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喝点水。”
湛蓝的天空下，古华派门口一片狼藉，孙宇正和古华派的弟子往推车上搬运破碎的瓦砾与石块，汗水浸湿了他们的发丝，仿佛将阳光留在额头之上。
田笙鸥像老母亲一样欣慰地瞧着孙宇和弟子们忙碌的身影，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开朗的微笑，心里愉悦非常。
这种不花一枚摩拉就能随意差遣人干活的感觉，真的……太棒了！
“你心情好像很不错？”
田笙鸥转头望去，见达达利亚慢悠悠从门外走进，亚麻色的发丝在阳光下闪耀如黄金。
达达利亚同田笙鸥一起靠在石块旁，视线扫过孙宇，又转回向田笙鸥，见她的目光随着孙宇的活动一动，不自觉靠近田笙鸥，站在她前面，正好挡住田笙鸥望向孙宇的眼神。
“我还没在你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
自达达利亚与田笙鸥相遇以来，他在田笙鸥脸上见得最多的就是警惕和鄙夷，再有是皮笑肉不笑的伪装。然而现在，田笙鸥立在门派旁的矮石之上，如一朵迎风肆意生长的野花，沐浴在一种说不出的放松的气氛中。
田笙鸥不解道：“什么表情？”
达达利亚说道：“没心没肺的表情。”
田笙鸥“切”了一声，鄙夷地瞧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达达利亚，说道：“如果你很闲的话，不如去帮忙，毕竟这是你一手创造的成果。”
达达利亚说道：“你以为我刚才去了哪？”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交给田笙鸥。田笙鸥打开一开，发现竟是北国银行的汇票。
“你去了北国银行？”
“好在女皇没有剥夺我使用活动经费的权力，我依旧能从北国银行上获取我所想要的摩拉。”达达利亚双手抱臂，微微扬弃自己秀美的下巴，对田笙鸥道：“而我也雇佣了一支专业且训练有素的施工队，不久之后就会到，所以你们无序亲力亲为。”
说完，达达利亚把脸仿佛邀功一般凑近田笙鸥，眼里闪烁着得意的碎片，“怎么样，我比你那个师兄更靠谱吧？”
“这无缘无故的攀比心是从何而来？”田笙鸥疑惑地看着达达利亚那水亮的眼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他说道：“既然你已经找了施工队，那在我们出发去稻妻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你就负责教我师兄武功吧。”
“你竟然还没打消那可笑的想法？”一股莫名的怒气从心底涌上大脑，达达利亚暗自捏了捏手指，试图让自己尽表现地正常一些，“再说了，古华派的武功自成一套，多学一门外来拳脚对他没什么好处。”
田笙鸥说道：“我又不是让你教他拳脚，我是让你帮他领悟元素力。”
达达利亚此时已经不能理解田笙鸥的思维了，只觉得田笙鸥为了她那个便宜师兄简直脑子都不要了，声音就不禁大了起来，“可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清亮如流水清泉的声音此时充满了怒气，引来了二人身边弟子们的纷纷侧目。
田笙鸥也被他着突如其来的怒气搞得不知所措，“你没事吧，发什么疯。”
“我还要问你有没有事。”达达利亚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心里一阵烦躁，但又不想让田笙鸥看出端倪，于是将她拉到一边，低声道：“孙宇是个普通NPC，你何必执着于让他感悟元素力呢？”
田笙鸥不解道：“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普通NPC怎么了，我们NPC也是有尊严的好吗。”
“再说了，以后我们古华派的未来可就全靠我师兄了。他天赋比不上其他门派，那只好搞个金手指玩玩了。”
达达利亚冷哼一声道：“古华派不是还有你吗，你要当甩手掌柜？”
田笙鸥虽然此时依旧不认同bug的做法，但上了贼船就不得不听从bug的命令，至少现在必须先赢得bug的信任才行，所以不管bug给她派来什么任务她都必须接受，而且必须超额完成才行。
田笙鸥正色道：“你觉得就现在的形势来看，咱俩以后还会有安生日子过吗？那古华派以后得一应事务都得交给师兄才行，说到这个我一会还要再去找师兄交代一下之后古华派业务开展的计划……”
想到这里田笙鸥预感前路无光，不禁扶额叹息，余光却瞥见达达利亚嘴角勾起的笑。
“你笑什么？”
