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5

    宴会结束后接连两天都是艳阳高照,这让德拉科非常不满,“这和我想象中的天气不一样!”他恶狠狠地戳着盘中的煎蛋,“理论上来讲,今天应该是狂风暴雨雷鸣电闪,之后在这种天气下我们去揍人!”

    辛格妮斯闻言手中的羽毛笔顿了顿,一滴墨水啪嗒掉在了羊皮纸上,她抽出魔杖清理干净后,无奈地看向德拉科,“我早就说过哥哥,少看些会降智的小说。”

    德拉科的脸刷的一下红了。维尔莉特拍着潘西的肩膀大笑,“老实说潘西,是不是你把你的小说借给德拉科看了?”

    潘西差点被维尔莉特拍到牛奶里,她一脸嫌弃地推开现在靠在她身上笑得直不起身的维尔莉特,“第一,我并没有给德拉科什么小说。第二,我也不看弱智小说。第三,”她拿起手帕轻轻擦了擦什么都没沾上的嘴唇,“沙菲克家是没给你请过礼仪老师吗?你看看哪家的继承人像你一样?”

    维尔莉特并不在意潘西的话,“学不学我这个继承人的位置都不稳,那我干什么要难为自己?辛妮不是说过,自己活的开心最重要?”

    辛格妮斯眼睛都没离开手中的羊皮纸,随口回道,“我觉得我的原话是,在自己能掌控的范围内最大程度做自己,让自己开心最重要。而且,”她终于回完了安忒亚寄来的信,把信递给一旁的猫头鹰,正色道,“沙菲克家的继承人只能是你。”

    “就是就是,”德拉科帮腔,“你看我们这一桌子的继承人,要你真把位置丢了,我们就孤立你。”

    “哦少来德拉科,”维尔莉特没放在心上,几年的相处让她也十分了解这位马尔福少爷,“我知道你不会的。你只会替我把我叔叔一家打一顿再赶出去。”

    德拉科闻言认真思索了一下,一脸认真,“你说得对。”

    这回换维尔莉特愣住了,达芙妮含笑接话,“有我们在你那个堂弟别想和沙菲克家继承人扯上一点关系。”

    “就是,”潘西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开口,“就看你叔叔那个样子也知道戴纳·沙菲克好不到哪去,沙菲克家交在他手上也是走下坡路,都是盟友,我们当然要选个聪明的。”

    维尔莉特本来都要感动哭了,听到潘西的话揉着泛红的眼角,恶狠狠地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辛格妮斯没说话,只是勾起嘴角,她真的很喜欢潘西的性格,不愿意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施舍者的位置上,明明白白告诉维尔莉特只是利益交换,这或许是帕金森家给她的底气吧。

    几人笑闹一会,不多时,壁炉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看来人齐了,”辛格妮斯站起身,“那一起去看看那个胆大妄为的女人吧。”

    走到壁炉前,辛格妮斯看到站在欧恩身边的安忒亚,不意外,也不多问,只是笑盈盈开口,“都准备好了?”

    欧恩低头摆弄袖口,示意安忒亚回答。安忒亚咽了咽口水,强作镇静,“已经准备好了,庄园在很早之前也按小姐的要求收拾出来了……而且,斯基特也已经在那了。”

    “很好,”迎着其他几个小伙伴疑惑的眼神,辛格妮斯没有多言,只说,“去看看我们新的秘密基地吧。”

    辛格妮斯叫来贝琪,安忒亚和欧恩也一手拉着一个,一瞬的功夫,就到达了目的地。辛格妮斯心情很好地看着几个第一次经历幻影移形的小伙伴趴在地上大吐特吐。

    潘西恶狠狠地把手帕扔向辛格妮斯,被她一个侧身躲过,“嘿潘西,这太不淑女了。”

    潘西不理她,转头面向安忒亚,“真没想到,你竟然学会幻影移形了……你才14岁吧。魔法部那些老东西知道又要跳脚了。”

    安忒亚嗯了一声,又觉得不太好,干巴巴地补上一句,“不难。早点学了小姐或许会用到。”

    辛格妮斯不置可否,待众人都缓过来后,她才解释,“这是我好久之前让安忒亚买下的庄园,老宅毕竟不能算是我的完全所属,那就不是最优选。”她边说边走在最前面,一把推开金属雕花大门,回头笑道,“欢迎来到属于我们的布莱克庄园。”

    刚一进庄园,西奥多就有种强烈的熟悉感,在看到德拉科和布雷斯也若有所思的时候,他猛的反应过来,这简直就像是罗齐尔庄园的翻版。

    走进室内,看着浓浓的法式风格,西奥多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辛格妮斯,哪怕近十年过去,仇恨依旧在她心里燃起烈火,她不曾有一时一刻忘记。

    “那个女人在哪?”辛格妮斯用欧恩递给她的发带拢起她的长发。

    欧恩引着众人穿过恢宏的大厅,从一扇并不起眼的小门走出去,率先闯入视线的是一间漂亮的玻璃花房。

    维尔莉特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这么好看的花房你们拿来关人?!”

