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个恩典

    “小姐!您终于醒了!”是蕊心的声音。

    她上前扶顾若雪起身,将枕头放在顾若雪腰间,担忧道:“刚才奴婢听到您在睡梦中喊王爷的名字,御医说您现在气虚,若是心绪不宁对自己和孩子都不好,您可要放宽心”

    顾若雪安慰道“无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见四周无其他人,顾若雪低声对她说道:“他离京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今日昏倒也只是做场戏,你不必担心”

    蕊心惊讶地看着她“可是小姐您已经昏睡了一下午”

    “做戏要做全套嘛”顾若雪轻笑道

    蕊心恍然大悟,松了口气“吓死奴婢了……”

    “嘘,等会可不要露馅”

    “嗯嗯”蕊心连忙点头。

    顾若雪清了清嗓子,微微提高声音。

    “蕊心,给我倒些水来”

    “哎!”

    不一会,皇后听闻顾若雪醒来,便带人进了寝殿。

    “顾娘子终于醒了,本宫好生担忧!”她上前握住顾若雪的手腕“可好些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嘛?本宫已经派人去请陈御医了”

    顾若雪连忙起身,想到睡前听到她和皇上的对话,心中不禁冷笑,若不是皇上的敲打,估计她今日也不会如此放低身段。

    “咳咳,妾身给娘娘添麻烦了”她拿起手中的帕子,轻轻按在发红的眼角。

    皇后看着她委屈的样子,略有些尴尬。

    “顾娘子坐下说话”

    顾若雪端坐在桌前,只默默拭泪。

    “今日之事,是本宫管教太子和那孙氏无方,才致你急火攻心”皇后的话语中竟真带了一丝愧疚。倒也是,毕竟事关太子,他本就因为北狄公主和孙听琴的事被皇上斥责过,若是再安抚不了自己这边,再被皇上得知是孙氏有意为之,恐怕会更加迁怒太子。

    “妾身怎敢责怪娘娘”顾若雪委屈道:“只是,妾身虽已不是恒王府的王妃,但也有了王爷的骨肉,何至王爷离京都要瞒着妾身和孩子呀。妾身本以为王爷只是忙于朝中琐事才没有来看望,原来他早就去了边境这种险地。”

    皇后面色不虞地看着她,无奈道:“恒王本就是朝之栋梁,皇上有吩咐自然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怎能拘泥于儿女情长呢?”

    顾若雪心中暗忖,皇上本属意太子领兵对抗边境来犯,可太子为了孙听琴错失这次机会,皇上定然已经十分气恼。如今孙听琴将李长山赴边境的事情擅自告诉自己,若是皇上知晓,必定会迁怒太子和皇后。所以皇后宫里上上下下都害怕这件事再传入皇上耳朵里,皇后自然也害怕。这么好的机会,浪费了岂不是可惜?

    听了皇后的话,顾若雪状似愧疚“娘娘说的对,是妾身狭隘了。多亏了孙娘子相告,妾身才知道这件事,要不然苦苦等待王爷,恐怕会更加忧思。”

    殿内一片静谧,皇后静静地不说话,顾若雪只低头拭泪,假装感受不到她如针似的目光。

    过了一会,皇后轻笑道:“孙氏那边,本宫已经差人给她下了禁足令”

    见顾若雪没有接话,她继续道:“今日皇上听闻顾娘子的事情,派了身边的太监过来询问。孙氏毕竟年轻不懂事,受到身边侍女的挑拨,才出言不逊惹怒顾娘子,本宫便处置了她的贴身侍女。皇上也派人送了些补品赏赐给,顾娘子还是照顾好自己和孩子重要些,莫要担心恒王。”

    顾若雪抬起头,看着皇后不善的眼神,抚摸着小腹,轻声道:“多谢皇上和娘娘的恩赏,只是孙娘子今日多次言语相激,妾身还是心有余悸,莫不是她对妾身或是对王爷有什么不满?”

