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是什么概念？

    这是卯时的开始，也是太阳开始从地平线上开始升起的时刻。不过现在还是冬季，在黑夜的怀抱中，咸阳宫内只有点点人工点燃的烛火。

    这个时间是嬴政起床后准备去上朝的时间。被人伺候着更衣时，他让暗卫将他休息后，群友们在房间内聊了什么都说给他。

    他知道她们知道自己往她们身边放了暗卫，她们也知道暗卫会把她们说的一切话都转告给嬴政。

    不过谁在意？

    光说在现代的时候，和朋友谈论什么东西好用，下一秒打开淘宝就能看到相关商品出现在首页上，还会相互调笑又一次被淘宝监听谈话内容了。

    更别提还有无数种信息泄露的可能性－－扫了莫名其妙的二维码，填了莫名其妙的表格，接了莫名其妙的电话，上了莫名其妙的补习班……反正你的个人信息总会通过各种方式被任何人知道。

    现在不过是把信息泄露的人从国家机器、企业或是犯罪者换成始皇帝而已，群友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过。

    毕竟在秦朝这种对群友们来说信息流通堪称凝滞的时代，政哥哥能拿她们的信息去干什么，诈骗吗？v我50秦半两，朕就封你为大将军？

    某种意义上成为低配版福尔摩斯和低配版文野江户川乱步的曲月很轻易就把暗卫藏身的地方点了出来。

    群最矮但最靠谱贴心的虫爷把自己和momo吃饱后剩下没动过的罐装可乐和小瓶酸梅汤拿出屋，分给了很贴心的没有藏在房间内或者房顶上的两名暗卫小哥。

    暗卫被虫爷轻易揪着袖子拽出来后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又因为接过了前所未见的东西后，混杂了小心翼翼与些许感谢。

    顺带一提，这是曲月分析出来的。毕竟群友不是扇形图读图器，看不出三分薄凉四分冷漠与三分漫不经心。

    至于金手指被政哥哥知道这件事……反正迟早都要被政哥哥知道的，也不差这么一会儿了。

    既然都打算留下点什么，做出些什么贡献，那当然是有个靠山才好施展。

    睡前群友把被掀起来的地板复原，并再度感谢这个时代不会在房间里安监控，以及真的只在屋外而没有悄悄潜入屋内的暗卫－－政哥哥要是老是一口气没提上来抽过去，真的很怕他在暴毙之前因为脑梗直接嘎了，卡缇如是说。

    当然这种话肯定不会让暗卫和政哥哥听到，群友们在群聊里笑出鸭子叫。

    最后还为了不让早上看到聊天记录的政哥哥恼羞成怒，特意贿赂了系统让它给抹了聊天记录，顺便开了一个连接现代超市、淘宝和饿了么的超大型跨时空电子商城。

    【没有人能拒绝卡缇】奸商！！！

    【没有人能拒绝卡缇】你这家伙的性格太地狱了吧，到底什么人理续存装置会是你这样的性格啊喂

    【系统】感谢您对本机演算出来最符合本机的性格的认可，东屋灼阳女士。以及本机的正式名称为对星球时空监控装置·文明可能性探寻装置·伊戈德拉希尔系统，您可以简称本机为世界树系统。

