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

    这几日在徐恒邈的指导下,崔凝安的骑术突飞猛进。

    虽还比不得崔凝英的骑术,不过将城中大半会骑马的小娘子比下去是不成问题的。

    衡伊前几日便有意邀约崔凝安一同到城郊的那一片绿地上骑马。

    只是她学艺不精,怕被衡伊看出破绽,便存了私心让徐恒邈带着她再练几日。

    待到昨日,崔凝安才正式派人去回赴约之事。

    远远见到飘扬在绿地上的碧落色,衡伊不由地加快了向前走的步伐。

    见面免不了先寒暄几句,衡伊笑道,“我看你的脸色好了许多,可有我送来补品的一份功劳?”

    崔凝安的眼睛闪了闪,映出衡伊的模样,“自然是有你的一份功劳。”

    衡伊轻轻撞了撞她的肩膀,朝她眨眨眼,“依我看,徐将军的功劳最大吧?我可是听说,这几日,徐将军可是天天都带着你去骑马呢!真是羡煞旁人。换做是我,有这样用心的夫婿相陪,我的气色不好才是见鬼了。”

    崔凝安笑了笑,“我病了几场,竟连如何骑马都忘了。我怕在下个月的游猎集会上丢脸,特意寻了一位良师教授指导骑马技法。虽比不得从前那般,但也省去丢了脸面的烦恼。”

    衡伊自顾自地点头,“原来是这样,是该要好好准备下个月的游猎集会。不过你也是大病初愈,不能像从前一般便不能吧!无需强求自己像原来一样。”

    崔凝安应了一声,表明自己将她说的话听进去了。

    等人将马牵过来的时候,二人又聊了一阵。

    衡伊拉着崔凝安坐到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又问,“前些时日,鲁夫人被袁夫人赶出尚书府的事情,可是真的?”

    崔凝安没想到衡伊会问起此事,以为是惹出了什么后患,不由得有些着急,“可是那鲁夫人闹起来,说是我婆婆欺负她了?”

    衡伊忙解释其中误会,“不不不,当然不是。鲁夫人这样的身份,怎敢在背后妄议公主。只是有去赴宴的夫人来我家品茶时,提及此事,说是公主发了好大的火,吓得鲁夫人跪地不起。”

    崔凝安静静地点头,“确有此事。鲁夫人当着众位夫人的面,训我不懂持家之道。她年纪摆在那里,我也不好与她置气,免得伤了和气,毁了袁夫人的赏莲宴。我婆婆见她越说越过分,便替我出气了。”

    如此波澜壮阔的场面却只被崔凝安寥寥几句带过,衡伊显然不买账,摇了摇她的手臂,“这就完了?正说到精彩的地方,你怎么不继续往下说了?”

    崔凝安被她摇得有些眩晕,“精彩的地方?”

    衡伊抱着手,仰着头看她,“那自然是公主怒骂鲁夫人时的场景了。你就不能绘声绘色地描述一下那个场面吗?譬如公主伸剑直指恶人,恶人大气不敢出,只任凭公主执剑刺去。在场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未敢发一言。”

    衡伊描述着,眼里不自觉地发出亮光。

    崔凝安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我不是说书先生,如何能绘声绘色描述。我看倒是你有这个潜质。”

    衡伊眉毛上扬,眼睛里的亮光变作光彩,映着一抹阳光,更显自豪的神情,“是吗?我也这么觉得。可惜我不在场,不能亲眼目睹公主的风采,实在是可惜了,若有下次,你记得一定要叫上我,我有生之年,一定要亲眼目睹一回。真是羡慕你有公主这样好的婆婆。我这辈子,是遇不见像公主这样好的婆婆了。”

    衡伊对平阳公主的仰慕之情简直如同滔滔江水一般,绵延不绝。

    崔凝安不由得笑出声,“事发突然,怎能提前把你叫上?”

    衡伊扯了扯崔凝安的衣袖,把头靠在她的肩上,“我不管,我不管,下次有机会一定要把我叫上。”

    崔凝安被她缠得实在是没有了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好,下次一定把你叫上。”

    衡伊顿时笑开怀,转而轻拍崔凝安的肩头,“这就对了,我等徐夫人的好消息啦!”

    正说笑着,牵马人便来了。

    一匹红棕色的马和一匹黑灰色的马并立在眼前,崔凝安难以分辨究竟哪一匹马更为温顺。

    衡伊似乎看穿了她的担忧,朝她扬扬下巴,“放心好了,这两匹马的性子都不烈,不用顾虑我,你选哪一匹都没问题。”

    崔凝安松了一口气,最后选了一匹红棕色的马。

    衡伊指着远处一棵高大的树,扭头说道,“我们这次就比谁先到那棵树,如何?”

