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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罗黑阿花

    “如果是棋局,破了便是。”

    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殿下不是说过,要上天看看。”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一起上天?”

    鸢凝紧闭双唇不说话,嘉陵见状笑了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你知道吗小公子,有你一直陪我,真的是太好了。”

    公子愣住任由她摸了半晌,忽然轻轻将头挣脱开:“如果要和天神打,那我确是殿下最好的选择。”

    嘉陵还没来得及回应,鸢凝却还在自言自语:“我有剑灵,剑术也好,了解殿下,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与殿下知根知底,也……没有家室,没有后顾之忧。”

    “……”

    “殿下?”

    “……噗哈哈哈哈!”

    嘉陵再也忍不住,直接仰面倒在身后床上,狂笑不止。

    鸢凝脸上依旧挂着认真的神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边笑边捶床的大公主。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你们两个在里面干什么?殿下怎么笑得这么夸张?”

    嘉陵好不容易直起身,“没事,没事。于小年,你进来一下。”

    她极其少见地叫了小年全名,外面静了半晌,门才被轻轻推开。

    “什么事?”

    见鸢凝的目光冰冷,于小年不由得冒起冷汗,“怎、怎么,我,我又犯事了?”

    “没有。”嘉陵笑了笑,又责备似地拍了下鸢凝,“我是想听听看,有关你纱罗圣术的事。”

    “哦,那你问吧。反正我也没啥可说的。”

    “这门绝技,可是西域圣女一门独有的。要说这几个圣女,她们活得可都比朝远的历史要久得多,你难道就不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吗?”

    原本她是想等这些天神道人乱七八糟的事情忙完,再来研究于小年的身世的。可好巧不巧,在远相山遭遇太子和黑袍游神的时候,是西域圣女化作黑猫,救了他和鸢凝一把。

    山师说的并不假,西域圣女向来是绝对中立的存在,绝不会插足任何一件朝远或是天都的事。而她这次,居然在游神面前如此仗义出手,绝非空穴来风。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这什么锣,我也是遇到殿下之后才明白,这玩意居然还有来头。”

    知道他没有什么需要说谎的理由,嘉陵又问:“那你仔细想想,你会用圣术,大约是在什么时候,那段时间里,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于小年坐在凳子上,托腮陷入了沉思:“好像是我七八岁那年开始吧,有一天,我好像突然就能用这个东西救流浪猫了。”

    嘉陵一听瞬间惊讶:“流浪猫?你第一次救的东西,是猫?”

    “嗯。是猫没错。”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救的,是只什么样的猫?”

    本以为于小年这种心大至极的人,是不可能记得百年前发生的事情的。

    可谁知他忽然眼睛一亮,语气中带着些兴奋:“记得啊。怎么不记得,那只小黑猫,可是陪了我好几年呢。”

    没想到事情的脉络会突然变得如此清晰,嘉陵依旧将信将疑:“那只黑猫,可是通体漆黑,双眸金灿,身型敏捷如同豹子?”

    “黑阿花的话,我记得确实是身子挺黑,眼睛挺黄。”

    “好吧。”深知于小年文化水平的嘉陵也不好再说太多,只得把头转向鸢凝:“公子,你相信有这种巧合吗?你收养的小流氓,居然会是大名鼎鼎西域圣女的救命恩人?”

    “殿下,你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

    “你当时怎么救的它?”

    “嗯……好像是夜里,又好像是大中午,我看见河里飘着个黑漆漆的东西,凑近一看才发现是只小猫,看它可怜,就游下河把它捞上来了。捞上来一看,那叫一个浑身是伤,我心想这也太可怜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活,先带回去试试。”

    “然后呢?”

    “然后就拿我们那的土方给它喂草药啊,有没有效果也记不清了,反正就是忽然之间,我发现自己好像就会了这个、这个纱罗圣术,然后黑阿花的伤也就好了。”

    “这就怪了。”

    嘉陵挑了挑眉:“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能打伤西域圣女?再说了,她最擅长的便是疗愈之术,为何自己不能医治自己?”

    “我当时……”

    “也许是伤得太重,无法治疗自己?”

    “我当……”

    “有这个可能,不过就算如此,那为什么于小年能……”

    “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于小年忍无可忍的咆哮,在客栈里外三层余音绕梁。

    嘉陵和鸢凝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闭上了嘴。

    “我当时,似乎是被黑阿花咬了一下,不过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伤得过重,无法给自己治疗,才会情急之下将纱罗圣术通过血液传给了小年?”

    “那这样的话,他的圣术为何一直是那个半吊子的模样,便也能解释通了,因为圣女当时对他,也还没有完全信任。”

    已经彻底放弃发言的于小年,干脆一屁股坐下,吃起了点心。

    “可是鸢凝,眼下有一个问题。”嘉陵忽然面色一凝,“纱罗圣术这东西向来是传女不传男,西域圣女的徒弟里面,也从未听过说有男子,你懂我什么意思吧?”

