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宵引

    欧阳文弯起食指,让陆佑靠她近些。陆佑俯耳贴近,她的气息混杂着酒香萦绕在四周,将陆佑一层层包裹在内,无从逃脱。世界静得仿佛只能听到她的呼吸声,起起伏伏,敲打在陆佑的每根心弦之上。

    她注视着陆佑纤细的睫羽,高耸的鼻梁,失神,失语。刚才她是要同他说什么?她不记得了。于是,她只是蜻蜓点水般地在陆佑侧脸上印下一吻。

    陆佑没等到她的“秘密”,却是等来了脸颊上柔软的触感。他讶异地转头看向她,见她在灯光下眉眼弯弯地笑着,两颊艳若桃李,眸中星光闪烁。原本瓷白的肤色,因为饮酒过量,染上一层极浅的绯红,不用触碰也能知晓她此刻攀升的体温。陆佑的喉结下意识地耸动着,心跳声如鼓点般响了起来。

    她痴痴地笑着,食指抚上陆佑的喉结,像个天真的小孩看到了什么稀奇的物什,轻轻地拨弄着,一下,又一下。她的指尖带着不寻常的温度,引得陆佑一阵颤栗,抬起宽厚的左掌将她那调皮的指尖攥住。

    “你醉了,不能再饮。”陆佑一出声,才发觉此刻嗓音变得有些低沉沙哑。喝醉的岂止眼前之人,他亦醉得有些迷糊了。

    “嘘。”她把手指抽了出来,放在陆佑的唇边,陆佑的心也跟着她那只抽出的手指上下起伏。

    “酒可以不喝,但是……”她突然整个人凑上前,双臂攀上了陆佑的脖颈,侧坐在他怀中,歪着脑袋不解地问,“你怎么这么坐怀不乱?”

    她眨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陆佑越发确信,她是真的醉了。她就像只小猫一样趴在他怀里,陆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可他并不知晓她清醒时是什么样的想法,毕竟他欠她一场真正的婚礼,欠她一个关于金家的真相,他怕亵渎了她。

    “阿宁,你愿意做陆佑的妻子吗?”陆佑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闪动着光,满腔柔情倾泻而出,“我会用我这一生爱你,护你,永不相负。”

    当陆佑喊出“阿宁”这个称呼时,她已经变成一团浆糊的脑袋彻底把“欧阳文”这个名字、这个身份抛诸脑后,她做回了自己,21世纪的考古队队长。

    “我愿意。”她点着头,眼中有泪珠落了下来,“可是你好傻,我一直都是你的妻子,陆佑的夫人。”

    陆佑拦腰将她抱起,跨步走到床榻边,将她轻轻放下。陆佑低头吻在她那盈润嫣红的唇上,不再是如平日里的浅尝辄止,而是一步步加深力道,辗转摩挲,唇舌交缠。她的唇经过美酒的浸染,变得异常香甜,却又含着她独有的清新气息,让陆佑沉溺其中,逐渐失去他一贯的控制力。

    她一时心乱如麻,被吻得有些缺氧,脑袋昏昏沉沉,完全失去了气力,整个人软若无骨,快要融化在了陆佑怀中。陆佑炙热的吻带着失控的热烈,让她无法喘息,只能与之追逐纠缠,毫无还手之力。

    陆佑的手掌抚过她挺立的脊背,带起一团团火热,她本能地贴他更近,直到两个人之间再无任何间隙,呼吸声渐渐变得沉重起来。陆佑俯身将她压倒在榻上,温热的气息完全笼罩着她,在她呼吸将要耗尽时,松开了她的唇。紧接着细碎的吻落在了她的耳垂、颈窝、锁骨,贪婪地汲取着每一份属于她的气息。他的唇变得很软、很烫,经过她身体的每一处,都让她不能自已地发酸、发麻,喉间溢出一声声轻哼。

    她一双手从陆佑的耳后绕到颈下,开始胡乱扒拉着他的衣服。她手上也不剩多少力气,只能贴着他紧绷的背脊,一点点地探入,动作笨拙又可爱。

    陆佑一声轻笑,将头埋在她颈间。她羞愤地抽出手捂着自己的双眼,也遮住了脸上的红晕。

    “我来。”陆佑沙哑的声音像是有某种魔力,在她耳边一遍遍地回响着。

    因为眼前一片灰暗,其他感官反倒被放大了许多。她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听到了陆佑的呼吸声与她的缠绕在一起,她感觉到身上的腰带被陆佑解开,衣服被一寸寸褪去,本该是冷的,可偏偏浑身都开始灼烧起来。