    崔凝安答应得很爽快,“没问题。”

    一瞬过后,两匹马往前飞跑,在背后只看得女子衣袂飘飘之态。

    不知是哪里生起的好胜心,让崔凝安铁了心要赢这一场比赛。

    她一路驰骋,眼睛牢牢定在远处的那棵树上。

    眼见着那棵树离自己原来越近,原来越近。

    当她的肩膀擦过那棵树后,崔凝安才往后靠了靠并伸手拉紧缰绳让马停下。

    这里的马蹄声停了,可身后的马蹄声却未歇。

    崔凝安侧身回头看,见衡伊的马此时才跑过来了。

    衡伊停下大树的一侧,微微喘气,“你不是说你连怎么骑马都忘了吗?怎么还能骑得如此快?看来下回你说的话,我不能信了。”

    崔凝安轻轻拍了拍马,笑道,“兴许是我这几日勤加练习的功劳,既是比赛,便尽力去跑了。”

    衡伊嘴角上扬,控制马匹转身,“是是是,你这功劳里面,应该还有一部分是分给徐将军的吧?”

    “我们再比一轮,看谁先到起点,谁便赢。”

    没等崔凝安回话,衡伊撂下一句话,便往前飞奔。

    马蹄声飞扬,将城郊的寂静踏破。不远处的一间酒馆里,有人在远眺前头的大片绿地。

    对面的人坐不住了,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看什么呢?看得这么着迷?”

    徐恒邈慢慢将头移回来,饮了半杯酒,“没看什么。”

    葛明抚伸头看向窗外之景,只看见一大片绿地,于是有些纳闷,“不就是一片草地吗?有什么好看的。”

    徐恒邈托着头,不紧不慢地叩了叩桌子,“多看些绿色的东西,对眼睛好。”

    葛明抚撇撇嘴,“好了好了,别跟我兜圈子了。你大老远的,就请我喝这里的酒?你未免也太小气了些。”

    徐恒邈给他倒了一杯酒,做出请的姿势,“这里的杏花酒,在全都城可是数一数二。”

    葛明抚看了看,又闻了闻,“我看也没什么特别的。”

    徐恒邈点了点桌上的那杯酒,“你尝尝。”

    葛明抚端起酒杯尝了一口酒味,脸上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这酒看起来并无什么出奇之处,酒味也比较单薄。不想花香混着酒香,没过唇齿,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徐恒邈抬眼看他将杯中酒饮尽,笑了笑,“怎么样,不错吧?”

    葛明抚嘴角微微上扬,仰着脖子骄傲地点点头,“尚可。”

    酒也喝了,便算是合乎报答的礼仪了。徐恒邈向对面的人摊开手掌,手指弯了弯,“酒你也喝过了,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没有?”

    葛明抚开始装傻充愣,“什么东西?”

    徐恒邈暗地踢了他一脚,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僵,“你说呢?”

    葛明抚拿他没办法,只能耸耸肩,又从背后抽出一副卷好的画递过去。

    “给给给,你现在是越来越开不起玩笑了。能不能有点耐心?”

    徐恒邈抽过那副画,展开看了看。

    这是一幅画芙蓉花的画卷。

    画中两朵芙蓉花并立,其中一朵开得更茂盛,将另一朵纤小略显单薄的芙蓉花护在身下。虽形态各异,却各有各的美丽。

    作画之人的画功虽然还不是很成熟,不过却足以将两朵花的美丽绘于纸上了。

    徐恒邈屏住呼吸去搜寻那个落款的名字。当在画的末端看见后,才露出了笑容。

    葛明抚摇摇头,觉得徐恒邈简直是魔怔了,“你说说你,不就是一幅画吗?瞧你开心成什么样子了。居然还要我去找三娘拿画,你让她再给你画一幅不就好了。”

    徐恒邈小心翼翼地将画收起来,待卷好后又用指尖轻轻磨了磨画卷。

    “这不一样,现在画的画怎么能跟现在的画一样呢?亏得你告诉我,衡府曾举办过诗画茶会,衡三娘子又恰好收着一幅我夫人的画,我这才想到让你替我要过来,不管怎么说,先谢谢你了。”

    葛明抚淡漠地摆摆手,“这句谢谢还是托了你夫人的福听来的,可真是稀罕。”

    徐恒邈笑而不语,低头又喝了一口酒。

    葛明抚顿了顿,脸上的神情慢慢变得有些严肃,“最近那个珲曜国的细作倒是没什么动静。也不外出结交浪荡公子,也不去推销他的玉石,这其中,不会有诈吧?你不除掉他,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上回是走运,躲过了有毒的茶水,下一回呢?他们的阴招可是多得很呢!”

    徐恒邈眼里原有的柔和慢慢变得尖锐,让人看了发冷,“他也只是一把杀人的刀,若将这把刀夺走,却不知道是谁使的刀,那麻烦便就大了。我已在暗中防备,在他动邪念前定能遏制住。此时我若沉不下心,那么我离真相便再远了一步。”

    葛明抚若有所思,猛地抬头对上徐恒邈的视线,“你静观其变,莫非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珲曜国内部关系错综复杂,想要揪出背后的人,怕是很难。”

    手中握着酒杯的力度慢慢变大,虎口一圈已有些发红,大有将酒杯捏碎的架势。

    说出的话,简直比玉壶中的冷酒还要再冷上半分,“我不管他内部有多复杂,只要是敢伤害她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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