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梦无痕

    第二日天朗气清。

    因着醉酒,宁安到了正午时分才醒过来。

    她坐起身来,捂着脸长长呼出一口气。

    春.梦无边。

    或许是昨日醉酒不慎与楼砚说了心底的话,这才导致自己做了这种梦。

    坐着松怔了好半晌,宁安整理好了心情,这才下床。

    她摸索着穿好鞋,刚走几步就被新买好的铜盆架子给绊了一脚,好在宁安及时稳住了身形,才不至于摔到地上去。

    昨日是楼砚抱着宁安进来的,里面的一应家具新的摆放位置,宁安还来不及记。

    楼砚在院子里正练完一套剑回来,这套剑法的内功呼吸之法与石肃所需要的有几分相似,但楼砚还得多验证几次。

    宁安月白的衣角出现在内室门口,她披着头发倚着门,等着楼砚过来。

    “睡得可好?”楼砚放好剑,拿了巾子打湿过后便开始清洗自己。练剑时因太热,楼砚褪去了上衣,清凉的水划过他紧实的肌肤,蜂腰猿背,好不诱人。

    宁安听见哗哗的水声,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

    她在楼砚怀中多次,如何能不清楚楼砚的身段有多好。

    “嗯,睡得很好。”

    宁安揉了揉鼻子,低着头小声答。

    其实她睡得不好。

    梦里的楼砚变得一点儿也不温柔,他将自己禁锢在床上,抓着宁安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

    宁安的脸有些潮红,像是发热的前兆。

    “宁安,是不是不太舒服?”楼砚看一眼宁安,心底紧张起来。

    宁安好不容易这段日子没生病,可不能再发热了。

    楼砚长腿一迈,狭窄的过道一下便拥挤了起来。

    他伸手用手背去覆在宁安光洁的额头上,停顿片刻。

    关于舒服不舒服这个问题,梦里的楼砚跟宁安已经讨论过多次了。而此刻楼砚身上灼热的气息也逼迫着宁安再次想到那梦,她避无可避。

    都是那果酒惹的祸。

    宁安发誓,她往后定不会再饮酒了。

    “宁安,你有什么别的不舒服的地方吗?”楼砚摸着并不烫,又仔细观察了下宁安的神色,仍旧不放心。

    宁安被楼砚弄得愈加不好意思,她想叫楼砚把手收回来,紧急之下却一下就推上了楼砚的胸膛。

    换作是平日,宁安不小心碰到楼砚结实的胸膛都会急急躲开,那还是楼砚穿着衣服的时候。

    哪里像今日这般,光着膀子站在宁安面前。

    脑海里的楼砚未着寸缕,虽看不清脸,但宽大的肩覆盖住了花枝乱颤的宁安,旖旎的画面闪现在宁安眼前,她后退几步,脸上更是发烫,“没有没有,阿砚,我没有不舒服!”

    楼砚想到什么,视线往屋内看去。

    衣架子倒是还在原地,只有铜盆安置的地方被挪动了几分。

    楼砚一把就打横抱起宁安来,往内室去。

    宁安一定是磕着碰着哪儿了。

    与梦中如出一辙的情景出现了,宁安挣扎起来。

    “阿砚,你先放我下来!”她下意识想要揪住楼砚的衣襟,碰到楼砚光滑有致的锁骨,才再一次想起楼砚没穿上衣。

    昨天还争着吵着学别人秀梅说自己是骗子,今天被绊到了就没事没事,楼砚觉得宁安才是骗子。

    “听话!”楼砚加重语气,说着就要将宁安的裙子捋起。

    其实宁安还有裙裤在底下,可楼砚这么一动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宁安是再清楚不过了。

    她涨红了脸,“阿砚!我们现在还不能做这种事!!!”

    楼砚确实着急了些,好歹等她及笄过后,两人成婚才可以啊。

    “我给你瞧瞧,别被磕得青一块紫一块,许久都不见好。”

    楼砚以为宁安是纠结于他看她的腿,可宁安自己瞧不见,楼砚不查看,还能如何,难不成叫她受罪?

    “昨日还说很喜欢我,今日我替你看看伤就不行了。”

    楼砚可以肯定自己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清心寡欲的,因为他是真的紧张宁安。

    “昨日你还穿衣服呢,今日怎么不穿。”

    宁安见自己会错了意,颇为羞恼。

    她一个姑娘家做了那种梦也便罢了,还将楼砚真当成了梦里的无赖,误以为他要与她做云雨之事,可不是丢脸丢大发了。

    宁安还没觉察到自己说的这话是有多不妥,楼砚却已经僵住了身体,不敢多动一分。

    “……我,我那是,那是练剑太久,出了汗才脱掉的……”楼砚面红耳赤起来。

    他承认,或许是与宁安待久了,适应了宁安瞧不见自己的情况,他就放松了戒备,是他无耻,是他流氓,是他勾引了宁安,他下流。

    “我下次一定穿衣服。”楼砚保证道。

    “谁跟你说这个了!!”宁安抱住被子,将头埋进里头。

    不合时宜的咕噜声响起来,宁安绝望。

    楼砚拽了拽被角,哄她道,“我给你瞧瞧伤到哪儿了,瞧完了我们洗漱一番就吃东西,好不好?”

