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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娇

    她深深叹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抱着鸢凝,把他轻轻放在了偏殿的塌上,心疼地望着他头上的伤口,用帕子小心翼翼擦掉额角的血。

    那持续了一整个上半夜、让人意乱情迷的吻,追根究底,最让她起疑的,还是鸢凝身上那股似酒非酒的味道。

    往日一直跟着他的于小年,此时也不知到哪去了,那小子虽然看似不大靠谱,嘴又欠,可对鸢凝却也算是真心一片,想来是不会故意丢下他的。

    难道是,鸢凝发觉了一些自己不能控制的事情之后,故意把他甩开了?

    可鸢凝又为何在丢下于小年之后,来到了凌霄宫呢?

    明明与自己约定之日还有五天,他向来都是最守时的。而且宫中戒备森严,他在这种状态之下,竟然还能绕过重重阻碍,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她的寝殿。

    嘉陵又想了想他今晚的种种异常之举,脑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看似不可思议,却又最符合今晚情况的猜测来——鸢凝怕不是被谁,给下了药?

    想到此,她不由得开口:“纯纯,你过来,帮我闻一下这个。”

    “是。”

    在纯纯来之前,她好奇地蹲下去,靠近鸢凝的脸,瞥见他线条流畅的嘴唇,目光便没来由地躲了开去,她闭上眼,凑近那双唇,再次仔细地嗅了嗅,一股浓烈的酒味,而且是最为廉价劣质的酒味,瞬间充斥了她整个鼻腔。

    若是寻常人等,自然便会以为这就是所谓的“喝了假酒”,但她元葭绫是什么人,自然闻得出,这浓烈的酒味之下,还藏着一股别的诡异味道。

    她正在脑海中拼命搜寻着这一丝气味,全然没有发现,鸢凝已经懵懵懂懂睁开了眼。当她正要起身,睁眼的那一瞬,却看见鸢凝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啊”的一声,整个人已经被他顺势拉到了塌上。

    “姐姐,要闻什么?”

    好巧不巧,纯纯此时刚好一脚跨进偏殿,把偏殿塌上,正在混乱争斗着身体控制权的两人看了个遍。

    嘉陵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又小心翼翼不去触碰他头上的伤口,看着杵在原地,仿佛在看折子戏一般的纯纯,大喊一声:“快救我!”

    谁知她此话刚落,鸢凝一下子挣扎而起:“殿下,我在!”

    嘉陵实在是受不了了,眉头一皱,双手结印,轻喝一声:“开!”

    转眼间,只见一道橙黄色跃动的火焰凭空而降,化作一条锁链,牢牢将鸢凝捆在了塌上。

    鸢凝见自己被大公主的天火给困住,呆呆地瞪大了一双眼,却没有挣扎。

    她从塌上翻身下来,在纯纯面前轻咳两声,整了整衣衫和头发:“你闻闻公子身上,这股像酒但又绝不是酒的味道。”

    纯纯俯下身闻了闻,道:“纯纯觉得,像是有人故意用酒味,想要掩盖掉另一种味道。”

    “我也这么觉得。小公子今晚如此地兴……呃举止异常,想必跟这个味道脱不了干系。我怀疑他是被谁下药了。”

    “姐姐,我可以再闻一下吗?”

    “你想闻便闻,不用和我打招呼。”

    窗外,夜凉如水,窗内,凌霄宫的主殿里,几座小山一般的文牒无人理会,偏殿里却挤了三个人。

    一个年轻男子双手双脚被束缚着,躺在榻上,大睁着双眼,喘着气。

    他面前还有两个女子,一位如同白瓷娃娃般可爱,此刻正抬着他的头,掰着他的嘴;另一位则如同满月的月辉般清冷耀眼,此刻正凑在他面前,低着脑袋四处嗅着。

    翌日的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偏殿时,嘉陵猛地惊醒,才发现自己竟然趴在鸢凝身上,守着他睡了一夜。

    纯纯又不知上哪去了,只留着一盆准备得满满的炭盆,一小盅正散发着淡淡花香的醒神香,一盆清水一块帕子,还有两碗温热适宜的粥和糕点。

    “小公子,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

    鸢凝身上早已没了天火的桎梏,眼中血丝也渐渐退去,心跳和呼吸也逐渐正常,可整个人却如同大病初愈般,连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说昨夜的鸢凝像是一只脱缰的困兽,那现在的他就像被剥了皮抽了筋的豹子,整个人陷入极度的虚弱。

    看见此情此景,嘉陵心中不由得一阵心扎的疼,暗道,等我揪出来是谁下的药,势必会把他用天火撕个粉碎,不,还是先留一条命,必须得让他被天火反复烧烤,却求死不得!

    此时远处的凌霄宫门门口传来一阵熙熙攘攘,她凝神一听,发现是纯纯那弱势的声音,正在和许多人说话。

    她一看时辰,不由得头晕脑胀。今日恰逢偶月月初,是宫中女眷要来向她例行请安的日子,原本这帮人是一月一来,嘉陵实在是过于头大,便将此礼改为两月一次。

    此时,已到了该她们入宫的时候,自己却迟迟没有现身,甚至连宫门都没打开。

    其实,因为嘉陵是女子,这宫中原本并不该会有如此多的年轻女眷,父皇的老妃子们也早都被她迁去了更为安静的别处。她望着外面那些一次更比一次多的莺红柳绿,恨得牙痒痒:“元玎绫,等我忙完手边事,你且洗干净脖子给我好好等着!”

