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沈令淑倚在萧清则身上,望着奔腾不息的水流,无语凝噎。

    虽说得了萧清则的安慰,但她心情依旧沉重,她在那香囊里缝进去那么多期盼,她从挑选丝线配色时就开始想,到咬断最后一个线头时还在想,她一直盼望着着萧清则看到会有多么惊喜。

    她方才说绣的不好,那都是些故作谦虚的话,她其实私心里觉得自己这次绣得很不错,比上一个丢了的好得多。

    不是她说大话,就像她日日戴着他送的玉簪,萧清则定会时时佩上自己送的香囊。

    她思来想去,实在觉得不甘,怎么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萧清则一个也收不到!

    她恨恨地说,“我要找人把它捞上来!”

    萧清则双眼轻轻一眨,“好,我着人去捞。”

    沈令淑听他这样一说又笑了,她歪歪头,蹭进萧清则怀里,“先生真傻,我说笑话的,不说能不能捞上来,即使真的找到,也不成样子了。”

    “我只是有点失望,只有一点点。”

    她脑袋埋入萧清则颈窝,发出闷闷的声音,“是不是我说什么,先生都会答应我?”

    “对。”

    “万一我要做坏事?”

    “也依你。”

    沈令淑咯咯笑起来,“先生惯会哄我。”

    萧清则轻轻拢住她腰,在她头顶落下一个珍而重之的吻,“我从不会骗你。”

    “竑哥哥,你慢些,我跟不上你。”

    待裙摆沾上的湿气散的差不多,沈令淑与萧清则便朝着河边人多的地方走去,不想半路正与赵竑迎面碰上。

    他身后不远处,一位装扮精致的贵女正提着裙摆,急急追他。

    沈令淑一望便知,她那一袭绯红妆花马面裙,没有工艺娴熟的绣娘连赶好几个月,是断断做不出来的。

    赵竑丝毫没有慢下步子的意思,但不知为何,见到他们两人,却猛然停住了脚步。

    他今日一身玄色公服,越发显得气势冷硬,只是三月三穿成这样……

    唔……不解风情!

    “表哥!”那女子生了气,亦停住脚步,“姑母要我上京,要你今日陪我!你一路上不说话也就罢了,方才竟还跳进水里去捡什么破……”

    “谢表妹。”

    赵竑回过头,唬得那女子一时噤声。

    这女子叫赵竑表哥,在赵竑面前有亦有几分底气,想来只有那位谢氏的谢湘佩,她乃是安贵太妃的亲哥哥谢氏族长的嫡幼女。

    谢氏在先帝驾崩后便从盛京退至青州,但谢氏是历经百年的世家大族,即使退出权力中心,也不容小觑。

    想来安贵太妃令谢湘佩上京,许是有意将二人撮合到一起。

    这时谢湘佩也看到了他们两人,这下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是僵住了。

    “见过王叔。”萧清则却像是没注意到这些,淡淡朝赵竑问好。

    沈令淑本也想随着行礼,但听到萧清则唤赵竑王叔,一时哽住。

    她虽知道赵竑的身份尊贵,辈分不低,但也从未想过萧清则也要叫他一声王叔。

    她之前从未留意这些千丝万缕的婚嫁关系,也几乎没在清醒的时候见过萧清则与赵竑站在一处。

    现在细细想来,虽说八竿子打不着,但自己的姑母是赵竑的皇嫂,这样来说自己应当也能攀亲戚叫他一声王叔。

    王叔,王叔,真真是好笑极了。

    “你笑什么?”一道娇喝传来。

    原来她竟笑出了声,沈令淑抬眼望向谢湘佩,只见她脸面涨红。

    这可是天大的误会,但她此时笑出来,真的很像是在嘲笑谢湘佩。

    她急急摆手,解释道:“啊,不是,谢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我笑……全是因为萧郎君。”

    “我同他在一起时,他总一副先生样子,刚刚忽然唤了祁王殿下一声王叔,我一时不禁……”

    赵竑眉眼一动。

    沈令淑察觉到他的目光,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该死该死该死。

    怎的又引了赵竑的注意。

    虽说细细想来,于她而言,赵竑做的仿佛都是些好事,她也想好好道谢,但是一旦他目光朝自己压来,又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说多错多,平白衬得她像个白眼狼。

    萧清则见状笑着摸了下她的发髻,上前错身挡在她身前,同两人道:“淑儿顽劣,让王叔与谢姑娘见笑了。”

    赵竑移开目光,声音不辨喜怒,“无妨。”

    好在谢湘佩虽刁蛮了一些,但到底是谢氏的女儿,她也觉方才似乎太过跋扈,再说此时她亦猜出了面前两人的身份。

    皇后的侄女与大长公主的嫡孙,她也不能轻易得罪。

    谢湘佩脸色舒展开来:“沈姑娘见谅,实是方才太丢人,”她拦起跑动间散下的发丝,嗔怪般看向赵竑,“都是表哥……是我口不择言了。”

    气氛一松。

    “说起来沈姑娘与萧郎君怎的此时才来,曲水流觞宴怕是已经过了一轮。”

    “啊,那个不要紧,我们只去周围小姑娘们那里买几枝芍药。”沈令淑道。

    谢湘佩打量几眼两人半干的衣角,露出了然的微笑,再未多问,回过头去看赵竑,“表哥,我们也去买些?”

    可赵竑只朝沈令淑二人一点头,直直向前去了。

    谢湘佩一跺脚,她此时顾不得沈萧二人,亦维持不住勉强堆起的笑容,只匆匆跟上赵竑。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沈令淑喃喃道:“祁王殿下可真奇怪,明明于赏春宴上为心上人争惊羽扇,如今对着谢姑娘又十分冷淡,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惊羽扇?”

    “啊,我忘记给先生说了,近来发生的事情未免也太多。”沈令淑拍了拍脑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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