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

    凭着记忆,裴永很快便摸到了杨家家庙的位置。

    但他并未轻举妄动,而是隐在池塘前面的假山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附近家丁侍女走动频繁,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跳进去怕是有些难。

    裴永往腰间摸了一把,很快想到了法子。

    他将取下来的玉佩往湖里扔,然后一脸焦急地跑出去,趴在木栏上奋力往下看。

    “来人啊,来人。”

    听到前头的动静,有家丁走上前来查看情况。

    “这位郎君,怎么了?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们帮助的吗?”

    裴永演得倒是很真切,他往池中指了指,面上便露出一副心急如焚的神情。

    “刚刚我整理着装时,不小心将系在腰间的玉佩甩到池塘里了。这枚玉佩对我来说很重要,若是找不到了,我该怎么办?”

    那迎上来的家丁一面安慰他,一面又招手唤了一些帮手来。

    “郎君别急,我们这就派人给您进去捞,一定能很快将玉佩捞出来的。”

    看着三三两两跳入池中的家丁,裴永抱着手,显然有些不满意。

    “这个池塘这么大,才这么些人去替我找,那要找到猴年马月?你们分明是没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

    那家丁大概也怕裴永不满,将事情闹大,便招手再将附近的其他人都喊过来帮他一起找。

    那块被扔进池里的玉佩大概已经在淤泥中陷得很深了,一时半会儿怕是难找出来,定要费上好一阵功夫。

    裴永放心地点点头,趁他们翻找之际,悄悄地溜到离家庙更近一些的地方。

    家庙的三面皆开了高窗,这窗子不大也不小,勉勉强强能让一个年轻男子穿过去。其中背靠围墙的一面窗子正好打开,也恰好方便裴永从窗子里跳进去。

    翻墙越窗的事情裴永已经很熟练了,不费吹灰之力,裴永三两下便跳进去了。

    有高窗的采光,又有内里烛光的加持,家庙里面的光线并不算灰暗。

    进来是没问题了,但怎么找,在哪里找东西便成了一个大的问题。

    裴永总不能杂乱无序地将这里都翻一遍,到时候引来的动静太大,势必会被人抓住把柄。但若是一处一处细细看,费的时间太多,外面找到玉佩的人便该来找他了。

    想着想着,裴永开始有些心慌。

    不过在来之前,徐恒邈几乎把所有的可能性与裴永推算了一遍。

    棋盘上的黑子白子,也许代表着家庙里面摆放着的两样东西。一黑一白,必有不同,而这不同的地方体现在何处尚且未能得知。

    藏在家庙中的物件,会在牌位里面?还是在香炉下面?还是说这里有什么暗门或机关?

    裴永依照徐恒邈的吩咐,在里面踱步观察着。

    他的眼神扫过那两排的牌位,带着些虔诚与尊敬。毕竟杨成文的先人,都是一等一的忠臣。

    可这牌位的摆放并不像棋盘上任何一方的棋子摆布,从这一点便对不上。

    裴永几乎将所有地方都扫了一遍,发现还是没有一点眉目。

    若是杨闻善将东西藏在牌位里,那总得托心腹在他死后放进去,这样的风险太大。况且这样的场地,打扫得都很频繁,尤其是牌位最容易积灰,需要时不时清洁一番,若是被其他人发现,未免太危险了。

    裴永再将所有的可能性想了一遍,发现依旧无解。

    正当他焦急时,却发现了这里有些奇怪。

    这里两侧分布两排烛台,每一排烛台都能燃六盏蜡烛。可这两排蜡烛中,只点了右侧那一排的烛台,左边的那一排烛台则没有点燃。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若是为了照明,便该将两排蜡烛都点燃,可现下是白日,即便没有蜡烛,视线也十分明亮。

    这一排蜡烛,似乎显得有些多余。

    裴永眼前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莫非棋盘上的黑子白子,便是对应着这两排烛台,左边暗,右边亮。那,那这便对得上了。

    但徐恒邈说过,这里可能藏有令牌一类的物件,小小烛台,莫说要藏什么东西,即便藏了也十分容易被人发现,杨成文想不发现也是难。

    裴永蹲到燃着的烛台边细细查看,想要发现能藏东西的地方。

    跃动的火光一闪一闪地映在裴永眼中,似是要给他报什么暗语,但裴永看了好一阵,还是没有看出有什么问题。

    握在手中的短刀不知道何时跌落,落到石板地上发出的声响却不像想象中那么沉闷。

    裴永有些纳闷,弯腰将短刀拾起,再轻轻跺了跺那块砖石。

    这一跺不要紧,却让他发现这块石板似是空心的。

    裴永有些不相信,完全蹲下身来,用短刀再敲了敲。

    得到这一块敲击石板的声音后,他又再敲了临近几块比对,与这一块石板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难道东西便藏在这块石板里面?

