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市的电视台大楼就在传媒大楼旁边，唐希录制当天先到公司报了道，跟着公司的团队一起前往电视台。
因为都是新人，公司就没有给唐希还有莎莎分别配备工作人员，除了各自的经纪人，两人的化妆师、造型师、助理都是共用的。
唐希原以为莎莎作为娱乐圈资深十八线艺人，肯定比自己会来事儿，没想到她却意外地爽快。
“希妹子我跟你说，”莎莎窝在化妆间的角落里，懒洋洋地玩着手机，等唐希先化妆，“咱俩一个公司的，千万不要做对手。我坦白跟你讲，我就是来混张脸的，组乐队什么的我还真没兴趣。”
听莎莎这么说，唐希略惊讶，但化妆师正在给唐希画下睫毛，她不得不瞪着眼睛朝上看。
“谁知道是不是早就内定了的呢，你没看总监都没派自家新人出马，反而是从外面找了我俩，纯粹就是炮灰来着。我跟你打赌，第一期绝对没我们什么镜头。”
化妆师听莎莎这样口无遮拦，忍不住手微微颤抖，她抬头瞥了一眼莎莎，又继续给唐希画口红。
“所以说，”莎莎却毫无顾忌，合上手机一脸笃信地神情看向唐希，“该刷脸的时候必须刷脸，有话题有讨论度，能红，比出道更有用。”
唐希想说话，化妆师却跟她的嘴过不去似的，不停地调整她的口红，她只能闭着气干瞪眼，心想幸好莎莎她经纪人不在，要是听到这话，不得气的冒烟。
化好妆，唐希穿上了公司给准备的一条黑色紧身连衣裙，裙子非常短，膝盖上面露出一大截。
唐希左想右想，自己准备了一片纱，用宽皮带围在了腰上。遮住了暴露，却若隐若现显得更加性感。
这次比赛一共有30个选手，第一轮是清唱一分钟。第一轮的去留完全由评委决定，唐希非常容易地就通过了。
轮到她唱歌时，她可以从评委眼中看出赞赏，但她不得不承认，现场也没有谁唱歌是不好听的，她不得不重新思考莎莎说的那些话。
折腾了一天，只唱了一分钟，其他时间都在等待中度过。唐希只觉得精疲力尽，做艺人真难。
***
节目录制与播出相隔一个星期。
到了周末的播出时间，徐苒苒迫不及待地拉着唐希在电脑前坐定，等着节目开始。
唐希本不想看的，耐不住徐苒苒的疯狂应援，只好别扭地坐到沙发上。
节目开始，唐希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忍不住跟着看了起来。
看了几分钟，不知为何，莎莎的话从脑海里一闪而过。
“我跟你打赌，第一期绝对没我们什么镜头。”
按顺序的话，唐希是第十个出场。可放了快一个小时，都没看到一点自己的影子，她心下有些不安。
“怎么还没轮到你啊？”徐苒苒已然有些困了。
唐希没有吱声。
节目几乎接近尾声，都没有播出唐希的舞台。唐希巴巴地看着电脑，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感。
终于，在播放片尾之前，屏幕上快速地介绍了剩余几位也晋级的选手，其中就有唐希一闪而过的镜头，两秒钟，甚至一句歌词都没唱完。
节目结束。
唐希和徐苒苒两人，目瞪口呆，原地沉默。
“就……这？”徐苒苒不可思议地看向唐希，“太敷衍了吧，你唱的比前面某些人好多了，居然那些人的画面完整地留下来，而你的……就这？”
第一期绝对没我们什么镜头……
竟然真的没有什么镜头！
唐希瞬间炸毛，蹭得一下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徐苒苒在一旁越想越气：“太欺负人了，后面就是大众投票了，观众都不认识你，怎么给你投票啊！这电视台的倾向性也太明显了，前面那几个女的，唱的不咋地，镜头还特别多！”
唐希深呼吸好几次，听徐苒苒这么一说，不仅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更愤怒了。她翻出手机，给莎莎发消息。
【唐希】：竟然真的没有镜头！
【莎莎】：我就说吧，你还不信。
唐希扶额，心累无比。
回头一看，徐苒苒已经在网站下面开始疯狂刷评论，给唐希做应援打广告。然而，别家的粉丝群体莫名的庞大，徐苒苒的评论不一会儿就被淹没了。
***
克里总监办公室，两个经纪人两个选手围着总监的办公桌站成了一圈。
总监无奈地看着四位女士，说道：“公司能力有限，资源有限，只能靠你们自己的实力去争取镜头。”
连曼琳都难得地跟顾薛丽站在了统一战线，公司一点忙都不愿意帮，这是曼琳也没想到的。
四个人无功而返，气氛沉闷地走了出来。
“倒是有个办法。”曼琳瞥了一眼总监办公事，神秘兮兮地说道。
顾薛丽连忙凑上去：“什么办法？”
曼琳来回上下打量着唐希和莎莎，看得两人心里毛毛的。
“你俩……酒量如何？”
唐希不知所以然，一旁的莎莎却挑眉道：“陪酒？呵，您怎么不直说去找个金主□□呢。”
“那不然谁帮你们打点电视台？怪不得一直十八线，谁让你们□□了，”曼琳不屑地看了一眼莎莎，“倒是得有人想睡你才行啊，也不照照镜子。”
莎莎翻了个白眼，懒得去争辩。
见唐希一直不说话，顾薛丽忍不住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哎，你不会……可以那啥……？”
唐希依旧没说话。
