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样盯着，林柠耳根都被染红了，好在周围比较黑，看不太清楚。
林柠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觉得找回了神智。
明明天天都在盯着这张脸，怎么一晚上不见就变成妖精了。
是了，他衣服换了，造型也和剧里学生的样子不一样。
原本梳上去的刘海，不听话的垂下来几绺，眼尾自发上挑，再加上松垮的衬衫，活脱脱吸食人气的妖精。
“你...你...好看的...”林柠被逼的有点紧张。
“是吗？”乔琰一脸不信的样子，刚要再往前凑近。林柠跟受惊的鸟儿似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大喊：“你别再过来了！”
林柠透过指缝偷偷的看他。
乔琰本就是想逗逗她，没想到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唇角扯动，不再欺负她，接过林柠手里的袋子。
林柠刚刚忙着遮羞，忽略了手里的袋子，掌心被勒的有点红。
“你怎么回来了?”
乔琰不想理这个白痴问题，但是看她努力找话题的样子，也挺辛苦的：“不回来我在那里睡觉？”
“哦。”
“那你今晚顺利吗？”
“挺顺利的，我拍的戏有一部快要播了，到时候记得追剧，给我加油。”
“你放心，我到时候手机、平板、电脑一起放，一个人给你搞出十个人的动静。”
乔琰有时候真想打开林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全是可爱，怎么会有人这么傻。
“那我提前感谢你，不过......”乔琰故意卖关子，“这样你不就和我的小火苗一样了。”
小火苗是乔琰的粉丝名，本来是叫琰火的，后来粉丝觉得打字比较麻烦，就改成了小火苗。
“啊？”
“我是不是该送张签名照给你”，乔琰的语气极为正经，“虽然不值钱，但也是我一片心意。”
“呃...哦...好的，谢谢。”
“哈哈哈！！！”乔琰侧过身，笑得肩膀都在颤抖。
林柠觉得今晚的乔琰很奇怪了，幼稚且无理取闹。
酒店门前的这条路，不知何时被砍掉了一截，乔琰觉得还没聊完就走完了。
“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你的东西。”乔琰把袋子送还给林柠。
林柠伸手要接，最终还是放弃了：“给你买的，拜拜。”
留下一句话就跑了。
随着电梯门缓缓关闭，林柠的背影也逐渐消失。
乔琰脱力的倚靠在电梯上，双目紧闭。
他在心里盘问自己，这么做究竟是执念，还是演久了，他又一次入戏了。
其实，乔琰第一次见到林柠是在初中。
那一天他正巧路过林柠那班，就看到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学习，和周围嬉笑皮闹得教师格格不入。
一看就是个好学生，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高一时，两个人莫名其妙被分到了一组。
乔琰那时候对这个好学生只有四个字，敬而远之，一个星期说不了两句话。
再后来总能听到她给周围人讲题目，有的题他都听懂了，林柠对面的蠢猪还没学会，又让她苦头婆心白重讲一遍。
真是浪费时间。
久而久之，他的耳朵总会留一部分在后面，偷听又有哪个傻子上学不带笔，题目不会做，来糟蹋她的时间。
这个老好人一点都不会拒绝，乔琰看她这个样子，心里就特别烦躁，没办法只好牺牲自己了。
他总是隔三岔五，就找各种蹩脚的理由来问她题目。
渐渐的他和林柠就慢慢熟络了起来，来找林柠借东西、问题目的人也越来越少。
再后来，两个人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多，好学生荣登了“高一年级晚自习讲话”第一名。
林柠越来越爱笑。
不过，乔琰发现即使是好学生，也不喜欢上学。
每次周日回来以后，林柠总要消沉半节课。
乔琰的目光停留在林柠的身上，越来越长。
他知道林柠很多的小习惯，看似对谁都很好，实则情感淡薄。对她好的人，她会加倍回报，但并不会把谁放在心上。
即使乔琰长时间不主动联系她，林柠也不会来找他。
再后来分班以后，两个人的距离就越来越远了。
乔琰没想到十年以后，两人还会相遇。
放在心上的人，再一次相遇以后，还是会忍不住想靠近她。
哪怕他们早已不是当初的小孩了。
最初乔琰以为这一次心动，不过是对往昔的执念罢了。
他想给年少的自己一个句号，放纵自己去接近她。
然而，相处的久了，乔琰已经动摇了。
紧闭的嘴角牵起一抹惨淡的微笑，如此糟糕的自己，能给她带来什么。