    一股凉意顺着她的锁骨一路往下,到腰肢,到腿,到脚踝,四处游走。她白嫩弹软的肌肤承受着来自陆佑的力道,不轻也不重,不缓也不急,逗得她痒痒的。她的一颗心不知何时起变得空落落的,迫切地需要什么东西来填补。然后,陆佑的吻如春日里的雨点般落了下来,轻柔地洒在每一寸土地之上,和她身上的火交融在一处,丝丝入骨。她已经彻底无法思考,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会做,只能任由陆佑带领着她,飞上云端,沉入海底,一次又一次,仿佛永不停歇。

    她重新睁开眼,一双被水雾蒙住的眼正撞进陆佑炙热的视线,暖流窜进她的心窝,就像他的爱已经刻进她的生命里。她迷迷糊糊地抚着陆佑身上的每一处伤痕,这都是战争留给他的代价,是军人的勋章,可却让她忍不住流泪。

    她是和平年代的幸运儿,唯一遇到过的危险也不过就是和盗墓贼的那次交锋,可是陆佑却不知在战场上拼杀过多少次。还好,还好他活了下来,虽然满身伤痕,但他还健健康康地活着。

    “怎么哭了?”陆佑慌张地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她不答,只是埋进他怀中,再次紧紧抱着他,用尽所有的力气,像是要将他揉进骨血之中。

    漫长的夜,也不知是到了什么时辰,二人沉沉地睡了过去,一双交握的手,却始终没有分开。

    宿醉的结果,自然是不好受的。欧阳文捂着脑袋,先于陆佑醒了过来,然后她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她努力整理着破碎的记忆,好不容易把它们拼凑在了一起。没错,她酒后失德,跟陆佑睡了。

    欧阳文懊恼地扶额,心里却又止不住地涌起丝丝甜意。她望着身侧沉睡的陆佑,昨夜的记忆越发清晰起来,他的温柔,他的热烈,像一张张织起的网,让她再也无法逃脱。也许这一生,她……

    欧阳文脑海中闪过陆佑身上的那些伤痕,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陆佑一睁开眼,就见到欧阳文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陆佑的嗓音依然是有些低沉的沙哑,欧阳文听得心神一荡。

    欧阳文摇着他的手臂:“快起身,我来帮你更衣。”

    陆佑笑着捉住她的手:“岂敢有劳夫人?”

    “就当我贪新鲜,让我试一次吧。”欧阳文语气中带了些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撒娇,听得陆佑一愣一愣的。

    陆佑乖乖起身站在屏风前,欧阳文伸手去解中衣的衣带,陆佑倒是羞地往后缩了缩。

    “你怎么倒还害羞上了?”欧阳文贴近他的脸,调笑道。

    陆佑迅速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狡黠一笑:“夫人若是不喜欢,那为夫便大胆些。”

    欧阳文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下乱了心神,脸也红了起来。她低着头继续帮陆佑解衣服,绕到他身后褪去中衣。

    果然,不出所料,陆佑的后背上,有几道十分显眼的疤痕。欧阳文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她若无其事地帮陆佑换好衣服,系上腰带。

    陆佑一把将她搂进怀中,犹自沉醉于幸福的氛围里。

    “佑郎,昨夜你向我求亲,我应了你,我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了。”欧阳文抬起头看着陆佑,目光澄净如水,“我想问你一句,既是夫妻,是否应该坦诚以待,不再有隐瞒之事?”

    陆佑感觉到了她的异样,松开怀抱,认真回答道:“是。”

    欧阳文犹豫片刻,问道:“你我初识之时,在翠微山,你可还记得?”

    陆佑一瞬间猜到了她想问的,颔首道:“自然记得。”

    “当时,我受你所迫,又不想墓穴被盗,不得不故意把自己冻病,引你们离开翠微山。就在我生病的那个晚上……”欧阳文紧盯着陆佑的双眼,“有刺客曾经闯入我的营帐中,要将我置于死地。我一直以为那个人是九元盟的刺客,今日我才知道并不是,你背上的伤疤是我的手笔。当初那个人,是你?”

    陆佑无法反驳:“是。”

    欧阳文难以置信:“难道……难道后来我们出现在翠微山的那一夜,也是你将我从客栈掳走的?后来、后来回盛都的路上,我一直遭遇偷袭,那、那都是你?”

    “是我。”陆佑叹了一声。

    “为什么?!”欧阳文揪住陆佑的衣襟,眼神中满是惊慌失措,“怎么会是你一直想我死呢?就算我是拖延了陛下当时的计划,可也不至于要杀了我吧?难道你那时候便已经知道了我是金家遗孤,你想除掉我好保护陆家。不,不对,你、你不是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原因,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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