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浓密如云的黑气翻涌着，伴随着僵尸的数量越来越多，也逐渐有了遮天蔽日的架势。
若是再这样下去，她便什么都看不清了！
应悯赶紧将自己眼前的灵力撤走，用力地挤了挤眼睛，这才勉强能够看清眼前僵尸的数量。
“咚，咚……”
僵尸们始终以跳动的姿势向前移动着，乌云飘过，也带了他们身上那股完全压不住的令人忍不住皱眉的尸臭。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飘下了星星点点的六角雪花。
原本笼罩在应悯眼前的黑色鬼气，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染上了一层猩红的血光。
温度骤降，她不用刻意去猜到底是什么原因所导致的，都知道是身边和她一起蹲在树上的姜妄干的。
大雪纷飞之间，顷刻便落了树下空地上的僵尸们满头。
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那雪花在落到肩头之时，便化作了千万枚坚硬锋利的冰凌，像是绽放的玫瑰花柄上的尖刺一般，瞬间便洞穿了僵尸们的身体。
“碰！”
尸体们接二连三的倒下，从出现到死亡皆没发出一丝声音。
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了？
应悯有些惊讶的看向姜妄，“我以为你会让我出手的。”
“太臭了。”
姜妄用他皱成一团的表情，充分说明他并不是什么突发好心，而是自己有些受不了了。
这么说来，现在这些僵尸被冰雪所封住了之后，空气中确实没有什么臭味了。
应悯哦了一声，从树上跳下去，像是无意般的随口说道：“你都成鬼了，还能闻到味道啊。”
“我不仅能闻到味道，我还能尝到味……嗯？”
姜妄的表情微微一变。
许是层层的僵尸尸体和叠罗汉一样叠在一块儿，将领头的那只僵尸压在了最下面，以至于他的鬼气并不是那么明显。
但当应悯发现从脚旁环绕着升起的黑气时，便见着眼前的尸体堆炸开了花。
“轰——！”
那一人便可抵得上一半僵尸黑气总和的头僵从尸体堆中一跃而出。
“砰！砰！砰！”
被头僵气劲所炸到的尸体肢体乱飞，砸在了站在一旁的应悯头上。
从来没经历过这阵仗的应悯一阵甩头将头上的不明物体给甩下去。
那是一枚切面非常完整的被冰封住了半截的断手，上面还烙着个令人看不清的纹身。
在看清断手的那一瞬间，应悯的脸色也绿了。
幸好这玩意儿在掉到她头上的时候已经被姜妄用冰封住了，万一还是带着血和黏液的……yue。
敢把这玩意儿丢她头上，气死了啊！
“没想到，这小小的镇灵山上，竟还有另一只厉鬼。”
那从尸堆中走出的僵尸，与他那青面獠牙样貌恐怖的同类们不同，除了一双野兽一般黄色的兽瞳，其余的看上去竟与常人无异。
头僵看都不看一脸警惕的注视着他的应悯，兽瞳直勾勾的看向姜妄。
“加入我们幽冥教吧，我可以饶你不死。”
而被他所注视着的姜妄……正在比划着给应悯科普。
“瞧见没？厉害点的僵尸都和他这样，长得和正常人没什么差别。”
他指了指那头僵。
下一秒，他两眼向上一翻，做了个被恶心吐了的鬼脸，“除了那如出一辙的臭味，呕。”
应悯：（欲言又止）
虽然她也挺想骂的，但是吧，这个发展是不是有些不对啊？
旁边那位僵尸兄弟看上去已经快要狂暴化了啊！
而且，如果她刚刚没听错的话，这头僵好像是在招揽姜妄加入幽冥教？
伴随着姜妄的话语，头僵的脸色越来越青，看上去好像快和他那些僵尸一样了。
他扯了扯自己僵硬的肌肉，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兽瞳中闪过了一丝狠戾，“看来，你是没有兴趣了。”
黑气翻涌，头僵身上的衣服也因为鼓动的气劲而发出了猎猎响声，他爆喝一声攻来：“那就给我去死吧！”
“小心——！”
应悯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提醒，就被吹起的发丝给打在了眼睛上。
狂风大作，吹得两旁的树枝疯狂的摇动，大雪纷飞，红色的血煞气与黑色的鬼气交织在一起，令人分毫都看不清。
头僵的速度极快，比起之前她所遇到的应弟弟还要快上不少，几番动作之间便于姜妄之间交手了数十次。
应悯将灵力凝聚在自己的眼前，黑色的烟雾与红色的血煞分庭抗争。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就好像上课时看不清黑板会挤出眼泪一样，却仍然只能够看到几片残影。
但是慢慢的，那残影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不，准确来说，是他们像是被摁下了0.5倍速一样的变慢了！
头僵的一招一式皆朝着致命之处攻去，而姜妄的脸色看上去……越来越皱在一起了。
应悯的心中生出了一丝古怪。
这鬼不会到现在，都还在嫌弃头僵身上的尸臭吧？
“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散发的味道和赶考的懒书生一个月没洗过的袜子还淋了雨一样？”
姜妄偏头闪过头僵的攻击，毫不留情的吐槽道。
头僵冷笑，“你也就能耍点嘴皮子了！”
他的动作越发快了起来，行云流水之间带着愈发凛冽的杀意。
突然，姜妄说道：“看清了没。”
头僵皱眉，“你说什么鬼话，我……”
不远处的应悯大声应道：“看清了，看得可清楚了！”
姜妄笑了一下，之前一直都像是避开什么脏东西一样不去看他的眼睛，头一次直视了头僵的脸，满是不屑。
血煞气凝聚于他的指尖，使得原本看上去和常人无异的手逐渐变得如同利刃一般尖利。
他本想说死吧，却想起少女之前背着他学的那句spa，硬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噗嗤！”
头僵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一痛，下一秒，还没等着他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就失去了意识。
应悯一路小跑过来，地面积雪有些滑，她也不敢跑快了，到的时候正看见姜妄一脸嫌弃的在甩手。
一颗布满了禁制的紫红色心脏被他丢到了地上，不再跳动。
姜妄看向她，“这僵尸的内丹碎了，几乎是在我掏出来的瞬间就被他心脏上的禁制给碾碎了的。”
他踹了一脚头僵的尸体，“应该是他刚说的那什么幽冥教干的，为了消除内丹上可能会暴露的信息什么的。”
应悯用双手搓了搓自己被冻得有些僵了的手臂，呼出白气，“没事，只要尸体还在就能看。”
她哆嗦了一下，抽了抽鼻子，幽幽的说道：
“但在这之前，先把你冷气收收吧，不然我就要先冻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