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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的女儿(1)

    黑白转换,无边的夜色取代了灿烂的日光,解忧茶摊在浓雾中渐渐现身。

    一个玄衣女子很快出现在茶摊上。

    陆云华提着茶壶走到女子近旁,倒了一碗茶。没想到女子猛地将茶碗推翻,茶水拨了一地。

    玄衣女子哭倒在地,手颤抖着摸向地上的水渍,口里不住呼喊着:“我的孩子,我的李郎……”

    陆云华叹了口气,蹲到女子身旁,轻轻将手伸了过去。手方一触碰到女子,触目惊心的画面便扑面而来。

    装扮素雅的房内乱成一片,一个女子满头满脸的汗,竟是在生产。

    终于,一声响亮的啼哭结束了女子的痛苦,一丝笑容爬上她无力的脸庞,望着身旁的孩子,她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装扮素雅的房内又乱成一片,一番手忙脚乱的抢救过后,女子缓缓睁开双眼,眼睛里没有怨恨,没有劫后余生,仍是淡淡的满足。

    画面一转,脸色白里透着一丝青意的女子怀里抱着个孩子,正奔到廊下,欲将孩子递给一个着蓝衣的男子。

    蓝衣男子连连躲闪,女子步步紧逼。终于,男子无处可躲,难掩眼底的嫌意,猛地将女子推开。

    女子摔倒在地,怀里的孩子也脱手飞了出去。襁褓之中的孩子光溜溜地翻滚了出来,一触碰到地面,便立马化成清水,再不见踪迹。

    蓝衣男子目瞪口呆,女子先是愣住,随后疯了一样扑将过去,哭倒在清水旁。

    画面又转,女子不顾家人劝阻,执意着玄衣,戴白花,每日以泪洗面。

    更有甚者,女子要求蓝衣男子与她同哀,无果。女子便日日纠缠,逼得蓝衣男子只能离开此地。

    自此,女子便无力起床,每日不是哭便是呆看床顶。终于,执念让她来到了茶摊。

    陆云华轻轻将女子扶到一旁的茶桌,从怀里拿出个绿意盎然的小瓷瓶来,轻轻滴了一滴到女子唇上。

    很快,女子睁开了眼睛。

    陆云华坐在茶桌另一侧,看着女子发问:“姑娘,可愿说说你的孩子从何而来?”

    玄衣女子咻地一下坐直了,大声说:“那是我跟李郎的孩儿啊。”

    陆云华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女子。

    玄衣女子终于撑不住,一下子失了力,摊软在茶桌上:“我的孩儿,我多希望他可以无病无灾,快快乐乐地长大。可是,可是,他到底化成一捧清水,我的孩儿……”

    见女子又开始哭,陆云华无可奈何,只能复将手伸了过去,轻轻搭上女子。

    记忆的画卷缓缓展开,那是一个姹紫嫣红的花园。

    粉衣女子正荡秋千,笑意在她脸上徜徉着,忽然定了格。

    徇着她的视线而去,花影叶意之外一个蓝衣男子正离去。

    粉衣女子撇下随行的丫环,蹑手蹑脚地来到蓝衣男子刚刚离开的地方。那是一个在树荫底下的亭子,亭子里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墨水香气,女子贪婪地嗅着男子残留下的气息。

    很快,石桌底下一个小小的水囊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欣喜若狂,这正是蓝衣男子不慎留下的,他的东西,她太熟悉。

    粉衣女子捡起水囊,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满足地舒了口气。随后的时间,她便坐在石桌旁,如品琼浆玉液般,一小口一小口地将水囊里的水喝光。

    画面一转,花园不见了,女子披散着发头,呆坐在床头,而她的肚子已高高隆起。

    门被敲响了,女子回过神来找了个借口将来人打发掉,继续发呆。

    门又被敲响了,被唤回现实的女子仍找借口打发来人,又继续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敲门声更甚,女子听到自家母亲大人的声音,知是再无法逃避,可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

    突然,肚腹传来难忍的疼痛,她感觉自己就要死了。

    她还没有跟她的李郎成亲,她肚里还有个孩子,她不想死,她不能死。

    于是,她忍着难忍的痛苦,拼尽全身的力气,凄厉地大喊一声救命。

    门被撞开了。

    而后的画面往是先前看过的生产画面,陆云华将手收了回来。

    “你是什么人?怎么能看到别人的过去?” 女子用手紧紧按住狂跳的心,惊恐地望着陆云华,“我死了?这里是望乡台?”