    她赶紧往嘴里胡乱塞了几口吃的,随手拿起一边已被整整齐齐准备好的帝释青色朝服,一边往身上披,一边嘱咐塌上的鸢凝:“我很快便回来”,随即大步跨出了偏殿。

    她走得匆忙,并没发觉,躺在一旁的鸢凝,在看见那抹帝释青的瞬间,脸上浮现的,如同朝圣般庄重的神色。

    那边门口软言香语一片,脂粉香气、玉坠步摇叮铃作响,二三十位风格各异的绝色女子,正在凌霄宫门口叽叽喳喳地闹着。

    纯纯本就不善言辞,此时听见嘉陵过来的脚步声,立刻低下头去,退至一边。众女眷一看见那走路摇曳生风,步履轻盈的帝释青色身影,瞬间便安静下去,整整齐齐地俯身行礼。

    嘉陵神色冷冷地望了她们一眼,沉声道:“你们在这吵得我脑仁都痛了,都进来吧。”

    一位桃色襦衫、春眸含水的女子歪出个脑袋道:“大公主,日上三竿了,您在里面这么久不出来,莫非是,有新宠了?”

    嘉陵看都没看她:“折枝,你在三皇子那里怎么闹我都不管你,但你若是敢把那身妖风邪气吹到我凌霄宫,小心你的眼睛。”

    折枝脸上一僵,要知元玎绫最喜欢她的,便是那一双秋波灵动之眼,大公主之前就曾罚过她双目失明三月之久,一想起那段日子,折枝便立即低下头,忿忿地站了回去。

    嘉陵身后领着一众美人,穿过长长的回廊,一路上遇到的洒扫宫人,面朝她的时候都在纷纷行礼,可每当嘉陵走过,便不由得抬起头,欣赏起这凌霄宫一绝——活的百鸟朝凤图。

    有些人甚至还掏出袖兜里揣着的麻布和炭笔,飞速地将眼前景象粗略画下来,日后再拿到宫外,叫那些画工仔细润色后重制,这样一副“凌霄百鸟图”,在民间可谓价格不菲,一画难求。

    偏殿上,嘉陵撑着脑袋,例行公事般,听着下面一宫又一宫的主位,汇报着她们各宫的情况,以及对大公主的感恩之词,一股强烈的睡意袭来,想必是因为昨晚守着鸢凝没睡好。

    为了避免自己睡着,她猛地伸手,掌心之中瞬间爆出两团小小的火花,她把那劈啪作响的火星放在自己两边太阳穴处,有这两团东西在,不怕自己再犯困了。

    可她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仔细一看,那下边跪着说话的,正是折枝,所有人见她天火一出,皆是吓得不敢言语,折枝伏在地上,看得出连身躯都在微微颤抖。

    她不由得轻声道:“别怕。”

    折枝仍旧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她刚想站起身去把她扶起来,只听身后的寝室内传来哗啦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重重滚落在了地面。

    该不会是……鸢凝?!

    嘉陵一道闪电般站了起来,立刻就想起身跑去殿后,可望着眼前仍在地上跪着的折枝,和她身后一众满脸疑色的女眷,恨不得立刻将自己一分为二。

    那殿中站着的都是些什么人,那可都是从泱泱女子中杀出重围,浑身上下长满了心眼子的女中诸葛,见大公主听见后殿的声音之后,竟一下子惊地站了起来,心中早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一位绿衣美人壮着胆道:“公、公主,我们今天,要说的也差不多都说完了,要不,我们就先走了,您……您去后殿看看?”

    嘉陵等的便就是这句话,“好”了一声,人便消失了。

    她冲进偏殿的寝室,果不其然,一袭白色身影正痛苦地趴在地上蠕动,她赶紧过去抱起鸢凝,一把将他丢回塌上:“不是说我一会就回来吗!看你自己乱爬,摔着了吧?”

    鸢凝紧闭双目,温润的眉眼紧蹙,纤长的睫毛簌簌抖动,断断续续道:“小、小年……”

    “小年?”

    嘉陵一听不由得好奇,“我的小公子,你先把自己养好了,再去想你的小跟班吧。”

    谁知鸢凝却艰难地抬起右手,指着自己的额头,一团令人眼熟的纱罗光晕盈盈灭灭:“小年他,在附近……”

    嘉陵一听此话,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眼下,凌霄宫里闯进一个喝了假酒、还未恢复的鸢凝不算,几十个女诸葛听见有人从大公主偏殿内的塌上掉下来也不算,怎么还要再加上一个小祖宗!

    “他在哪里?”

    鸢凝睁开双目,望着她摇了摇头。

    嘉陵叹了口气,拍了拍鸢凝的肩,刚要起身出去,衣角却忽然被什么东西勾住,低头一看,鸢凝正拉着她,用一种她极为熟悉的眼神,呆呆地望着,两人对视,半晌无言。

    “你……抓我衣角做什么。”

    “……对不起。”

    鸢凝一阵失神,手缓缓放下嘉陵的衣服后,不自觉地握成了一个拳。

    “你等我一会,我先去找他。回来之后……有话要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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