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上学
陆吾也没想到，自己三十年没来人间，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是给他的新同僚上课。
这课上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夜深了，玄微实在支撑不住，想着明天还要早起上学，提议暂停课程，先去睡觉。
陆吾说着人类太脆弱，挥爪让玄微去睡了。
玄微临睡前把谢灵清的房门钥匙给了陆吾，反正也不知道他跑去哪了，就让陆吾住吧。
陆吾接过钥匙，不置可否。
玄微顶着困意回到自己房间，倒头就睡。
早上，玄微睁开眼睛，昨夜的记忆迅速回笼。
昨夜，她打开了界门，一只自称是天神陆吾、山海界守门人的雪豹崽崽来到了人间界。
玄微从床上跳了起来，飞快地穿好衣服跑出房间。
前院、大殿、谢灵清的房间里都没有陆吾的踪迹，最后玄微来到后殿。
石墙门仍旧是打开的状态，只是门内一片黑暗，不知道是那边天黑了还是什么情况。
后殿也没有陆吾的身影，难道是回山海界去了？
要不要把界门关上呢？玄微摊开左手，一把精美的钥匙出现在她手中。
自从开过门之后，这把钥匙就变了个模样，好像被精心的打磨过，没有一点锈迹，还发出微弱的光芒，一看就不是凡物。
“把门关上吧。”陆吾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身体飘浮在半空中，朝玄微道：“虽然那边有我的化身开明兽守着，但以防万一。”
玄微依言把钥匙插进孔中，往回拧了一圈，随着“轰隆隆”地响声，石墙门缓缓合拢。
“这声音太大，吵死了。”陆吾嫌弃地道：“得把这门改一改。”
“我也想改。”玄微摊了摊手，“但是我没钱。”
“所以说为什么要选个小孩当守门人，连钱都没有。三十年前界门建在海边的时候，谢灵清还有一栋海边别墅呢。”
“他这么有钱的吗？”玄微大吃一惊，“可是他走的时候一分钱都没给我留下。”
“那大概是又犯老毛病了吧，他们这些道门的人就是这么神神叨叨的，喜欢折磨别人，美其名曰磨炼。”
“算了，先不说这老道士了，我饿了，你去做饭。”陆吾挥了挥爪子，对玄微说道。
玄微有点为难，“做不了，道观里没吃的了。”
“不是吧你穷到连吃的都没有了？”陆吾惊讶道。
“也不是。”玄微连忙摇了摇头，她到是还没穷到这个地步，“因为我要住学校里，道观里没人守着，昨天我把剩下的食物都处理了。”
陆吾松了口气，要是玄微连吃的都没有，那可真是他古往今来遇到的第一穷光蛋守门人。
以往的守门人不说都是非富即贵吧，好歹也是衣食无忧。
“那你去给我买吃的。”陆吾吩咐道。
“不行，我没时间了。”玄微看了看手机，“早班车还有十几分钟就到，错过了这班车我会迟到。”
陆吾有些生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就是这样对待同僚的吗？”
玄微想了想说道，“我包里还有两块早餐面包，要不你先吃着？”
“好吧。”只要有吃的，陆吾倒是不挑剔。
玄微把原本打算在路上吃的早餐面包给了陆吾，看他撕开包装小口的吃着，有些好奇的问道，“神不是不用吃东西吗？”
“是啊，但我现在这具身体还没修炼到神的地步啊，不吃会饿死的。”
玄微无话可说，飞快地洗漱完毕，背起书包就往山下跑。
跑到上车点时，班车刚要关门启动，玄微一个健步窜了上去。
班车一个多小时到市里，再转一趟公交才到学校。
玄微踩着上课铃声和老师前后脚进了教室。
一节课上完，没吃早饭的玄微去校门口买了两个包子，站在校园一角的树底下吃。
“咦这包子不错啊，给我一个。”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接着一只毛爪了从她面前伸过，勾走了装着包子的塑料袋。
玄微抬头看去，正对上陆吾那张豹脸。
“你怎么在这？”玄微吃惊的问道。
“哦，吃完面包才想起来，你来上学的话，我的午饭、晚饭该怎么解决？”
陆吾蹲坐在树杈上，一边说话，一边熟练的将包子咬开一角，先吸食里面的汤汁。
早上时间紧迫，玄微也没想到陆吾还要吃午饭和晚饭，甚至明天后天，天天都要吃饭的。
“那……我给你买菜你自己做呗。”
“我不会做饭。”陆吾摇了摇头，“我们神都是享受祭祀的，谁做饭呀！”
“那怎么办？”玄微现在学业紧张，没空天天回去给陆吾做饭。
让他去山下村民家蹭饭吧，他这副一级保护动物的模样，分分钟得上交给国家，还得令专家疑惑，这南方丘陵地区为什么会有雪豹出现。
“没事我跟着你吃，我不挑食，食堂也吃得习惯。”陆吾不以为然地说道。
