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尾声

    离开日本当天,来送獭祭的是老搭档琴酒。

    没办法,谁让琴酒恰好在东京,又恰好有空。

    再次见面,琴酒对獭祭冷淡不少,獭祭敏锐感知到他的疏离,同样没有搭话。

    可到底是搭档过三年多,有些肌肉动作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獭祭坐在旁边,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沉默的和谐。

    正是晚上七点,东京到处都堵成一片。

    车很久没动过了。獭祭不自觉转过头,看向琴酒。

    男人穿着一身休闲装,獭祭推测对方是在前往休假的路上被临时召唤过来。

    琴酒虽然在美学方面颇有造诣,但实在不注重穿衣搭配。

    做任务时只要方便行动,血.溅上去不会太明显就行;休假时只讲究舒适对于颜色搭配和款式选择上来说,他一向是不大在乎的。

    琴酒也没兴趣浪费时间在挑选衣服上,除了两件古着大衣,他的大部分衣服都是獭祭顺路从买手店随便挑的。

    反正穿身上自己又看不见,男人仗着自己是长着好脸的衣架子,衣服从来穿得随意。

    正值盛夏,琴酒穿了一件纯色的深蓝色POLO衫配黑色休闲裤,成功撞衫街边中年社畜,深刻演绎什么叫男人过了20就要穿的成熟一点。

    獭祭很清楚,对于这种占用休息时间的加班行为,琴酒一向是很不喜欢的。男人对时序秩序看得很重,任何临时扰乱安排的行为都会引起他的烦躁。

    虽然看上去琴酒几乎没有情绪表达,但女孩就是能感知到那些被隐藏起来的情绪。

    男人一言不发,獭祭也不会擅自搭话。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着靠近羽田国际机场。

    獭祭的行李很少,她向来没什么置办,这次也不过象征性收了两件衣服,一个小皮箱就能装下她的全部家当。

    她轻轻碰了碰珍珠耳坠,这恐怕是唯一的“私人物品”。

    机场入口处车不算少,琴酒的黑色福特跟随车潮缓缓向前滑行。

    獭祭坐在副驾驶,安静看向外面形形色色的旅客。

    “啊,亲亲宝贝请必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啦,我会想你的~”

    獭祭眼神扫过路边,或许是情侣之间被迫短暂分别,女孩正扑向男友的怀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嘴上还嚎着不舍的话。

    车辆终于停在了机场入口,琴酒下车打开后备箱,将獭祭的行李箱拿了下来。

    女孩下车站定在路边,身后是一对夫妻。

    “哦,迈克罗夫特*,我希望你能早日来找我”带墨镜的长卷发的女人紧紧抱住男人的腰身,极为不舍地哭诉道。

    獭祭时不时用余光看向那边极为drama的场景。

    难道分别的时候一定要有拥抱吗?

    看着琴酒绕过汽车将行李提到獭祭面前,女孩转过来,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人,对视两秒,随即张开双臂,轻轻唤道:“Gin,后会有期?”

    回应他的是男人看弱智一般的眼神。

    獭祭了然,很自然地收回双手,提起行李,向琴酒道谢,随后转身毫不犹豫的走进了机场。

    就像是琴酒每次扔下她离开那样果断利落。

    琴酒礼貌性目送女孩进入机场。

    送走了好用的工具人,琴酒现在要按约定去会见某个可能成为搭档的人。

    “空窗”半年,有不少成员试图投机取巧,跟着琴酒混资历,但全部都被拒绝掉了。

    理性判断,那些人能给琴酒带来的收益远小于他们可能带来的麻烦,他们的价值打动不了琴酒。

    出于某些原因,琴酒选择开车前往北海道,而不是乘飞机。

    第二天

    北海道某养牛场

    夏季的早晨,八九点的太阳已足够灿烂,却也却算不上太热。

    高大俊美的男人正窝在一把躺椅里,戴着墨镜,嘴边叼着一根棒棒糖,对着一群牛悠闲地晒着太阳。

    在他身后,一个身高一米八五的五边形方脸壮汉,正在搬运稻草。

    一头牛悠闲地散步过来,在离伏特加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卧了下来,悠闲地反刍着。