    【虫桑desu】说真的……咱们世界到底有没有英灵座啊草，你这个系统一看就像是刚从南极跑出来的一样

    【没有人能拒绝卡缇】怎么会有人突然叫别人圈名的全称啊（尴尬黄豆）不是哥们儿你也太正经了吧？

    【在秦始皇陵里猛炫水银冰淇淋的曲月】之前我也问过它这个问题

    【在秦始皇陵里猛炫水银冰淇淋的曲月】但是它说没有（冷漠）奈绪蘑菇能搞出类型月亮来纯属就是灵感爆发

    【秃头社畜s酱】《灵感爆发》

    【想被始皇帝超哭的momo】哪种灵感？能大成功那种灵感？

    【系统】请不要误会，宿主以及临时宿主。能在本世界内以“作品”这一概念为人所知的世界观及人物不会出现在与本世界相关的过去、现在或未来中。

    【在秦始皇陵里猛炫水银冰淇淋的曲月】宿主及 临时宿主

    【在秦始皇陵里猛炫水银冰淇淋的曲月】也不知道之前八百个不愿意让宿主前缀从“一个”变成“一群”的人是谁

    【想被始皇帝超哭的momo】至少知道咱们世界确实是原来的世界了，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会稽零式会来搞死咱们

    【对A要不起】草啊对哈，现在都有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了。不过我们的目标也是天下太平的话，如果真的是类型月亮的项羽的话，等项梁没了之后估计也会因为能预知到未来而不起义了吧。

    【秃头社畜s酱】难说，万一他预知的未来是起义能迎来更好的未来的话，说不定还会再整一出楚汉争霸

    【虫桑desu】然而现在世界设定里可没有型月（冷漠）所以如果我们真的想让秦朝巩固根基，项羽不光不会提供助力，甚至以他项氏为代表的荆楚权贵会是最难啃的骨头之一

    【没有人能拒绝卡缇】啧，麻烦起来了

    【没有人能拒绝卡缇】虽说我知道不会很简单，但感觉会比想象中的更难

    【在秦始皇陵里猛炫水银冰淇淋的曲月】所以这个逼系统才会被骂之后跟金手指和buff甩卖一样，还附赠了一个超市

    【在秦始皇陵里猛炫水银冰淇淋的曲月】不过也是看似大出血实则赚的盆满钵满罢辽

    【虫桑desu】我觉得还行……？毕竟一分钟与一软妹币等价，咱们要在秦朝呆个十多年，哪怕外卖和淘宝会翻好几番的价格，但是感觉还行

    【在秦始皇陵里猛炫水银冰淇淋的曲月】那是因为这个逼兑换能量的时候，其实是一秒等比一软妹币。他说是一分钟，其实就是把每个第60秒的能量兑换通道向我们开了而已，它自己薅了前59秒的能量。

    【系统】但是曲月女士，您不能否认的是，为了观测世界的不同走向需要花费的能量也是很大的。

    【在秦始皇陵里猛炫水银冰淇淋的曲月】所以这就是你能用原本价格的一半就把东西搞过来，但是要让我们交双倍、三倍乃至更多倍价格的理由是吧？

    【系统】好吧本机确实需要承认，本机在这方面考虑并不周到。

    【在秦始皇陵里猛炫水银冰淇淋的曲月】以及？[emoji□□]

    【系统】以及本机并没有考虑过脊索动物门智人种生物的脑力承受上限，差点让您的大脑因不可抗力原因爆炸这件事？

    【系统】您应该知道，曲月女士。尽管本机的演算性格中含有喜欢观赏脊索动物门智人种生物的不幸与失败作为乐趣的内容在内，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说，本机并没有情感所在。

    【系统】因此您是知道要求本机想要在道歉中获得愧疚感是不可能的，对吧。

    【在秦始皇陵里猛炫水银冰淇淋的曲月】？谁要你的愧疚啊（尴尬黄豆）

    【在秦始皇陵里猛炫水银冰淇淋的曲月】我的意思是你真不知道就算了，那我只会当你是个刚上岗就要负责项目的大宝若至[若至你都给大火整乐了]