    “伪装而已,”安忒亚拉开玻璃门,接着看似随意地碰了碰几朵花,“轰”的一声,地面上慢慢出现一个洞,黑漆漆的,只能看到其中有楼梯蜿蜒盘旋向下,“请吧。”

    向地下走的感觉总不会太好,但好在在踩上楼梯的第一秒,两侧墙壁的灯就亮了起来,心中的新奇感超过了一切,也就没那么抵触了。

    地下的空间依旧延续着精致的法式风格,地方不大,却应有尽有,踩着柔软的地毯,辛格妮斯在沙发上坐下,端起还冒着热气的茶杯,慵懒地向后一靠,半阖着眼,“把人带过来吧。”

    德拉科等人又一次见到了欧恩不知道摁在哪里后,远处的墙壁开了一扇小门。辛格妮斯看着大家无语的眼神,柔柔地笑笑,“双重保险,万一有人来抽查……你们懂的。”

    待众人也落座后,欧恩终于带着人出来了。看着跪坐在地上被蒙着眼睛,惶恐地痛哭流涕的女人,辛格妮斯竟回想起她第一次见到丽塔·斯基特时的样子:她的头发被弄成精致、僵硬、怪里怪气的大卷儿,和她那张大下巴的脸配在一起,看上去特别别扭。她戴着一副镶嵌着珠宝的眼镜,粗肥的手指抓着鳄鱼皮手袋,指甲有两寸来长,涂得红红的。只一眼,辛格妮斯就能断定这是一个虚荣,喜欢获得别人关注的女人。

    低低的啜泣声把辛格妮斯拉回现实,她把杯子放下,清脆的碰撞声吓得斯基特立马噤声。

    “又见面了丽塔·斯基特女士,”辛格妮斯语气甜腻,“希望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把你带来,毕竟我真的太想和你聊天了。”

    丽塔·斯基特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布、布莱克小姐……”

    “你看上去很害怕,为什么呢?我们相处的不是一直很好吗?”辛格妮斯意味深长,“还是说,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呢?”

    “那不是我本意!”丽塔·斯基特声音尖锐,急切道,“是有人逼我的……”

    辛格妮斯摆摆手,反应过来她看不见后,示意欧恩取下她眼睛上的布条。

    “别紧张,我只是随便和你聊聊,”辛格妮斯露出安抚的笑容,“说实话,我很欣赏你,真的。”

    在丽塔·斯基特震惊的眼神下,辛格妮斯不紧不慢地继续说,“你作为一个记者,无疑是比《预言家日报》和《唱唱反调》厉害得多。哦我知道你是预言家日报记者,但你明显负责的是娱乐版块。虽然也报道恐怖袭击、重大赛事、魔法部活动等新闻,但是都带着明显的娱乐风……还有你自己出书写风云人物传记我都看过,我很喜欢。”

    “出身拉文克劳的人怎么会差呢?就连那个草包,我也不得不承认他小说写得确实漂亮,并且……遗忘咒很强。”

    “啊,扯远了,说回到你身上吧……你善于把握人心,这是你成功的关键。你知道读者最喜欢的就是天使堕落与浪子回头,耸立偶像的坍塌、用放大镜在鸡蛋里挑骨头等等。这就是人们最可恶的一面就是——我希望你过得没我好……你深深懂得这一点,所以你攻击的对象集中在魔法界的风云人物上。名望和风头越高,越符合你的期待,以及读者的期待。”

    丽塔·斯基特呆呆地看着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女孩,这一刻她才有了发自内心的恐惧,这是她第一次后悔发表文章。

    “超卓的智慧、冷漠的道德感……以及绝对异于常人的勇气,”辛格妮斯站起身,缓步走到丽塔·斯基特面前,用魔杖尖挑起她的下巴,“完美的拉文克劳。这就是我当初选中你的原因。”

    丽塔·斯基特看出女孩眼底实实在在的欣赏,刚想松一口气,下一秒杖尖就毫不留情地抵住她的脖子,她听到女孩轻声道,“但是我不喜欢你这种勇气用在我身上,在我看来,你这就是在向我挑衅。”随着女孩的话,她感觉脖子上的魔杖在一点点用力,她甚至怀疑女孩会用魔杖捅穿她的喉咙。

    她大口呼吸着,吃力地求饶,“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会弥补您的,我会好好听您的话的!”