    资本家,便宜苦力,牛牛监工,要素齐全。

    琴酒一进来就看到这幅闲适的乡村田园画面。

    伏特加的耳朵格外灵敏,光听脚步声就确定了男人的身份。他头也不回,就这样翘着二郎腿,悠闲地挥手打招呼:“哟?Gin呐,好久不见啦,我以为你要晚上才会到呢。”

    嫩牛五方脸的俄罗斯壮汉看了一眼来人,点头示意,又回去兢兢业业搬草。

    琴酒撇了一眼那张憨厚老实的脸,又将目光转到伏特加身上。

    “我来早点看你什么时候死。”琴酒跟伏特加没什么好客气的。

    “哎呀,不要那么凶残嘛。”伏特加一个大男人抱着胸扭扭捏捏的说话,也不觉得害臊,“我就是个退休来养牛的臭老头,你就不能对人家好一点嘛?”

    伏特加今年突兀宣告退休,拿着养老金到北海道开了一家农场,结果种什么死什么,堪称植物杀手,最后只能改为放牛。

    虽然干苦力的一直只有方脸的卡斯帕*,伏特加只是指手画脚的那一个。

    琴酒没有接话,而是看向那副墨镜,或者说墨镜下的那双眼睛。

    男人天生对目光格外敏感,但就在刚才伏特加转过来的时候,他没有任何被注视的感觉。

    联想伏特加退休的真相,恐怕那双眼睛,那双蓝宝石般绚烂的眼睛早就废掉了。

    就像是会读心术一般,伏特加摘下墨镜,朝着琴酒大致的方向抛了个媚眼,只是方向没把控好,媚眼都抛给一旁的牛了。

    牛牛打了个响鼻,像是被恶心到了一样。

    “好啦,不开玩笑了。”伏特加随手一甩,将墨镜向后丢向去。

    壮汉卡斯帕放下稻草,恰好接住墨镜。

    “我亲爱的沃克,你先去厨房准备一下,稍后我们请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吃和牛宴。”伏特加语气轻快。

    卡斯帕点点头,就这样被光明正大的支开。

    琴酒目送男人进入房内,这才转头直视着伏特加:“我记得他的原名不是沃克。你就这么自信你的计划能进行下去吗?”

    沃克的读音同伏特加,男人的想法昭然若揭。

    “哎呀,沃克虽然人呆了一点,但是无论是文书、IT还是勒索打钱他每一样都做的不错。和他的脸一样稳定发展的五边形战士,谁不爱呢?”

    伏特加还是那一脸贱兮兮的笑容,一点没变。

    “后勤嘛,就是得哪里都会一点嘛,不然怎么当代工的冤大头啦。”

    琴酒哼笑了一声。

    伏特加这个代号,一般对应的是组织关键的后勤工作。可如今这人忽然退休,将绝大部分后勤调度交还给BOSS,而组织里一时没有能力突出到能够内定这一称号的成员。

    BOSS近年来行动越发少了,反倒是朗姆今年隐隐有种准备收权的感觉。更麻烦的是,新一代成员不少都和朗姆有那么一点关系在里面。

    为了进行平衡牵制,BOSS就不可能再给朗姆助力,但他也没功夫自己掌管破事一箩筐的后勤工作,因此接下来的行动很有可能是将后勤分权,再重新选一个能力不太突出的伏特加进行掌控。

    就目前来看,这代号,越老实的人越容易中选。

    琴酒不知道伏特加从多久前就开始谋划,刻意将卡斯帕培养得看上去老实憨厚,但目前局势的确是照着他的想法在前进。

    “如今我的权利范围绝大部分都上交了,沃克这里只有一部分调动武器库和资料库的权利。

    只要你和沃克搭档,他会听命于你,这部分权利就相当于到了你的手上,你知道这对你来说会有多少好处。”

    男人顿了顿,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也显得格外认真:“我只有一个要求,请你务必提携一下沃克,别让他死了就行。”