    楼砚等了会儿,听见宁安闷闷的声音传来。

    “好。”

    宁安白暂的膝盖处,果然泛起了块拇指大小的青色。

    楼砚拿来药膏,边给宁安上药边叹气,“疼不疼?”

    这点小伤哪里就疼了。

    可宁安偏要捉弄楼砚,她失了面子,也要找补回来。

    “疼。”宁安点点头。

    “怪我没注意到,我以为你还得睡会儿。”楼砚擦好药,心怀愧疚地去打水给宁安梳洗。

    哪里怪得到楼砚头上,宁安嗤一声,心底却满当当都是暖意。

    一会儿吃过了饭,她就让楼砚带着在屋子里多来回走几遍,自己记性好,能记住位置的。

    饭桌上,楼砚满怀期待地看着宁安喝下第一口粥。

    这是楼砚学着秀梅菜谱里做的雪梨银耳粥,另配了一叠黑米糕。

    他天不亮就去厨房忙活了,试了好些次,才将最好的给宁安端来。

    “怎么样?”楼砚忐忑地问。

    宁安没有说话,楼砚又忙给她喂了一口黑米糕。

    “那这个呢?这个好吃嘛?”

    粥也许不行,但是黑米糕合该是可以的呀,楼砚翻来覆去试了六次做好的,总不会得不到宁安的一句好吧?

    宁安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就在楼砚决心起身再战厨房之际,宁安眉眼弯弯,粲然一笑。

    “很好吃,阿砚。”

    原本心情低落的楼砚一下就被宁安说开心了,他急忙给宁安解释起来他在厨房的一道道步骤。

    “宁安,你知道这粥该怎么做嘛?”

    “得先将银耳泡好,再将雪梨清洗干净削去皮,切成小块儿……”

    “这黑米糕甜吧?我还在里头加了蜂蜜,我们昨日买的好些东西,都派上了用场……”

    楼砚说着说着,就停下来了。

    宁安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嘴角噙笑,粉面含春。

    “宁安,你真好看。”楼砚鬼使神差地说道。

    宁安一噎,呛了一口。

    楼砚忙给宁安倒水,抚背顺气。

    “油嘴滑舌。”

    “我没有。”

    “你有!”

    “好,我有。”

    楼砚承认地很快。

    宁安说什么,就是什么。

    “阿砚,今日我们还去趟集市吧。”宁安说道。

    “成的,”楼砚点头,给宁安的碗盏再添了点粥,“昨日忘记买什么了么?”

    宁安嗯了一声,犹豫一瞬,“阿砚,我想,我需要拐杖。”

    楼砚添粥的手顿住,满腹的心酸涌上来。

    宁安仍是带着笑的,不叫楼砚看出一点儿难过。

    “阿砚,没事的,我确实需要。”宁安反过去安慰楼砚。

    她怕楼砚觉得是他自己没有做好。

    但楼砚真的已经足够好了。

    他帮着宁安洗漱,帮着宁安饮食,帮着宁安这儿,帮着宁安那儿。

    楼砚鼻头酸涩,他拍拍宁安的手,“街上卖的太笨重了,后山上有片翠竹林,我们过会儿去那儿,我给你寻一根轻点儿的,用起来方便。”

    “好。”宁安还是笑着,眼角泛光。

    楼砚收拾碗筷的时候,宁安也想跟着。

    她还是倚着门,听着碗叠碰撞发出的清脆声,目光柔和。

    楼砚洗着洗着,手上的力气就大了起来。

    他的宁安这么好,为什么老天要让她见不到东西呢?这不公平。

    但这世道就是如此。

    “宁安,”楼砚忽然想到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有跟宁安说过。

    “嗯?洗完了嘛?”宁安朝着楼砚过来。

    “宁安,”楼砚擦干净手,轻轻拥住宁安,“你可是喜欢茵犀香?”

    怀中的宁安愣住,楼砚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自己昨夜醉酒,与他说过?

    “是,小时一直想要寻到,可惜没能找到。”她回抱住楼砚,轻轻拍着楼砚的后背。

    楼砚拥紧了宁安,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我从前被人丢在荒漠中,生死之际,被一中原的商队救了下来。”

    宁安闻声阖眼,更加贴近楼砚的胸膛,耳边的心跳声沉稳有力,“还好,阿砚如今活得很好。”

    “嗯,活得很好,”楼砚深呼了一口气,盯着宁安的发旋,“救我的那人,曾经告诉我,他之所以会来这儿,除了商贸往来,其实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办。”

    宁安“嗯?”了一声,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他家里有个小姑娘,行六,说是对香料很感兴趣,要他记得带茵犀香回去。”

    行六?

    “可惜他被人骗了,没有寻到那香。”

    “分别之时,他送了我一块很是漂亮的月光石,托我继续找一找。”

    “他说,若是找到了,就去临霄城,报上他家的名号。”

    商队,茵犀香,家中行六,临霄城,种种件件,只会指向一个人。

    “什么名号?”宁安轻声问。

    “宁,宁安的宁。”楼砚舍不得宁安难过,只能捧起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轻吻上去。

    “没想到吧,宁安,你爹爹早就见过我啦。”眼底早就猩红一片的楼砚欢快地说。

    宁安眼中漆黑如旧,楼砚的话叫她再也抑制不住。

    她死死抱住了楼砚,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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