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田笙鸥没有犹豫，折返回木屋，低声向婕叶婆婆问道：“你还有多少法提香？”
婕叶婆婆面露难色，“刚才赛诺拿走的使我们最后的一瓶。”
“不可能。法提香对索诺尔这么重要，你怎么可能任由赛诺拿走。而且桑塔斯现在被困在璃月，供应得不到保证，如果是我，我就是拼死也不会让人拿走最后的救命稻草。”田笙鸥直视婕叶婆婆的眼睛，好似溢彩的水波，“除非，你本来就知道或者桑塔斯已经将供应药品的地点告诉了你，即便他被抓，索诺尔也能继续使用法提香。”
黑色的阴云随着田笙鸥的一字一句爬上了婕叶婆婆的脸，慈祥的面容不见了，换之以肃杀的喑哑，匕首的寒光在她袖口中时隐时现，蛇信子已吐露杀意，一如沙漠的野狼。
田笙鸥感受到对方明显的威慑，她忙道：“你别担心，我是来帮你们的。”说着她拿出多莉给的钱袋递给婕叶婆婆，道：“这是多莉托我带给你们的。”
足足200万摩拉，沉甸甸的分量代表了主人的诚意。田笙鸥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是多莉给她的见面礼，毕竟谁会在装满摩拉的钱袋中埋下许多糖球。
一颗颗圆滚滚的糖球被淹没在摩拉的海洋中，斑斓的糖纸将金灿灿的摩拉染上了温柔的彩色，仿佛平淡现实生活里的缤纷幻想。
婕叶婆婆沉默地抚摸着熟悉的钱袋，突然长叹一声，无奈地道：“既然你是多莉信任的人，那我就把实情告诉你吧。”她再一次将田笙鸥引进木屋。
穿着夸张的魔鬼服装的索诺尔此时安静地躺在小床上，已沉沉睡去。婕叶婆婆先将糖球一一捡出放进玻璃罐中，而摩拉则被锁在厚重的木箱子里。
“法提香本身并不值钱，教授只向我们索要了成本费用。”
“既然如此，多莉为什么会给你这么多摩拉。”
婕叶婆婆缓步坐在小床上，静静地看着沉睡的索诺尔，道：“为了唤醒。”
只见婕叶婆婆突然抽出袖口中的匕首向索诺尔刺去！
“住手！！”
田笙鸥上前阻止，然而眼前的一幕直接让她愣在原地。锋利的匕首并没有穿透索诺尔德身体，而是被一层浅蓝色的薄雾阻碍在额头上方，如保护罩一般包裹了索诺尔。
系统提醒道：“宿主，那是地脉的力量。”
田笙鸥仔细一看，原来那烟气原来是从刀尖中涌出，光波在薄雾中逸散，逐渐被吸入索诺尔德身体之中。
下一秒，索诺尔动了动手指，坐了起来。
“婆婆……”
婕叶婆婆轻轻安抚着刚刚醒来的索诺尔，片刻后，传来索诺尔规律而沉重的呼吸。
田笙鸥愣愣地看着这一切，直到她听婕叶婆婆说道：“为了让索诺尔活下去，我们不得到不长期使用教授制作的法提香，法提香虽然能暂时维持索诺尔德生命，但长期使用会让人陷入永眠。”她拿起匕首递给田笙鸥。
崭新的匕首在倾吐它所有的力量后迅速衰老，此时已残破不堪，但田笙鸥依旧能感受到自拟世界的信息流在上面停留过的痕迹。
“只有来自世界本源的力量才能再次将在梦境中迷路的人带回世界。”
田笙鸥抚摸着破损的刀背，眼里闪过一丝凝重，道：“常人无法直接接触地脉，所以你只能雇佣有能力的人帮你开启地脉，并将地脉的力量保存在武器上带回须弥，对吗？”
田笙鸥继续问道：“是谁？是谁帮你们打开的地脉？”
婕叶婆婆没有想到这个璃月女子竟然知道地脉，并且一语中的，推倒出事情的原委，于是更加断定田笙鸥是多莉派来帮助他们的人。
“我并没有见过他，我们只是将摩拉放在固定的地方，三天之后就能再相同的地点拿到倾注力量的容器。有时是武器，有时是一块碎布，有时是奇怪的面具和树枝。”
地脉联结着世界树，是世界树根和结，涌动着世界树的力量，那些碎布、奇怪的面具和树枝……怕不是丘丘人的装备。所以，什么人能开启地脉并且将地脉力量保留在素材之中，他又有什么目的……