曼琳观察着唐希的神情，说道：“明天电视台有个内部酒会，会邀请所有赞助商参加，所有选手也必须出席。你俩要是聪明点的，机会就这么一次，不抓住就没了。我当然没让你们去□□，你们要是有本事，自己去找哪个赞助商求个商务，不就有镜头了吗。”
说完，瞪了一眼莎莎，让她跟自己走。
莎莎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走之前还不忘嘀咕：“这种事情不应该公司出马吗……陪酒可以，反正我不□□啊……我要是愿意□□我还能一直十八线吗……”
唐希盯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唐希啊，”顾薛丽抓住唐希的胳膊，郑重其事地说，“不必勉强自己的，我见过太多放低身段去陪酒□□的艺人，真能靠这个红的真的没几个……”
唐希突然笑了，拍了一下顾薛丽的手，说：“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用这种方法，我对自己的实力还有有信心的。”
“虽然你这想法很正直，但略有点傻白甜……”顾薛丽补充道，“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的酒会确实是个机会……”
唐希歪头，做思考状：“那么，要抓住机会的话……总得搞身漂亮衣服先？公司不会连这个都不帮吧？”
顾薛丽听罢，立马转头联系造型师去了。
顾薛丽走后，唐希的神色黯了下来，略有些沉重。
这时，沛姐从一旁路过，远远地看到唐希神色凝重，便拦下顾薛丽一问究竟。
顾薛丽小声地说：“第一期没什么镜头，有些不高兴。”
沛姐做了解状，点点头走开了。
***
第二天，酒会在电视台的内部宴会厅举行。
水晶灯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优雅的香槟色主题布置，厅内人头攒动，人人都八面玲珑，举着酒杯，你来我往地谈笑着。
唐希面对这场面，有些局促，和莎莎站在宴会厅的角落里，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着。
“希妹子，去啊，去社交啊……”莎莎撺掇着唐希。
“你怎么不去。”唐希用眼神回应。
莎莎无所谓地摊手：“我说了我不要靠这个，靠这个我难道还在参加选秀？”
这时，一位大腹便便身着棕色西装的男士走了过来。
他不失优雅地微微鞠了一躬，抬头友好地看向两人：“两位……是哪家的艺人？”
唐希快速地打量了一番来人，然后努力做出最自然的微笑，回答道：“克里娱乐，我是唐希，这位是莎莎。”
对方似乎很感兴趣：“噢，克里娱乐，我还不知道贵公司也在培养乐队新人呢。不过第一期节目里好像没看到两位啊。”
“那看来我还不够优秀，没能给您留下印象呢，”唐希靠近一步，“您是？”
对方爽朗地笑了起来，指着唐希的酒杯说道：“你手里这红酒啊，就是我们公司赞助的。”
大客户。唐希下意识的心想。
唐希捂嘴故作惊讶状：“真的吗，您怎么称呼？”
“鄙人姓王。”
“王总您好呀！我不太懂红酒呢，您能给我讲讲这杯嘛？”唐希听到自己的声音竟然软绵绵的，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王总显然对这声音很受用，刚准备回答，另一个助理模样的人凑了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立刻惊讶地说：“真的吗，在哪里？”
那人指了指门口，王总连忙转身要走。
“诶王总，您去哪里呀？”到手的鸭子要飞了，唐希有些着急。
王总回头看了一眼唐希，面容姣好，身材出众。再回头看一眼门口，说道：“你跟我一起来吧，我等会儿再给你讲你这杯红酒。”
唐希自觉的跟了上去，回头给莎莎留了一个被逼无奈的表情。
王总轻抬胳膊，示意唐希挽住。唐希愣了一下，举目望去各个选手都使出浑身力气，更夸张的甚至边笑边往人怀里靠。
挽胳膊而已，又不会掉肉，都是为了商务。
唐希心想着，伸手挽了上去。
王总自然地伸过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了两下唐希的手。
唐希咬了咬后槽牙。
两人跟着传话那人走向门口，唐希这才注意到似乎很多人都往门口涌来。
门口到底有什么？唐希忍不住探头张望，可是人太多，很难看清。
王总感叹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看来大家都带着任务呐。”
传话那人附和：“估计今天也很难搭上话了。”
“什么任务？”唐希不解。
“业务上的事情，你不懂。”王总笑道，又伸手摸了摸唐希的手。
唐希低头，看到王总的手，忍不住想反手就是一巴掌，但为了商务，忍了。
内心开始纠结，在出卖色相获得商务和洁身自好靠实力比拼之间，来回摇摆。
太难了。她开始感到烦躁。
不知为何，周围人突然散开，似乎有人正朝他们走来。
唐希抬头，怔住了。
易向晖举着一杯红酒，垂眼看向唐希挽着王总胳膊的手，似笑非笑：“美酒配美人，王总好兴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