”

    我停了下来，望着无知无觉往前走的宿主。

    她似乎把赐婚前那些忐忑不安都忘记了，脸上重新带起了笑，脚下不自觉地专门捡着雪去踩。

    就是听那一声“嘎吱”

    “嘎吱”

    60

    “嘎吱”

    59

    “嘎吱”

    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