    陆云华边揉着发涨的额头边回答:“这里是解忧茶摊,你执念太重所以到了我这里。若是长时间滞留,也不是没有死的可能。”

    女子一听这话,立马站起身来,拉起陆云华就要往外走:“既然如此,那劳烦店家送我回去,我还不想死。”

    陆云华拉回自己的衣袖顺便理了一理,仍坐回座上:“也没有这么急。从姑娘口里了解一下情况的时间还是有的。”

    女子虽然很急,但看陆云华一脸泰然,便只好匆匆开口:“小女子名唤武舒禾,家住……”

    陆云华摇头,“武姑娘,相较于你住在哪里而言,你与那位蓝衣公子之间的事由更重要。”

    武舒禾点点头:“着蓝衣的公子是我的李郎,李知言是他的名字。”

    “你的李郎?”陆云华的语气里有不解。

    武舒禾羞怯地低了低头,声音甜甜地解释:“见他第一眼,便知他就是我此生的良人。知他名讳后,便时时称他为我的李郎。”

    “我原是有婚约的。那是我远房的表哥,但他时运不济,偶感风寒后一病不起,最后一命呜呼。”武舒禾踌躇了一会,才继续开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底,喜悦是甚于悲伤的。店家,你说是因为我不够善良,所以李郎才拒我于千里之外,甚至连他自己的孩子都避若蛇蝎的吗?”

    陆云华望着眼前这个又哭起来的女子,没有多说话,只是又提起水壶倒了一碗水递了过去。

    武舒禾一见碗中的水便又激动起来。她猛地站起来,声音高亢着,颤抖着:“这是我的孩儿,我怎能将她吃了?”

    “放心喝吧,此水非彼水,你孩儿所化那捧清水早已滋润大地了。”陆云华自己倒了一碗水端到嘴边。

    武舒禾疯了般,撞了过去,将杯子打落在地,随着“锵”一声,碗碎成几块,碗中的水慢慢地四散流远。

    陆云华眉头微蹙,见女子如癫如狂,叹一口气,取下摊前的一盏灯笼来,扬手与女子进入无声的黑暗。

    “店家,你带我去哪?为什么这么黑?”武舒禾稍稍安定下来,突觉自己离了那个小小的茶摊,四周又是望不到边的黑暗。

    “带你去见个人。”陆云华声音淡淡。

    武舒禾惊恐:“店家是要带我去见阎王吗?不!我还不想死!我……”

    话音未落,前头的桥已隐约可见。武舒禾拽住陆云华,整个人瘫到地上去,死也不往前走。

    陆云华无奈地看着她:“不是送你去投胎,是让你见见你的孩子。”

    “孩子!真的?”武舒禾咻地一下站起身来,抛下陆云华急急往前跑去。

    陆云华摇摇头,理了一下被拽得皱巴的衣袖,才往桥头走去。

    “孟姐姐。”陆云华带着笑脸,非常自觉地上去帮忙收拾。

    孟婆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满脸雀跃的武舒禾,果断打开陆云华伸过来的手:“无事献殷勤准没好事。说吧,又想怎样?”

    陆云华一点不在乎对方的态度,将人拉到桌边坐下,指指武舒禾:“来看看这位姑娘的水孩。”

    “什么?”孟婆一下子站起来,盯着陆云华,眼里带着怒意,“你又要介入别人的因果?”

    “没有没有,不是不是。这位姑娘因着她的水孩连水都不喝了,人不喝水哪能活?”说着话,陆云华将武舒禾也拉到座位上坐下,“总得让她看看她的水孩现在身在何处,过得怎样不是?”

    “哼。”孟婆转过脸去。

    “孟姐姐。”陆云华声音软软的,轻轻地摇晃着孟婆的衣袖。

    “你不要每次都用这招。”孟婆认命地转过脸来,声音里满满的不甘,但她仍抬眼看了看武舒禾。

    “好啊,竟是你!”孟婆手指着武舒禾,气得脸都红了,“就是你,孟婆汤喝了一半就跑,火急火燎地跳入轮回,追都追不回来,害得我吃了一大通挂落!”

    “啊?”武舒禾一脸茫然。

    陆云华心底瞬时明白了三分,便用她那亮光闪闪的眼睛望着孟婆,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语好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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