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邻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终于睡够时间，她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起床洗漱后见程禾在厨房做饭，也套了个围裙。
“你要做什么？”
时邻随便找了个发卡把低头垂下的发丝夹起来不挡视线，又顺手把冰箱里的菜拿出来帮程禾打下手。
“炖个排骨汤吧，再看看炒两个清淡点的，”程禾手上剁排骨的菜刀没停，“你家里刚好够这顿的，等我之后再去买点回来。”
时邻点点头没反驳，都有人做饭了，她光吃就行好，不发表意见，只说之后转点钱给程禾。
时钟一分一秒转动，程禾做饭很熟练，厨房里也没什么需要她动手的地方，时邻就想着做个水果拼盘什么的。
走到客厅准备拿水果刀的时候，望着不远处房门紧闭的客房，时邻拿刀的手一顿，后重新走回厨房切水果。
“昨天我不在家，到底什么情况。”
时邻洗着水果，脑袋清醒后开始重新询问昨晚的事情。
昨天晚上她三点多到家，进门就看见程禾坐靠在沙发上疲惫不堪，手肘撑在把手上支撑脑袋。时间太晚，她头一点一点的想睡，但又不敢睡，只能洗了把脸又回去守着。
时邻走近看的时候，还能看她脸上隐隐的水渍。
“昨天啊…”
时邻突然提起，程禾回想了一下，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能从时邻出门开始说。
“你走了之后，我没睡多久就醒了。一直到下午，才听到于妤那间房有开门的声音，怕她一个人有什么事，我就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摇头说不用，然后问我手机在哪。我给她之后，她就坐在沙发上一直在打字，我不知道她在干嘛，也不敢问，想着她应该是在跟剧团沟通工作。”
“只是到五点多到时候她站起来准备出去，我就问她啊，我说你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吧。”
程禾停顿下：“结果她拒绝我了，说不用麻烦我。我看她真不想让我跟着去，只好先拖着她，我就问她要去哪，结果她还是不说。我就觉得不对，不敢放她走。”
“我俩僵持了会，最后她也没说什么，看了我两眼，又回房间里呆着了。”
“再之后就是我坐沙发上看剧本，听到她在房间打电话，你家房门隔音太好，我坐着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什么，只能隐隐约约知道她要去医院。想着她身上那么多伤还没处理过，是该去医院。所以在她打完电话之后我说我不是有意听的，然后问她要不要我带她去医院。”
“但她听到我这么说之后表情就有点僵硬，好像不想让我知道一眼，说小伤不用去。我没办法，不就问你家里医药箱在哪，帮她简单弄弄。”
程禾说到这，时邻是有印象。当时她还在排练房里带着贺艺石巳顺剧情，心思都在排练上，所以也没多想，直接回了个位置没再管。
时邻接着问：“之后呢，你怎么知道她要去医院干嘛？”
“看到她打电话约医生了啊，”程禾说：
“帮她处理好伤口之后她就又回房间了，我想着可能也没什么事了就也想回去睡。但睡到一半心里总觉得不对，想起来去阳台吹吹风，结果刚开门就看到于妤已经在门口把大门打开出去了。”
“我们两个都很尴尬啊，面面相觑的，然后我就说她去哪我跟她一起，她不让，我俩就僵在门口，最后我还是花了好大力气把她拉回来。”
“然后过了半个小时吧，有人打电话给她，她没办法，避不开我，只好当着我面接了，我就听到她约了妇产科，对面医生的声音很大，刚要说约的什么检查时间要到了，她直接打断说她今天去不了就给挂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去干嘛，我只是知道她要去妇产科。”
说到最后，程禾压低几分声音。
时邻站在一旁，原本切水果的手逐渐缓慢，到最后低着头看着切到一半的哈密瓜，心中有一个隐隐的猜测，但又觉得不可能，斟酌再三，还是说出口。
“她是不是——”
时邻话说一半，身后客房的门被打开，她止住声音，转头看去。于妤已经换下自己给她找的衣服，重新穿了来时的裙子。
看到时邻回来了，于妤眼里有一瞬的停滞，随即收回视线恢复往常的模样：
“谢谢你昨天留了我一晚，之后我找时间再感谢你们。家里还有事情，我就先走了。”