    “真可惜,”女孩语气悲悯,可却面无表情,“敢回头咬我一口的狗,我一般会直接解决掉呢。”

    丽塔·斯基特绝望地意识到,小布莱克是真的想要她的命,她试图向其他人求救,她想这些孩子应该不会像小布莱克一样,他们不敢杀人,也不敢看到人死在他们眼前。

    辛格妮斯看出她的想法,蹲下身,和她一起面向沙发上的六人。对面六人明显分为三种状态:潘西和西奥多一脸冷漠,看上去丝毫不会关心一个人的死活,潘西甚至皱着眉催促;达芙妮和布雷斯面上一副不忍的神色,似乎是最有可能伸出援手的,可却依旧稳坐在沙发上;至于维尔莉特和德拉科,虽然没有说话,可焦躁不安的神态无法掩饰……

    丽塔·斯基特不算蠢,辛格妮斯相信,这些她也能看出来,于是凑近她耳边,“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选一个,如果他帮你求情,我就放你一马。让我再看看拉文克劳的智慧,怎么样?”

    丽塔·斯基特眼里立刻迸出奇异的光彩,几乎是瞬间做出了决定,连滚带爬地去到维尔莉特脚边,颤声说,“帮帮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维尔莉特吓了一跳,下意识往旁边躲了一下,随后看向依旧半蹲在原地的辛格妮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潘西看戏看够了,嗤笑一声,“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叔叔一家能骑在你这个正牌继承人头上了。”达芙妮拉了她一把,她才不甘不愿地咽下还没说完的话,但在场的人都明白她的意思,要是没有他们作为各自家族的继承人力挺维尔莉特,那……

    理论上讲,辛格妮斯并不会喜欢维尔莉特这种软绵绵的性格,她做过最大胆的事,恐怕就是提出要投靠自己。她没有野心,换作其他人,恐怕想着的是怎么搞死抢占自己位置的一家人,而她就连争,都只是迫于形式,因为不争会死。她在乎的似乎只有她的那些香水,这也就是为什么只有她进了拉文克劳而不是斯莱特林的原因。

    但是,辛格妮斯每次想放弃维尔莉特的时候,都会想起多年前低声说着“维尔莉特永远是辛格妮斯伙伴”的那个女孩。这么多年,哪怕自己的处境并不好,手里的产业都是她叔叔为她“精心”挑选过的,她也依旧将几乎所有的收入都交给辛格妮斯,笨拙地向辛格妮斯证明自己还有用。

    辛格妮斯缓缓起身,拍掉裙摆下沾染的灰尘,“毕竟同为拉文克劳,莉特不忍心也是人之常情,我当然要给莉特面子啦……恭喜你斯基特女士,一次正确的选择。”丽塔·斯基特闻言再次瘫软在地,劫后余生的狂喜慢慢涌上心头。

    潘西掩着嘴,打了个哈欠,“真无聊,没别的事我就上去了,看看花房里的花都比看这个又蠢又怂的女人强。”

    “你们先上去吧,下面空气也不好。”辛格妮斯示意欧恩把人带上去,“我再和斯基特女士说两句话。”没有人多问,都由着欧恩带领上去。

    房间重归安静,丽塔·斯基特有些受不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布莱克小姐想说什么?”

    辛格妮斯不接话,偏头对身侧的安忒亚说,“困住她。”安忒亚迅速抽出魔杖,“Incarcerous.”

    “布莱克小姐!”丽塔·斯基特惊恐大叫,“您答应过……”

    “嘘”,辛格妮斯用手指抵在唇瓣上,示意她噤声,“别紧张,我这个人说话算话……只是,做错事总要担责的嘛,不如你帮我试个魔咒,试完我就放你走。”

    丽塔·斯基特现在哪里还敢讨价还价,低头默许。

    “别紧张啊,不是什么黑魔法,”辛格妮斯声音轻柔,魔杖却抵在斯基特的后颈处,“Rosa Imprint.”