    裴永伸拳锤了锤,石板依旧坚固,且纹丝不动。

    看来轻易是敲不开这块砖石,直觉告诉裴永,这块砖石下必有秘密。

    看来只能用刀撬开了。

    裴永一面小心地用短刀撬开砖石,一面留心观察外面的动向。

    但这块石板封得有些紧密,虽然边缘已被他撬得可以插入短刀刀尖的位置,但想要完全将这块石板拆出来,那这力度应该要再大一些。

    不知他撬动的声音是否传到了外面,门外似传来异响。

    裴永呼吸停滞,额上很快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为了安全起见,他只能马上收了短刀,爬到顶上的房梁趴着观察将要发出的动静。

    过了片刻,果然有人打开门查看情况。

    “我明明听见里面像是有什么声音,怎么什么也没看到?”

    “我也没听见有什么声音,或许是你听错了,别疑神疑鬼的,出去吧!若是有人进来了,我们能不知道吗?”

    说话的两人再检查了一遍,确认真的没人,这才放心离开,重新将门锁上。

    家庙内的视线再度变暗时,裴永才呼了一口气,从房梁上跳下来。

    看来他的手脚要再快一些,不然若是陆续有人前来查探,他很快就会暴露了。

    裴永沉住气,继续耐心地拆卸那块石板。

    拆到那块石板有了较大的松动迹象后,他用力一推,那块板便翻转过来,卡在中间晃动。

    石板下面铺了一层整齐的黄土,裴永将卡在上面的石板再往前推了推,石板便倾斜得更厉害,给裴永徒手挖掘提供了更大一些的空间。

    裴永快速用短刀挖了一阵,很快便感觉到刀鞘抵着一个硬硬的东西。

    他加快了挖掘的速度,将盖着的黄土都拨到一边。

    待黄土被拨开后,可以看见有一块被暗黄色的粗布裹着的盒子。

    裴永再往下深挖,试图将那个被布包裹的盒子取出来。

    而见裴永迟迟未归的徐恒邈也坐不住了,他必须要为裴永做些什么给他再争取一些时间。

    他将漫无目的的视线收回来,领着崔凝安再折回阴凉的长亭内。

    在不紧不慢地坐下喝了一口茶后,他气定神闲地邀崔凝安一同坐下歇歇。

    崔凝安只觉得身后像是有一双双眼睛在监视他们,好不自在。

    她侧身,伏在徐恒邈耳边低语。

    “将军,我好像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

    徐恒邈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反而挑眉笑了笑,“是吗?是亭子左侧那五个走来走去为客人引路端水的侍女,还是侯在海棠花前那几个岿然不动的家丁?我看就连杨府的管家都对我们格外关注呢!”

    崔凝安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被人这么监视,他反倒一点也不生气,还有跟她开玩笑的闲心。实在是令人想不通。

    不过看徐恒邈的举动,他今日不像是有心赴宴赏花的,反倒是来跟杨府里面的人作对的。

    光刚刚一盏茶的功夫,徐恒邈便让人换了四五次的茶叶。

    要么说这杯茶的茶味太寡淡,要么便说这杯茶的味道太浓烈,苦味之余,再无一点香味。

    反反复复,让那几个烧水晾茶的侍女忙个不停,甚至连抬头歇息的时间也没有。

    除此之外,徐恒邈起身走到园中说是要去赏花。其实连花也未看清是什么样子,他便又快步移到下一处。

    停停走走,走走停停。附近的那些家丁也没了喘息的空档,只能跟着徐恒邈来回不停地绕圈。

    徐恒邈长腿一迈,走得飞快,崔凝安在身后跟得实在是有些辛苦。竟不知是陪他来赏花的,还是陪他来疾走的。

    见崔凝安喘得有些厉害,徐恒邈方才想起身边还带着一个人。十分歉疚地在一处停了好一些时间,又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擦汗才折回去歇息。

    歇过一阵后,徐恒邈向不远处的杨府管家招招手,分明是有意让他过来。

    杨府的管家心咯噔一下,最后还是带着谦逊和善的面容走过去。

    “杨老将军去世时,我未在城中,如今到了府上,理应去给老将军上一柱香,不知是否能行得通?”

    管家深吸一口气,显得有些为难,“入家庙,可是要请示家主的,小人现下不能给徐将军答复。”

    徐恒邈倒是无所谓,向他摆摆手,“这很简单,你先派人去问过杨主事的意见再来回复我。你先让人带我到家庙去,这总可以了吧?”

    没等管家想出什么措辞应对时,抬头只瞥见徐恒邈和崔凝安已经站起身了。

    徐恒邈浑身似散发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管家,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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