还真是个好养活的神，玄微只得答应了。
她的两个包子被陆吾吃了一个，自己没吃饱，又去早餐店买了一个。
陆吾隐去身形，趴在玄微的肩头上，对她说道，“再拿两根油条，两个肉包，烧麦要三个，再要一杯豆浆，多放点糖。”
别看陆吾是个幼崽，还是有点分量的，他趴在玄微的肩上，坠着她的肩膀微微往下沉。
玄微经常在这家买早餐，和早餐店主比较熟，店主看玄微有点别扭地歪着脖子，一边将早餐装进袋子一边笑着问道，“你脖子有点歪，不会是落枕了吧。”
“是有点。”玄微干笑着接过早餐，扫码付钱，跑进学校里。
第二节课的铃声已经响起，陆吾从玄微手中叼过早餐袋，跳上先前那棵树，对她挥了挥爪子，“你上课去吧。”
玄微只好咬着包子匆匆跑回教室。
第二节课后，玄微往那棵树上看了看，不见陆吾的踪迹。
一直到上午的课都结束，玄微准备去食堂吃午饭，陆吾踩着点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落在她的肩膀上，跟着她进了食堂。
排了一会队，轮到玄微打饭。在陆吾的要求指点下，她打了三份饭菜，自己吃一份，陆吾吃两份。
陆吾不能在食堂现身，玄微也不能让食堂里的人看到饭菜凭空消失的灵异场面，只好提着三份饭到教室里吃。
陆吾确实不挑食，辣椒也好生姜也好全都吃的津津有味，红烧排骨更是连肉带骨头一起嚼碎吞下。
可是他虽然不挑食却饭量大，照这个吃法，玄微身上这四千块钱不知道能不能支撑两人过一个月。
陆吾看似优雅，实则风卷残云地吃完两份饭，心满意足的开始舔毛洗脸，对玄微说道：“论吃的还是你们人类会。”
食堂菜都能吃得这么满足，玄微难以想象，山海界那边的伙食得差到什么地步。
“山海界那边倒也不差，如果光论食材的美味和珍稀，比你们人间界强多了，只是那边一般是生吃，会烹饪的不多。”
原来是都不会做饭的啊。
陆吾舔完毛，趴在玄微的课桌上，用爪子拨弄着她的课本，露出指甲，在课本的封皮上划拉。
一边划拉还一边感叹道：“三十年没来，人间界变化还是挺大的。”
玄微连忙从豹爪下抢救自己的课本，拿了一根铅笔，当成逗猫棒在陆吾面前晃悠。
陆吾果然被铅笔吸引，眼睛盯着铅笔头，不再划拉玄微的课本。
“你为什么要来人间界呀？”玄微晃动铅笔，好奇地问道。
既然是守门人，看好各自那边的界门就好了，陆吾为什么要过来呢，看上去还打算一副常驻的样子。
“过来看看。”陆吾说着扑向铅笔，用两只爪子握住，放进嘴里啃咬。
中午两个小时休息，等去食堂吃饭的人陆续回到教室，陆吾看着人越来越多，往教室外一窜，跑了。
玄微的同桌林晗拎着一瓶可乐从外头小跑进来，往椅子上一坐，拿起课本一边扇风一边大喊道：“热死了。”
现在虽然才刚进五月，但外头太阳大，气温已经有三十多度了，确实很热。
林晗扇了一会风，拧开可乐猛灌一口，转过头来朝玄微道：“中午你没去吃饭吗？我怎么没看到你？”
“我打出来吃的。”
“哦。”林晗点点头，又问道：“对了，前两天你到底在忙什么？不是说好去玩的吗，怎么突然又变卦了。”
七天小长假高三只放两天，林晗放假前约了玄微假期第二天去附近的景点玩，放松一下高三紧张的心情。
本来玄微答应的好好的，假期头一天又打电话来说去不了。
“不好意思啊，道观里出了点事。”玄微歉意地道。
玄微在学校没有几个朋友，林晗算是其中最要好的一个，她们不但是同桌还住同一个宿舍，关系亲密。
因此林晗知道玄微是孤儿，被道士收养，住在道观里的。
“是出了什么事吗？”林晗关切地问道。
“没有，只是一点小事。”玄微摇了摇头，并不想和林晗细说。
林晗追问道，“那解决了吗？”
玄微点点头，谢灵清跑都跑了，她还能怎样，算是解决了。
倒是陆吾和守门人这两件事，有点麻烦。
陆吾说过来看看，却没说要在人间界待多久，而守门人这个工作，玄微也并不想做。
她跟着谢灵清杂七杂八的事做过不少，但心里面却还是想上大学，将来正儿八经地找个好工作。
“解决了就行。”林晗点点头，又喝了一口可乐，凑过来对玄微道：“诶，昨天你没去玩可惜了，我们在水库那里看到了一条怪鱼。”
“什么怪鱼？”
“就是一个大鱼头后边有好几个身子，看着挺吓人的，在水面上游了一会就沉下去了。”
“我还拍了照片，不过有点模糊，晚上回家发给你看。”
“行。”
两人讲了一会话，就趴在桌上休息小睡了一会。
下午又是四节课，几个老师轮流讲模拟卷，玄微听得头昏脑涨，好不容易等到下课，本想和林晗一起回宿舍。
陆吾踩点特别准，玄微刚走出教学楼，他就神出鬼没地出现，跳到玄微身上，“下课啦，走，我们去吃饭。”
玄微被陆吾压得一个踉跄，旁边有同学在她不好说什么，只得借口回教室拿东西，让林晗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