    琴酒掏出烟给自己点了一根,又将烟盒递到伏特加手边。

    两人一站一卧,就这样静静的吞云吐雾。

    组织可不讲究子承父业,要让卡斯帕顺利拿到代号,伏特加不知道要在背后废多少功夫。

    男人跟他交易,通过沃克做中转,将一部分后勤的权利转交琴酒,而琴酒需要做的就是保证沃克的生命安全。

    早在三年前,伏特加就有意让两人搭档,只是后来计由于獭祭的出现,计划就此流产。

    不过这次伏特加实在给得太多了,加上琴酒也的确需要一个搭档,于是交易又被提上了台面。

    况且组织跟催婚似的,一直催着让琴酒再找个搭档,结果面试那么多,没一个用的舒心的。

    唯一需要警惕的,是伏特加的动机,毕竟他的付出与请求完全不成正比。

    伏特加说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一点亲情。

    琴酒不太理解。在进行任务时他也曾见过那些因为亲人死亡,因为所谓的亲情支撑而悍然举刀反抗的人。但他只觉得可笑。无视客观条件,不理智的浪费生命,琴酒对于任何情感的非理性行为都持保留态度。

    况且卡斯帕并不是伏特加的亲儿子,而是他十三四年前从北海道捡来的一个孤儿。

    按照他玩世不恭的性格,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捡了个宠物回来,没有人想到他竟然真的把沃克当儿子悉心教导,如今甚至为其铺起了未来的道路。

    就跟每一位含辛茹苦的老父亲一样。

    琴酒综合各方因素,确定除了不能确定的亲情因素,这宗交易利大于弊。他决定给卡斯帕一个机会。

    烟到尽头,琴酒将烟尾在随身烟夹中熄灭:“伏特加,我会向BOSS申请与卡斯帕合作,但能不能留下需要看他的能力。”

    伏特加明白琴酒松了口,随即露出一个轻快的笑容:“放心,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男人顿了顿:“另外,我已经不是伏特加了。”

    交易达成,或许是出于对将死之人的临终关照,琴酒难得多问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伏特加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个更加灿烂的微笑,配合着那副深邃的甜心外貌,如果在场有女性或者基佬的话,必然会被他迷得移不开眼。

    可他的话语却不是那么开朗温柔:“名字?抱歉啊,我们这种实验体,都是没有名字的。”

    琴酒定定的看着他三秒,随即嗤笑一声,转头便走。

    客观评价,除了伏特加那张该死的嘴,他的确是有一个非常有能力和手腕的人。

    所以琴酒不介意给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男人一点面子,顺着他的想法忽视掉那极差的脸色。

    姑且还是暂称他为伏特加好了。

    尽管一直躺着晒太阳,伏特加的脸色却依旧格外苍白,大滴冷汗顺着额头缓缓滑落。

    全身细胞癌化的疼痛难以想象,机体衰败的速度也快到离谱。从正常人到如今器官全面衰竭,正值壮年的躯体衰弱成这样只需要两个月。

    可伏特加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他对自己的结局早就有了预料。

    哪有什么长生,只不过是提前预支生命力罢了。多享受了三十年的强健体魄,现在也到了还债的时候。

    提前安排好后事,解决完他那个所谓儿子的归属问题,他如今也没什么遗憾了。

    起码组织没把他抓回去,当破败样本研究。伏特加这样苦中作乐的想到。

    只是实在痛到无法忍受,伏特加这才低低的骂了一句:“傻逼组织,早点去死吧。”

    这话也很快随着和煦的微风,缓缓飘散在草场之中。

    同一时间,美国纽约

    晚上六点,正是下班高峰期,街上熙熙攘攘,忙碌一天的社畜们终于在堵死的道路上获得了片刻停息。

    飞机落地,獭祭走出贵宾区,成功和接机人员汇合。

    棕发蓝眼的负责人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用纯正的美式口音道:“Welcome to the NewYork!”

    獭祭点头微笑,跟随着男人向外走去。

    欢迎来到自由港,亲爱的小船。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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