这么多年真是白混了，乔琰。
乔琰拎起袋子，走进了房间。
“柠柠姐，回来啦！”
林柠刚进门就被于小雅堵住了，小姑娘兴高采烈的捧着小奶锅，赤着脚跑过来。
“铛...铛铛...铛！小姑娘给自己加了一段背景音乐，“可爱吗？”
于小雅怀里的小奶锅是猫咪外形，确实挺可爱的。
于小雅拉着林柠往房间里走，兴冲冲的展示她刚到的快递。
牛奶，茶叶，以及各种半成品配料。
“你想做奶茶呀。”
于小雅激动的点了好几下脑袋：“姐，和我一起吧。你每天喝咖啡，不仅苦，而且对身体还不好，不如我们自己动手做吧！“
她的眼睛亮的瘆人，这劲头比上班时强了千百倍。
林柠不想打击小姑娘的热情，点点头。
“耶！”于小雅欢呼了一声，脑袋在林柠颈窝蹭了蹭，“柠柠姐最好了，我现在就去烧水。”
一阵乒乓乱响，终于把茶煮上了。
作为第一只小白鼠，林柠尝了尝味道挺不错的。
林柠又煮了几份。
“？姐你还能喝啊？”
“我给老大和乔老师也带一份，让他们也常常。”
“不愧是柠柠姐”，于小雅打了一个哈欠，“我不行了，太困了，我先睡了，姐你忙。”
第二天林柠久违的赖床了，等于小雅来催的时候，日子已经不早了。
林宁胡乱洗漱了一下就赶去化妆间。
还好，迟的时间不久。
乔琰安分的待在一旁，一脸认真的背着台词。他背的速度挺快的，不一会儿就翻页了。
“对不起乔老师，今天起晚了。”
乔琰并不在意林柠迟不迟到，依旧关心的问她，只不过这次的真心要多一点：“吃饭了吗？”
林柠摇摇头，抽出湿巾擦拭掌心，“等画完了有时间再吃，闭眼。”
剧组纪律严明，每一分钟烧的都是钱，无人可以例外。
“这里没有监控，糖吃吗？”
林柠摇摇头：“对待工作还是要严谨一点，乔老师不要影响我工作。”
“遵命，敬业的林老师，是我胡闹了。”
好在林柠已经化习惯了，紧赶慢赶，终究是在规定时间完成了。
林柠舒展酸麻的腰，评价着自己的作品：“完美。”
今天要拍运动会的戏份，在造型上比平日里少了一份学生气，增添了一份朝气，眼前的乔琰活脱脱一只温顺金毛犬。
要是能摸一下软乎乎的脑袋，手感一定很好。
不行不行，发型老师会杀了我的。
林柠制止了放肆的幻想。
“乔老师我给你煮了一份奶茶，你放心只加了一点点糖，不会长胖的。”
林柠把保温杯递给他。
“杯子真可爱”，乔琰拧开杯盖，里面还冒着冷气，“冰奶茶呀，谢谢。”
“不用客气，好歹我蹭了你那么多顿，总该回报点什么。”
乔琰尝了一口，没有立即评价，反而问她：“以前那场运动会，你为什么没来。”
乔琰这句话问的太过突兀，林柠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眨巴着眼睛询问他，希望他能说清楚一点。
“高一那年学校也举办过运动会，你没来。”明明在赛前说好要来给我加油的。
被他提醒过后，林柠也想起来了。
那是她高中唯一一场运动会，因为人数不够，她也参加了接力赛，乔琰当时报得是两千米。
本来是说好要去给他加油的，但中途她被朋友拉过去买水了，等再回来乔琰已经跑完了，拿了第一名回来。
“我当时说过了，我去买水了，本以为能赶回来的，结果……”
“结果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跑完了，是吗？”乔琰的表情有点苦涩。
其实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并没有必要再问一遍。
可他一看到剧本就忍不住回想。
当时他和林柠分明也像剧本里这般好，朋友以上，恋人未满。为什么他们最终会渐行渐远，以致十年未见。
“对不起，是我答应你的没做到。”
乔琰如墨般的眸子透露着一股无助，又一次听到相同的答案，难道老天爷让他们重逢，是想在戏弄他一次吗？
即使修炼了这么多年，乔琰还是觉得，压下此刻的情绪太难了。
乔琰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难过：“对不起，最近入戏太深，总会回想起以前的事。”
“乔琰，开工了，快过来！”
恰好导演喊乔琰过去。
“我包里有不少小零食，你吃点垫垫，我开机了。”
乔琰留下一句就匆忙离开了。
一连好几条乔琰拍得都不是很理想，被导演骂了个狗血淋头。
“乔琰你今天怎么回事，平日里不是挺好的嘛”，导演叹了口气，“算了，你缓缓吧，化妆师过来补妆。”
“对不起，都怪我影响你了。”林柠一脸愧疚，在乔琰面前不敢抬头。
“是我自己没找到状态，不怪你。”
乔琰后悔了，今早不该问她的，导致她也被自己的情绪影响了。
“我有什么可以弥补的措施吗？”林柠忐忑的说：“我现在给你加油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