    【在秦始皇陵里猛炫水银冰淇淋的曲月】但是你他爹要是知道这么做会导致什么还那么搞，我会怀疑你是个QB然后找个机会把你发配到晓美焰手下打工去

    【系统】曲月女士，请容许本机再度提醒您。在您本世界可以归类为“二次元作品”的一切事物，在概念上都不会与您所在的世界产生交汇，以观测系统伊戈德拉希尔的名义保证。

    【想被始皇帝超哭的momo】有种在跟富冈义勇或者CHATGPT对话的错觉

    【没有人能拒绝卡缇】乐死，怎么感觉这么憨啊，又憨又屑的

    【在秦始皇陵里猛炫水银冰淇淋的曲月】毕竟是不懂人心的观测装置（感叹）被狗系统气昏古七，当时它第一次给完金手指还对我说什么，断掉手脚难道不是还有脑子可以进行思考吗

    【在秦始皇陵里猛炫水银冰淇淋的曲月】草啊鬼舞辻无惨是吧[当我打出？时是觉得你有问题]

    【秃头社畜s酱】草

    【虫桑desu】我杀你全家你就不能当成家里遭了天灾文学永不过时

    吹灭灯烛火焰后房间内几乎都是漆黑一片，除了有些许月光透过用绢布挡上的窗户溜进屋内。在没有电灯的时代，自然的火焰只能为黑暗中的人们带去寥寥光芒。

    月光虽然也同等地照耀在大地上，但对于已经习惯并在现代社会中生活了二十余年的群友们来说，总有无数灯光能将城市上空照亮，曾经被视为壮举的不夜之城已然变为一座城市中每一天晚上的常态。

    总有手电筒的光亮也能照亮昏暗的楼梯，不论是手机上的基础软件，还是淘宝上能随意买到的各种型号的机器，让光亮即便在黑夜中也是那么的稀松平常。

    先秦的夜晚有些过于黑暗，也过于寂静了。

    或许在公元两百年前的时代里，在冬日的夜晚或许能听到猫头鹰扑簌着翅膀抓向猎物的声音，啮齿类动物从草丛中跑过时的脚步与树丛窸窣声，不迁徙的鸟类在枝头瑟瑟发抖的鸣叫。

    不过这里是咸阳宫。

    为了不打扰始皇帝的休息，除了冬日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也捕杀不尽的虫子之外，不会存在任何能够打扰始皇帝休息的动物。

    啊——突然有点让我想起来毕业离校的前一天晚上了。

    曲月裹着群友们一起从系统那里团购来的棉被，在她这个硬床爱好者躺起来都有些过于坚硬的床榻上翻了个身。

    不过那个晚上也没这么黑就是了，而且半夜还会有隐藏在枝头间的鸟雀不时的鸣叫声，卡车与垃圾车压过减速带时的声音，以及楼下野猫打架时发出的嚎叫声。

    她能听到群友们平稳的呼吸声，心脏在胸腔中不断跳动的声音也似乎回荡在她脑中。

    厚实的棉被掩盖了身体随着呼吸频率的上下起伏，曲月能感受到随着跳动不断变得硕大的心脏在不停的鼓胀，挤压血液，隐隐约约的痛感在一呼一吸间将不适感传递给她的大脑。

    慢性肠胃炎让她痛苦的在床上蜷缩，为了缓和痛楚而加深的呼吸又引起心脏一阵阵的抗议。

    虽说涌入脑海中的信息不会被大脑直接分析而是堆积在一起，但为了不让过多冗余成为思维阻碍，也因为从小养成的习惯，这些信息还是会在不断处理后放入曲月脑中的记忆胶卷与相册中。

    睡不着，过了零点后又能从现代选择一件东西带过来，曲月想着反正自己现在用不到什么，索性拿了为明早准备的衣服，熟练地抹黑穿好衣服。

    秦朝的冬天对曲月来说不算很冷，一方面是因为贵族会在房间墙壁间燃烧炭盆，咸阳宫中甚至烧的还是香料——虽然那股味道在群友们闻起来虽然有点香但也同样有股焚烧木炭的味道，因此早就被夜宵的麻辣味掩盖了过去。