达达利亚被田笙鸥嘴里的“咱们”两个字取悦，但嘴上却说道：“以孙宇现在的实力，普通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古华派商业实力强劲，大不了招募一些拥有神之眼的雇佣兵给他当保镖，何至于领悟什么元素力。”
田笙鸥说道：“你说得对。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就算孙宇，或者古华派的弟子中都没有神之眼拥有者，古华派也能以其他方式获得保护。”
“但是，在把你救回古华派之后我就改变主意了。”
达达利亚问道：“你什么意思。”
田笙鸥指着远处树荫下正和冬极玩耍的系统，说道：“在这个世界，谁能拥有神之眼，谁会成为巨贾，谁又会一辈子庸庸碌碌都是自修系统群一手设置的。而在自修系统之上是更高级的系统群，各个系统群又被母系统统辖管理，规则的权限一步步递增，提瓦特的人们根本不能接触那些真正决定他们人生的东西，就算是神明也不得不因为规则而缄口不言，甚至不敢触碰真相。”
“这就是提瓦特的生存法则——现实与虚构之间的隔阂不容打破，如果想要僭越就必须付出代价。”
“我虽然对bug所做的一切保持怀疑，但它却向我证明了一点。”
“什么？”
田笙鸥沉声道：“我们的存在就是允许提瓦特从规则中出逃的条件。”
“换句话说，在我们所无所干预的地方，一切如旧。而在那些我们关注的地方，规则正在缓慢松动。高纬度真实生命的性质不仅能改变虚拟的提瓦特世界的先有秩序，更能在一定程度上缩小了真实与虚构之间裂缝的距离。”
“否则的话，bug根本就不可能获得在裂缝中活动的【果实】，我们也无法从裂缝中逃出。”
达达利亚接话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想尝试从提瓦特一端干预系统规则？”他停了几秒，接着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如果那么简单的话，女皇早就成功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田笙鸥撇撇嘴道：“我也只是有初步想法嘛，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单凭你我的力量到底能不能干预系统规则？”
达达利亚耸了耸肩，把手枕在脑后，无所谓道：“说实话，我并不关心。”
“啧啧啧，孺子不可教。”田笙鸥嫌弃地看着达达利亚，她深知达达利亚对自己在真实世界的身份十分在意，于是不紧不慢地拿出杀手锏，轻飘飘说道：“你之前肯定骗我的，我怎么可能有你这样缺乏求知欲的师弟。”
“你身为科研民工的基本素养呢？”
果然，话音刚落，达达利亚的表情就肉眼可见地难看了起来，甚至气息有些粗重了起来，“你还是不信我。为了一个NPC，你倒是什么话都说得出。”说罢，达达利亚转身欲走，看样子短时间内不想再看见田笙鸥。
田笙鸥突觉这个巴掌打得有点狠，赶紧拽住达达利亚送上甜枣，“诶诶我开玩笑的，我信你，我信你还不行吗？”
要是达达利亚愿意，以田笙鸥的力气是根本抓不住他，可达达利亚还是停了下来，只是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她。
田笙鸥笑着转到达达利亚面前，好声好气道：“是我口不择言，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这样，今天晚上我亲自下厨，让你也尝尝师姐的手艺。”
“真的？”
“那当然，你小子可算捡了便宜，我刚跟香菱学了一道菜，还没给别人做过呢。”
见达达利亚面色和缓，田笙鸥感激趁热打铁道：“我让你教孙宇练功不光是为了他，更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你自己？”
田笙鸥点了点头，装作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扭捏道：“因为我也想学，元素力什么的，好帅帅哦~”
“你也知道系统群不让我接触元素力，但是人家也想要一个神之眼嘛，那颗玻璃珠子布灵布灵好好看哦~”
达达利亚一阵恶寒，慌忙抖开田笙鸥的手，说道：“你好好说话，别发嗲。”
田笙鸥依旧不依不饶，撒娇道：“不嘛不嘛，你就答应人家嘛，人家也想学你那一招‘破绽，稍纵即逝’，好帅帅哦~”
达达利亚：“你夸我也没用，我的武功不外传。”
田笙鸥：“诶呀诶呀，丝柯克给了你什么好处我也可以给嘛~是摩拉，还是名誉？以身相许也可以哦~”说着田笙鸥朝达达利亚泡了古代娱乐场所从业者的招牌眉眼。
达达利亚：“……”
“这可是你说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