说罢对时邻的方向微微弯身鞠躬，后转身就要离开。
“留下来吃点吧，程禾做多了，我们两个人也吃不完。”
见于妤真要走，时邻出声挽留：“多少吃点，身体垮了你也没法干别的事情。”
时邻说着和程禾两个人把饭菜端到桌上，招呼于妤坐下来一起。
于妤的手放在门把上，听她这么说，倒真停住脚步。只不过她只是淡淡回身看了眼她们，并没有上前。
望着桌上的饭菜，不知想到什么。几秒后，时邻才听见于妤低语喃喃：
“...垮了才好。”
“就没那么多事了。”
于妤的声音很轻，似是呼吸般吐出，好看的眉眼间却是悠长的苦涩。
这两句没头没尾的话让时邻跟程禾没想明白于妤指代的是什么事，什么人。但听她的语气，时邻知道里面肯定有隐情。不过于妤自己不说，她也没法多问。
况且这个时候让于妤自己一个人走她还是多少不放心。管不了那么多，时邻直接上前拉住于妤的手把她往餐桌上按。
“好歹昨天程禾还照顾了你一天，陪我们吃顿饭，就当是报酬了。”
说着，时邻强硬的把筷子塞到她手里，开始“道德绑架”。
“嗯，报酬。”程禾手里拿着碗筷布置，眼神没看她，嘴里平静的跟了一句。
看着两人的举动，于妤垂眸。
她心里清楚昨晚上时邻帮了自己多大的忙，自己已经麻烦了时邻很多。如果现在还要再拒绝，确实说不过去，有点过于不领情了。
思来想去，于妤还是坐下吃了这顿饭，盘算着之后怎么感谢时邻。手机里是医生发来的信息，于妤指尖一顿，最后通知医生改天在谈。
好不容易把她劝下来，时邻在饭桌上特地避开刚刚的疑问以及昨晚的事情，什么都没问，只是和程禾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圈里好玩的事试图让于妤心情好点。
吃到一半，时邻说上卫生间，和程禾对了个眼神，程禾了然，自然地接过话题，给时邻留出时间。
见状，时邻快步到卫生间内小心翼翼把门关好，在手机里翻找电话。
通话的前置音在耳畔想起，嘟了三声，对面接了电话。
“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答应要跟我哥聊聊了？”
电话里黎程吊儿郎当的声音传过来。
本来他还窝在床上打游戏，一看是时邻电话，激动的把游戏静音坐起来，刚想接通。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是跟祝词阳一边的，自己这样不行，显得他也太殷勤了，明明是时邻甩的我哥，我还这么狗腿，也太给我哥掉价了！
不行！不能给我哥拖后腿！
他想了想，又重新躺了回去，歪头把手机夹在耳边，手上按键的动作不停，以一个无所谓的态度接通了电话。
突然提起那天两人谈话的内容，时邻沉默片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答应还是拒绝，她心里也没想明白，最后只能先跳过这个话题：“这件事之后再说，我找你有别的事。”
“什么别的事，我哥主治医生马上就从外省回来了，你先答应我这件事再谈别的。”黎程话里话外丝毫不退让，大有一副不答应就挂电话的意思。
而事实上黎程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他哥没说想见时邻，但他还是凭借着他机制的观察知道他哥就是想见，只是没长嘴巴而已。
为了他的小侄子，他得给他哥争口气！
他长嘴巴了！
门外于妤询问的声音传来，时邻明白时间不多了，要是留不住于妤谁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只能答应：“行，我答应你，我会去的，现在能谈别的了吗！”
黎程计划得逞，心里美滋滋的暂停游戏，悠闲地翘着腿听时邻的电话：“好说。”
“你知道于妤有男朋友的事吗？”
“男朋友？？”黎程不理解，“她哪来的男朋友，天天都是家里剧场两点一线的，你提她干嘛。”
见黎程也是不知情的模样，时邻换了个问题：“行，那你知道于妤为什么要请假吗？”
这下黎程彻底懵了：“你怎么知道她请假了？？消息这么灵通？”
“说来话长，她被...出了一点事情，现在在我家，刚呆了一个晚上，现在说什么也要走。我看她状态不是很好，不敢让她走。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留住她吗？”
门外程禾快拖不住于妤了，时邻抿了下唇：“就算不是留在我家，也至少身边有个人陪着。”
“我感觉她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