    皇后见状,无奈地向刘春招了招手。

    “你去太子宫中,传一道本宫懿旨。令孙氏抄送佛家地藏经三百遍,为顾娘子和腹中孩儿祈福,何日抄完何日解除禁足令。”

    “是!”

    刘春出去后,皇后转身看着顾若雪“顾娘子不要想太多,忧思过重对胎儿也不好,有什么事情,只和本宫提就行。”

    顾若雪点了点头,对她谢道:“多谢皇后娘娘做主”继而又哽咽出声:“妾身从前未出阁时,看到怀孕的女子经常得娘亲照拂,觉得甚是温馨。只是妾身命苦,如今怀着孩子,夫君去了边境,也无法跟娘亲相见,觉得甚是孤苦。”

    皇后看着她泪流不止的样子,显得有些烦闷。顾若雪静静地抽泣了一会,忽地喘息不止。

    “小姐!你怎么了!”

    “顾娘子?!”屋内乱做一团,皇后见她呼吸困难的样子,急忙对门外的侍女高声喊道:“御医呢?!”

    “回娘娘,来了来了!”

    “快请!”

    陈御医带着药箱急匆匆地走进来,看着顾若雪呼吸紊乱,混着哭泣声的样子,惊讶道:“顾娘子这是有哮喘的症状?”

    “顾若雪家小姐从小便有这个毛病,哭久了或是情绪波动太大便会呼吸不畅”蕊心焦虑地回答道

    “哎呀!这个症状之前怎么没有和我讲?”

    陈御医连忙拿出一个银针缓缓扎进顾若雪的天突穴里,顾若雪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放缓了呼吸。

    “额,我们小姐这个病也不是经常犯,之前看过大夫,说不算是哮喘,就是不能总是情绪波动。”

    “奇怪……”陈御医沉吟道,

    “有劳御医了”顾若雪平缓下呼吸,轻声道:“大概是妾身未出阁前在家中惯出的毛病,今日又……”

    “咳咳”顾若雪听道皇后微微咳嗽的声音,收住了话头。

    陈御医请完脉后,俯身行礼。

    “回皇后娘娘、顾娘子,通常孕妇随着胎儿月份越来越大,情绪会极其不稳定,若是不能好好调整,恐怕会影响到腹中的孩子。”他看了看顾若雪,继续道:“所以,还是要顾娘子你多多调整自己的情绪,不要过多忧思惆怅。”

    顾若雪微微皱眉,点了点头。

    陈御医走后,皇后不悦道:“顾娘子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腹中的孩子考虑,都说‘女本柔弱,为母则刚’,可没想到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还是如未出阁的女子般脆弱”

    顾若雪面带愧疚,又拿起帕子抽泣,正准备回话。

    “罢了罢了”皇后无奈道:“血浓于水,女子有孕,思念亲人也是人之常情。本宫明日便下旨,令顾夫人到宫中陪伴你几日。”

    虽然不是让她出宫,但好歹也能见上母亲一面,顾若雪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千恩万谢地向皇后行了礼。

    见一切尘埃落定,皇后便派人送她回到寝殿。回去的路上,顾若雪想起今日太子对孙听琴的态度,特意嘱咐蕊心切莫将今日孙娘子与自己争执之事说出去,以免招来祸端。

    翌日,皇后便传下懿旨到顾府,令顾夫人进宫陪伴顾娘子。

    顾若雪在偏殿外的桌前急切而忐忑地等着。李长山离京去边境的事情父亲和母亲定然也已知晓,得到消息后肯定也会为自己担忧。所以她便想着借此机会将母亲接进宫陪伴自己,也可以让他们放宽心。

    在等待顾夫人的时间里,前些日子与楚云商讨的将顾大人和顾夫人送到济州老家的事情,又在顾若雪的脑海中盘旋。如今边境不太平,京中百姓人心惶惶,难免迁怒到顾府,不如趁此机会跟母亲提及此事,只是她也不知道改怎么开口。

    正当顾若雪一筹莫展之时,皇后宫中的一名小宫女进到偏殿,远远看到顾若雪便快步上前行了一礼。

    “见过顾娘子!顾夫人和楚姑娘已经到了,现如今在皇后宫中,娘娘请您过去呢”

    “好!”