    而更为主要的第二方面就是，从春秋战国到秦汉这段时间正处于中国的第二个温暖期之内。

    此时还是相国的吕不韦在其书《吕氏春秋》中的《任地篇》中提及：“草湍大月。冬至后五旬七日，菖始生，菖者百草之先生者也，于是始耕。孟夏之昔，杀三叶而获大麦。日至，苦菜死而资生，而树麻与菽。”

    然而清初张标所写《农丹》中却说当时气候“今北方地寒，有冬至后刘七旬而苍蒲未发者矣。”

    依据张标所写的农书，秦朝时初春的物候现象——也就是生物长期适应生长的周期变化，而与之形成的相适应的生长发育节奏——要比清初时早二十一天。

    牛仔裤、羊毛衬衫与带兜帽的风衣，分指手套能让容易发凉的手部暖和起来，也可以不会影响手机的触屏失灵。

    在床榻上已经躺了够久的曲月轻轻推开门。

    “记得别走太远哦。”

    是卡缇的声音。

    曲月回头，看到了从被子里冒出头的卡缇，还有她被窝里被手机屏幕照亮的微弱的光。

    “我出去坐会儿。”

    曲月轻声告诉群友自己的计划。

    卡缇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

    “记得早点睡。”

    “你也一样。”

    没有惊动其他还在熟睡的群友们，雀跃将门轻轻关起，搬着房间内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垫子放在门口。

    在暗卫“这人好怪，这身衣服也好怪，不行，再看一眼”的神情下，曲月慢吞吞的在门口坐下。

    打开手机拍了张星汉璀璨的夜空，又把帽子一戴，她看了眼手机上三点多的时间，启动游戏。每日签到更新了，她也需要上线清一下体力了。

    嬴政当然知道曲月这个智商永远在所有人第一与末尾之前反复横跳的群友又一晚没睡，只是等他真正看到曲月的时候，不得不承认，还是被震撼到了一瞬。

    当然，肯定不是正面的。

    秦人尚黑，嬴政当然不会对曲月衣服的颜色做出什么评价，而他确实也是刻意将群友们的房间放在了自己去上朝时的路上。

    但他看着曲月坐着靠垫，双腿摆放的除了让自己舒服外不做他想。她佝偻着背将自己团成一团，随意披散下的头发从兜帽中自然垂下，铺散在地面上。

    这就是群友们的奇特之处所在，凑在一起时所有人的智商加起来的总和都没有一个小学生的多。

    但当她们自己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或温柔或平淡、或热情或冷漠，比之秦朝人，她们身上有着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最独特的魅力。

    “……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

    嬴政面露不虞，“朕应当昨晚让宫人将换洗的衣服放到了你们房间里才对。”

    他的声音冷了几个调，被嬴政毫无感情的眼神扫过的宫人跪了一地，他们又不敢祈求这位霸道的帝王饶他们一命。

    “啊，政哥哥早上好啊。”

    曲月掀起帽子，仰头看着没有表情但是肯定在嫌弃自己的嬴政，“抱歉哈刚才戴耳机来着，你刚才有问我什么吗？”

    曲月将耳机与手机收起来，“嘿咻”一声站起来后很平静的问。

    是对待朋友，不是对待皇帝的态度。

    就连在向着嬴政行礼的暗卫都觉得这位不知名女子怕不是脑子有问题，随即就听到了他巴不得扎聋自己也不想听的话。

    “朕刚才问，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啊。”

    曲月叹了口气，“虽然看到屋子里有衣服了，但是政哥哥啊，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根本不会穿那么复杂的衣服来着？”

    “而且还有什么珠钗环佩这种东西，天哪，我这辈子搞得最复杂的编发还是鱼骨辫和两股扭转麻花辫了。现在突然让我靠着自己把那头钗子全都带上……放弃吧，不可能的。”

    嬴政轻微歪了下脑袋示意曲月跟上，继续问，“你自可以让隶妾帮你。”

    顿了下后，嬴政才接着说道：

    “咸阳宫中一切奴隶妾你们可以自由使唤，我再调拨二十暗卫供你们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