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代桃僵

    绝对不能照着这种背德文学的路子发展下去,可是该找什么理由拒绝小皇帝?

    欧阳文心里正犯难,身侧陆佑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沉沉叩首。

    “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欧阳文傻眼,她跟陆佑都这么有默契了?

    皇帝也没想过陆佑会整这么一出,先是一顿,目光粘在他脊背上不曾挪开:“这是何意?陆家之事你向来是不插手的,朕今日也不过让你做个见证罢了。”

    弦外之音再清楚不过,这一桩赐婚轮不到他陆佑来反对。

    陆佑绝无可能看着历史重演,他立直身子,正色道:“臣之长兄定过娃娃亲,只是尚未完婚。陛下若此时赐婚,只怕……”

    皇帝面露不悦,用力一甩手,袖摆翻动:“朕赐婚还抵不过区区娃娃亲?”

    陆佑极少见到皇帝这般发怒,他与皇帝自小称兄道弟,关系远比外人想的亲近,原以为自己劝上一劝,皇帝便能改口。然而,比想象中难上许多。为何皇帝这般看重欧阳文?欧阳文又为何一心要嫁给长兄?

    “爱卿可是担忧陆丞相?”皇帝主动提及陆佑之父,面色恢复如常,“陆相向来通情达理,世故老练。朕若下旨,他定然不会有异议。”

    陆佑见皇帝把陆相都抬了出来,当下了然于心,他是不会轻易收回赐婚的。

    明明已知这场赐婚的后果,陆佑却无力阻止。他偏过头,见欧阳文就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她今日穿了一身暗红的官服,衬得肤色越发白皙,只是面上倒也看不出有丝毫喜悦之色。

    欧阳文似是感应到了陆佑的注视,回看过去。她微微皱眉,眼神中带上了几分哀求。只求陆佑再努力努力,她真不愿意嫁给什么陆佳。

    二人目光相接,陆佑猛地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他双手抱拳行礼,沉声道:“臣心悦欧阳文,望陛下怜臣一片痴心,勿要将她赐婚于长兄。”

    皇帝与欧阳文齐齐傻眼。

    皇帝不明就里地看向欧阳文,后者只能无辜摇头。

    她当然知道陆佑在扯谎,系统攻略进度才1%,陆佑怎么可能真心说出“心悦她”这种鬼话!但她也不能直接反驳,毕竟,陆佑这是在帮她拒婚。

    “你二人相识不过数日……陆爱卿何出此言?”皇帝这下真犯了难,连欧阳文都能看出他的不知所措。

    陆佑缓缓站起身,深情凝视着欧阳文:“命定之人,一眼即可。何须数日?”

    这是欧阳文第一次见到陆佑如此温柔的眼神,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池水,一不留神便会溺于其中。

    这演技!是她输了!她真该给陆佑颁个最佳男演员奖。

    皇帝踱着步子,坐回桌案前,手指在桌上反复敲击着。

    欧阳文心虚地躲避着陆佑的目光,看向皇帝。

    “陆爱卿既然如此坦白,朕也不愿乱人姻缘。欧阳,你心中有何打算?”

    皮球踢回到欧阳文这儿。她想起攻略陆佑的任务,眼一闭心一横:“得陆将军青眼相加,臣不甚欢喜,愿与陆将军修百年之好。”

    这次轮到陆佑傻眼。

    他只是找个借口推拒皇帝的赐婚,怎么事态发展越发不对劲了?

    欧阳文厚着脸皮,谄媚一笑:“只是臣与陆将军相处时日尚浅,此次对付九元盟,不知陛下可否允陆将军从旁协助?事成之后,再论婚嫁。”

    皇帝停了手下的动作,笑道:“这是要朕成全你们这一双有情人啊。也罢,便依你所言,三月之期足够你二人相处了。三月后,庆功酒和喜酒一同操办。”

    陆佑恍惚着走出御书房。一切仿佛都变了,又仿佛没变。

    御书房内此时仅剩皇帝和欧阳文,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你要嫁陆佳,不就是为了入陆府吗?陆佑甚少归家,你招惹他作甚?”小皇帝语气熟稔,如老友般与欧阳文说着话。

    欧阳文不知该如何应付,只能故作高深答道:“臣并未招惹陆佑,但既然他开口了,臣只能顺水推舟。”

    小皇帝轻叹一声:“朕当他是好兄弟,你莫要伤他。”

    “臣谨遵圣命。”欧阳文俯身行礼,遮掩住眸中慌乱。

    原主和皇帝之间到底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一定要尽快搞清楚。解锁记忆,关键还是要攻略陆佑!

    拜别小皇帝,欧阳文脚步匆匆行走于宫道之上,终于在宫门口追到了正要上马车的陆佑。

    街道之上行人如织,实在不宜谈心。欧阳文毫不客气,上了陆佑的马车,占了主位,看得那驾马的陆佑亲卫一愣一愣的。

    “将军,她……”江流常年跟在陆佑身边,只是这次并未前往翠微山,自是不认得欧阳文,第一反应就是要将她赶下马车。

    陆佑伸手拦住他:“江流,不可无礼。这是考古司掌司,欧阳大人。”

    江流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亲卫们下注押宝,赌她会成为未来将军夫人的那个欧阳文啊。

    陆佑跟着上了马车,坐在欧阳文左侧。欧阳文朝江流一笑道:“麻烦小哥先把马车驾去我府上,东华门前大街。”

    江流见陆佑没说话,乖乖听话驾马驱车。

    车帘一放下,陆佑直接开口问道:“为何要去你府上?”