    顾若雪回殿中添了件衣服,便带着蕊心向皇后宫中走去。

    “蕊心,刚才那小宫女是说阿娘和云姐姐一起来的?”

    “奴婢也听到了,许是云姑娘正好今日当值,便陪着夫人一起到宫中”

    顾若雪心中正疑问,转眼便到了皇后宫中。走进殿里,她老远便看到身着命妇服的母亲和旁边一身常服的云姐姐。她们看到顾若雪进来,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顾若雪扬起嘴角,与她们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后便向皇后行礼。

    “给皇后娘娘请安”

    “顾娘子免礼,快坐下吧”皇后笑道,“方才本宫还在与顾夫人念叨你呢,我同你母亲讲,顾娘子思念亲人以至于落泪向本宫求下恩典。是本宫疏忽,未能考虑到你们母女情深,实在愧疚。”

    顾夫人听到皇后的话,连忙柔声道:“娘娘言重了,若雪身为小辈,能得娘娘青睐进宫相陪实在是她的荣幸。只是臣妇只有这一个女儿,太过溺爱,她才性子软无法自立,离家一久便使了小性子。多谢娘娘疼爱,不吝恩赐。”

    顾若雪老老实实地坐在对面装乖,有母亲在她便将心放回了肚子里,只听她们寒暄。

    皇后笑着跟母亲话了几句家常,看了看云姐姐,犹豫道:“本宫上次与楚家姑娘相见,还是在宫宴上,那时据说顾家和楚家是有婚约在身……”

    顾若雪眼看着母亲脸上的笑意顿住,心中恼怒,正欲开口。

    “回娘娘,臣女自小便与顾若庭定下婚约,后面诸事相凑,我们两家便没有管那些繁文缛节。臣女和顾若庭早就已经当着两家父母之面立下结为夫妻的誓言,如今臣女已经是顾家的儿媳。”

    楚云不卑不亢地站起身,向皇后行礼道:“若雪怀有身孕,臣女这个当嫂嫂的也万分担忧,便缠着婆母一同来宫中探望。”

    大约皇后也没想到,楚云一个未婚的闺阁女子竟会不顾自己的名节给出这样的回答。顾若雪趁她愣住,连忙开口道:“妾身昨日才意外得知王爷离京远去边境,震惊加上担忧,心情低落才思念母亲和嫂嫂,多亏娘娘恩典,全了妾身心中的思念之情。”话中有意提到昨日的事情。

    皇后看了看顾若雪,轻笑道:“本宫和皇上为了顾娘子身体着想,本打算瞒着,奈何新来的小宫女不懂事,一时说漏了嘴。幸好她们母子无碍,如今顾夫人和,顾少夫人进宫,希望能多陪陪顾娘子,宽宽心,对她和孩子才更好一些。”

    她伸出手掌抚了抚额头,状似无奈道:“本宫觉得有些乏力,现下天色也不早了,刘春,你安排人把顾娘子偏殿中的两处厢房收拾一下,好让两位夫人住下”又对顾若雪和楚云道:“本想留你们吃个晚饭,奈何本宫身体不适,只能先委屈你们二位了。过两日本宫再设宴款待。”

    顾夫人闻言躬身道:“承蒙娘娘恩宠,臣妇感激不尽,望娘娘保重凤体,臣妇和两个孩子先行告退了。”