    杖尖闪过一道金光,随后,安忒亚发现,后颈处缓缓出现一朵玫瑰印记,自后颈向下,蔓延着带刺的荆棘。

    辛格妮斯满意地点点头,抬手把面前的一个柜子变成了镜子,开心地让斯基特看,“是不是很漂亮。”

    丽塔·斯基特愣住了,这个……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图案,或者说,标记,带着让人心惊的艳丽,却让她联想到一个丑陋的印记……

    辛格妮斯似是看出她所想,不满地撇撇嘴,“别拿它和那个什么黑魔标记比。”顿了顿又说,“可能也差不多?”

    看到丽塔·斯基特瞬间苍白的脸色,辛格妮斯笑笑,一挥魔杖,“开个玩笑,你看,这不就没有了?”

    丽塔·斯基特再次看向镜子,竟然真的没有了。辛格妮斯看她不动,疑惑,“你为什么还不走?”

    丽塔斯基特艰难地爬起身,眼睛看着辛格妮斯,试探性地向楼梯走去,一步、两步、三步……她放松下来。

    辛格妮斯指尖敲打着魔杖,节奏轻快。噗通,是倒地的声音,辛格妮斯兀自笑得欢快,“哎呀,怎么回事呀,怎么给你机会你都抓不住呀……安忒亚,把她带过来。”

    安忒亚应了一声,走过去时,发现斯基特现在的样子堪称恐怖,她似是被什么东西扼住喉咙,脸憋得青紫,手不住地挣扎,像是想要扯去喉咙上的东西,可终究是徒劳。

    “这……”安忒亚不由后退一步,脚下不稳向后一个趔趄,却并没有像预料中一样摔倒,因为一个满是玫瑰香的身躯,在她后面稳稳撑住了她。

    “要小心啊。”女孩含笑的声音里听不出不悦,可安忒亚却怕她因此对自己失望,想张嘴解释又不知该如何说,被吓到就是被吓到了,丢人就是丢人了,事实如此,别说她没有颠倒黑白的能力,便是有,安忒亚心知那也不会让辛格妮斯原谅她,反而会让她更加不喜。

    辛格妮斯察觉到安忒亚的情绪波动,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别多想。”随后弯下  身子,对上斯基特怨毒的眼神,发问,“知道为什么你会这样吗?……别这么看着我,我没在背后动手。你要反思自己呀,在刚刚,就是你倒地之前,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怨毒褪去斯基特眼里只剩下惊恐,辛格妮斯轻声接着说,“你在想,要让我付出代价,你想报复我,再一次背叛我,对不对?”

    “我答应了维尔莉特,是真的想放过你的,可我也不能给自己留下后患呀。”辛格妮斯似是有些可惜,“我饶了你一命,你非但不感激我,还想着再捅我一刀……啧,你这样做我是会伤心的呀。”

    窒息感太强烈,眼看着斯基特挣扎的动作都小了,辛格妮斯才像是看够戏一般,挥了一下魔杖。

    斯基特咳嗽得厉害,辛格妮斯却没有半分怜惜,一把拽住她的头发,贴在她耳边,用最甜腻的语气说出最令人发寒的话,“你要庆幸,你还有点名气,你死了会有人关注,而复方汤剂味道太大,容易暴露,也不是长久之计,不然,你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松开那一头蓬乱的金发,辛格妮斯接过安忒亚递来的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手,冷声斥道,“还在那站着看戏?给我把这件事解决了,我不管是夺魂咒还是一忘皆空,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出一点差错你就滚回法国去。”

    安忒亚刚开始还以为辛格妮斯是在说自己,直到最后一句。她猛的抬头,搜索着欧恩的身影。

    欧恩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从阴影处走过来,“别生气啊我的小姐,我这不是想欣赏一下您生气时候的样子,您都不知道有多……”啪的一巴掌,打断了欧恩的话,“摆正自己的位置,你也该庆幸,你对我很有用,同时你也要祈祷,你最好一直这么有用,不然,我会第一个放弃你。走吧安忒亚。”

    看着女孩冷漠的背影,欧恩缓缓吐出自己原本想说的最后一个词,“美。”出了火会神,欧恩才准备完成辛格妮斯交给自己的“任务”,“我给你选择的机会斯基特女士,是一忘皆空还是夺魂咒?”

    斯基特费力抬起头,她现在说话十分吃力,“一、一忘……”

    “我很欣赏你的坚韧斯基特女士,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欧恩在斯基特乞求的眼神下,冷漠吐出咒语。

    “Imper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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