    马车之内并不宽敞,欧阳文紧张地搓搓手心,左顾右盼躲避着陆佑的目光:“自然是商议如何对付九元盟。”

    “不是商议婚事?”陆佑目光灼灼。

    “陆将军想商议婚事吗?”欧阳文干咳两声,“我知道陆将军是为了你长兄的婚事,才在陛下面前说出那番话的,我不会当真。”

    陆佑冷笑:“你知晓便好。”

    “可是……”欧阳文狡黠一笑,“陆将军与我多相处些时日,说不定那番话会成真。”

    陆佑抓起她的手臂,紧紧攥住:“你究竟有何目的?”

    欧阳文嘶一声,手臂作痛,她却并不挣脱,反而凑到陆佑面前,轻声道:“我的目的方才已经说过了:愿与将军修百年之好。将军说的是违心话,我说的却是真的。”

    狭小的空间,女子呵气如兰,这下轮到陆佑避开她的目光了。

    “你先前向陛下所求,却是嫁与我长兄。姑娘心意怎变得如此之快?”

    欧阳文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之前那档子事,她万分真诚地说道:“先前之事,过且不论。既已与将军相识,你我便只谈今后,如何?”

    陆佑又一声冷笑,不置可否。

    闹出这么一档子误会,攻略陆佑可是更难了。

    欧阳文思来想去,还是认为得多些相处的机会,培养感情。

    陆佑思来想去,也觉得多些相处的机会,才好动手杀人。

    两人各怀鬼胎,却又想到了一处。

    欧阳文家中陈设简单,却有一整墙的博古架,摆了许多精致的古物,还有许多陆佑从未见过的稀奇玩意。

    他向来只懂怎么领兵打仗、行军布阵,对这什么探墓、风水、考古,确实一窍不通。

    只见欧阳文不知从何处取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工具,还有一包破碎的粉色玉片,放置在了一张黄杨木桌上。

    “你做什么?”陆佑不解,“不是要商议对付九元盟吗?”

    “先等我把文物修复完。”欧阳文笑得格外灿烂。

    陆佑不知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此时欧阳文脸上的笑仿佛才是真实的。

    欧阳文前期已经对这些玉片做过了清洗处理,先是温水浸泡,去除表面的浮沁,后用上发泡剂,进一步刷洗。清洗过后,对着光已看不到任何杂质。粘合剂和配色颜料她也已配制完成,现在就只差粘接、补平。

    她沉下心一点点进行修复工作,屏气凝神,像是在给文物做着手术。

    陆佑本来想打断她,却不知为何突然起了兴致,看着她一双手轻柔地处置着那些玉片,看着她鼻间渗出细细的汗珠,看着她每修复出一件完整的器具便长舒一口气。

    他就这么看了整整一个时辰。

    五只玉桃水盏修复完毕,欧阳文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心满意足:“终于搞定了!”

    陆佑回过神,惊觉已过了许久,正欲拂袖而去。

    欧阳文急急伸手拦住他:“陆将军留步。”

    “你到底有什么计划?本将军可没有闲心再陪你耗着。”陆佑打开她的手。

    欧阳文赔笑道:“我修这些玉桃水盏是有目的的。陆将军,你可知为何朝廷总无法彻底捣毁九元盟?”

    陆佑斜睨她一眼:“九元盟势力盘根错节,在各地均有分舵。朝廷始终没有找到其总舵所在,因此无法将其根除。”

    “所以若是我们能找到九元盟总舵,陆将军再派兵去围剿,不就自然可以捣毁九元盟了吗?”

    “你知道九元盟总舵在何处?”

    欧阳文摇摇头。

    陆佑抬脚正欲离去,欧阳文立即说道:“但我有办法可以找到!”

    “什么办法?”陆佑回身望向她。

    “我说过了,我在九元盟安插了眼线。他可以将我引荐到分舵,这玉桃水盏便是我投诚的心意。凭我的本事,只要能进九元盟,三月内定能入总舵,查明位置。”

    “你就不怕有人认出你?”

    欧阳文取下头上的发带,如瀑的长发滑落至腰间:“我平日深居简出,本就没几个人见过我的模样。若是作女子打扮,更是无人能识。”

    陆佑环起双臂,颔首:“那你去便是了。”

    欧阳文走近,一只手抚上他的左臂:“小女子武力低微,深入虎穴恐有危险,陆将军需与我同去。”

    做作!是谁抓伤了他?又是谁夺了他的剑挥砍落石?陆佑真不知这女子嘴里有几句真话。

    “可本将军并不会这些盗墓的本事,怎么与你同去?”

    欧阳文笑靥如花:“我一介女流,去那男人堆里多有不便,若是妇人身份倒安全些。陆将军就勉为其难,暂代夫君之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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