    皇后摆了摆手,看着她们三人离去的背影,眼神中一片冰冷。

    回到寝殿,刘春带着一众宫女太监去收拾两边的厢房,顾若雪将顾夫人和楚云带到屋内,亲自给她们沏了杯茶。

    坐下之后,顾若雪看着母亲日渐沧桑的面容,心间涌上一丝难过的情绪。

    “阿娘和爹爹近日身体可好?”顾若雪握住顾夫人的手,轻声问道:“雪儿在这宫中困着,也无法到爹娘面前尽孝。”

    “傻丫头,娘亲和爹爹身子都好。阿娘知道你的难处,不必自责”

    顾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只是前几日听说恒王殿下远赴边境,你爹爹和我都怕你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会担忧难过。”

    顾若雪看着顾夫人和楚云眼里的关心,本想把李长山临走前与自己相见的事情同她们讲,又害怕隔墙有耳。

    “女儿昨日在皇后宫中无意间知道这个消息,确实惊讶万分,一时情绪激动,难以自持。皇后怕我因此动了胎气,才赏了恩典,准许母亲来宫中相陪几日。”

    “难怪”楚云和顾夫人对视一眼,“我还在纳闷,为何娘娘会突然恩准伯母进宫?”

    她又看了看顾若雪,担忧道:“我看你的气色,确实要比前几日在御花园见你时憔悴了许多,莫要太过担忧。恒王殿下带了三万多将士奔赴边境呢,即使战事吃紧,皇上也命了三路大军都齐聚于边境,恒王必定无碍。你现在呀,就先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顾若雪闻言轻笑,点了点头。突然想到昨日孙听琴的样子,便顺势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阿娘,兵部孙尚书家与咱们家是有什么过节吗?

    顾夫人想了想,随后道:“若说过节,也只有你父亲和孙尚书在朝堂上的争执。但同朝为官,怎会没有过节呢?”随后疑惑地看了顾若雪一眼,“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起孙尚书家来?”

    顾若雪犹豫道:“只是前些日子碰巧见到了孙小姐,觉得她对女儿好像有些敌意。”

    听到“孙小姐”,顾夫人和楚云的脸色都微微一变,顾若雪敏锐地察觉到,正准备开口,便听楚云问道:“你是在皇后宫中见到她的吧?”

    顾若雪点了点头,云姐姐靠近了一些,低声道:“那个孙听琴,如今是太子殿下的侍妾,你在皇后宫中见到她,也不奇怪。”

    顾若雪闻言惊讶地看着楚云和一脸了然的顾夫人。按照皇后的说法,孙听琴进太子府没有大张旗鼓也没有礼制旨意,应该很少人会知道这件事呀,为何云姐姐和娘亲都知道?

    楚云看顾若雪一脸茫然的样子,继续解释道:“早就听说太子与孙听琴两情相悦,但是北狄之事闹成那样,皇上和皇后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下旨让太子纳妃。然而孙家好歹是朝中大族,孙尚书更不可能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当一个无名无份的侍妾。”

    她看了看四周,继续道:“听说太子都已经打算先搁置此事,没想到,两人见面后孙听琴竟投湖以死相逼,誓要与太子厮守。太子想必也是爱她至深,便给她父亲施压,她才以侍妾身份入了太子宫中。听说孙尚书都气病了,卧床好几天,这件事情在京城贵女中传遍了。”

    顾若雪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当日太子为救她感染风寒,是因为这个事情。听了楚云的描述,顾若雪一边为孙尚书难过,一边又为太子和孙氏的感情惊讶。虽说外人都道他们两情相悦,但昨日她看得分明,显然是太子用情至深。

    “如此说来,他们二人倒是情深意重。以前倒也没有听说过这两人有何瓜葛呀,孙小姐一向深居简出的。”

    顾夫人听着她们的谈论,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那孙氏的已逝的娘亲好像与宫中一个妃子关系甚好,据说是远方表亲。当年那位妃子受宠时,也泽被了孙氏和她娘亲,二人经常会到宫中探望那位妃子。当时太子殿下尚年幼,或许两人曾经见过,互为玩伴,才感情如此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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