    鸢凝果然没有懂:“殿下什么意思?”

    “咳咳,于小年,你听好了。”嘉陵面色诡异:“如果我记得没错,男人若是想要习得此术,就得……就得一直保留处子之身。”

    “哈?”

    “人家女子才能学的东西,你学了,势必、势必会和你身上一些脉络相冲的。鸢凝,你这下听明白了吧?毕竟于小年是你府上的,你也替他想想。”

    嘉陵一番话,直接说懵两个人。

    短暂的沉默后,一主一仆忽然异口同声道:

    “我可以。”“不妥。”

    嘉陵惊道:“于小年,你是认真的吗?”

    看不清他脸上此时是哭是笑:“可以啊。不就是一辈子处子嘛,能学到这个疗伤秘术,也算是值啦!毕竟,按殿下的话说,西域圣女她老人家都消失几百年了,这个机会可不是任谁都能有的,对吧公子?”

    “不可。”谁知鸢凝却异常坚决:“此事不妥,日后再议吧。”

    “不是,公子,我都说了,我可以……”

    “好。”

    仿佛像一个被夹在父母之间、没有话语权的小孩,无论于小年再怎么着急补充,嘉陵和鸢凝都面色沉沉,不再多说。

    “时候差不多了,鸢凝,我们出发吧。”

    于小年垂头丧气地起身:“回宫是吧?那我先去牵春雨。”

    “不。你和春雨就暂时留在这里。”

    说话间,嘉陵已经打开了客房的窗户,长袖一拂,飘飘然从二楼飞身而下,鸢凝自然是想也不想,早跟着她的背影,一起跃出了长窗。

    “不是,你们这又是准备去哪里?又要唱哪出啊?”

    只剩下于小年还在客栈二楼窗户边上探着个脑袋,那两个身影早已一前一后,在地平线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只好自我安慰式的说道:“好吧!那注意安全呀!早点回来!”

    嘉陵这一去,目标自然是帝王陵。

    朝远五峰,其中地势最险的是远相山,山中绿树掩映,山道曲折,后妃陵选在此处,也算是给深宫女子离世之后选了个安静的、不会被人打扰的去处。

    而五峰之中,最为俊秀逶迤、气派恢弘的,便是离远相山不算太远的万陀岭。

    万陀岭,岭如其名,千万道大小山峰重叠掩映,其中最为著名的便是三道险峰,而朝远的帝王陵,正由当年的朝远帝元祈亲自选址,建造在三道险峰之中、最为高耸入云的天释峰。

    自从知道春雨是小椿的后代,嘉陵就说什么也舍不得带着它冒险了,这次进天释峰,她硬是和鸢凝两人走出了远相山的地界,才好不容易找到可以租售马匹的地方,随便牵了两匹,来到天释峰山脚。

    眼下艳阳高照,望着炫目阳光下天释峰的郁郁葱葱,嘉陵不由得一阵恍惚。

    自己掌政这么些年,好像从没有过什么时候是像现在这般,能彻底从琼楼玉台之中解放,每天的日常就是从一座山间赶到另一座山,风餐露宿,没有随从,甚至有时候连马匹都没有,就连原本苍白如纸的皮肤,也逐渐晒出一层、和大公主的身份不相符的小麦色。

    深深吸了一口山中空气,嘉陵忽然想到,倘若自己生来不会天火,资质平庸,生养在普通人家,每日的生活便是这样游离于山野之间,日子又会过得如何?

    望着头戴斗笠、从溪边打水而归的鸢凝,她才猛地发觉,不知何时,他竟已经晒得比自己还要黑了。

    嘉陵忽然喊道:“公子,若是今日起,我们就不回宫了,只在朝远的深山里四处游历,天地为衣,你觉得如何?”

    鸢凝愣了愣,然后默默将水壶收好:“殿下是认真的?”

    看他这种反应,嘉陵反倒来了兴趣:“怎么?我看起来很像开玩笑的吗?”

    “不是。”晒得有些黑的白衣公子摇摇头,“殿下若是此刻决定逃避,折鸢往后也定会护殿下周全。只是,殿下的本心,应该不是如此。”

    未曾想到他嘴里居然会蹦出“本心”二字,“那你觉得,我的本心,该是怎样的?”

    鸢凝仰头望了望,林间阳光细碎地洒在他的额头和颈间:“殿下心里,只装着苍生,很少有自己。”

    一阵清风拂过,画面仿佛一瞬间在嘉陵眼中被恒久地定格,“那你呢?公子的本心又是什么?”

    绿叶掩映下,已经长大成人的鸢凝,头戴半破斗笠,碎发微乱,白衣上还沾着零星的泥巴点子,神情如同一尊年轻的佛像般淡然:“我心里,只装着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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