出于强烈的好奇，田笙鸥问道：“什么时候再次交易？我替你去。”
“两天之后。”储存摩拉的木箱盖子下，一张被胶带封住的发黄纸页被锋利的小刀撕下。
田笙鸥接过那张陈旧的，但字迹清晰明亮的黄页，打眼一看，不禁迷惑……
“这个地址怎么这么……邪门？”
婕叶婆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人多的地方不容易被人发现。”
田笙鸥收下地址，将话题重新引到法提香，“所以，是谁在向你们提供法提香？桑塔斯不在，你要去哪里获得这种被重新加工的法提香。”
婕叶婆婆并没有回答田笙鸥，而是转身背对她，“虽然你是多莉派来的人，但我们都曾答应过教授，永远不能出卖他。老婆子我，来自沙漠，承诺有时重于一切。”
教授……难道是桑格塔？
田笙鸥仿佛意识到什么，“‘我们’？难道还有其他患者？”
婕叶婆婆苦笑一声，浑浊的双眼涌动着灰色的暗流，“老婆子我说得已经够多了，年轻人，剩下的就自己探索吧。”她摘下脖子上的银链，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灰黄色石块，交给田笙鸥，“愿草神永远祝福奔波流浪的树叶，这个送给你。”
拇指大的石块表面上布满了风尘的痕迹，然而实心的黑色结晶连阳光都要退避三分。
和煦的微风夹杂着些许将夜的凉意擦过归家的旅人，洗去一身的疲惫，然而田笙鸥无意于自然的馈赠，她她拿着婕叶婆婆的项链沉默地在密林中疾走，任由纷乱复杂的思绪挤占大脑，头重脚轻的感觉让田笙鸥感觉自己仍然存在。
法提香能让须弥人暂时脱离虚空的控制，怎么做到的？提瓦特人类的科技已经能比肩树身的创造和世界树的玄妙奇迹了吗？是不是大贤者或者博士？不，用该不是……还有地脉！到底是谁能利用地脉的力量拯救索诺尔？除了索诺尔还有其他受害者吗？如果有，他们又在哪里？还活着吗？
宿主……
遥远的声音透过意识之海，穿过神经、骨肉、皮肤，在耳膜回转、消散……
“宿主！！”属于人造物的尖利机械的声音刺激着灵魂让田笙鸥猛地惊醒。
感觉到田笙鸥内心的不安，系统关心道：“宿主，你没事吧？怎么心不在焉的……”
“没事……只是有点讨厌这种脱离控制的感觉。”田笙鸥摁了摁太阳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怎么了？”
系统突然兴奋起来，拍着自己的胸脯道：“宿主别担心，你可是有金手指啊！”
“哦~有什么好消息？”
系统道：“法提香的成分搞清楚了！”
田笙鸥眼前一亮，“太好了！这下能给赛诺交差了。”
系统打开内视面板，指着上面的成分道：“大部分配方成分我都直接转译成提瓦特所有的材料。但是有一个成分非常奇怪。”它指着一串乱码道：“这个成分提瓦特世界无法识别，所以只能以乱码的形式出现。”
“但，这个成分和冬极体内的数据信息有些像……”
田笙鸥左右看看，发现路上行人不少，于是找了个隐蔽的树丛蹲下。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法提香的配料里加入了病毒成分？！这怎么可能……等等！”
田笙鸥突然想起婕叶婆婆对药效的描述，难道说……
“系统，我问你，世界树是不是就在自拟空间之中？”
系统摇了摇头道：“准确的来说，提瓦特只是世界树众多叶片中的一片，而提瓦特的自拟空间也只是基于其世界表象建立的数据基底，与世界树连接，但并不包含世界树。”
“如果说提瓦特是世界树的叶片，那自拟空间就是连接树叶和大树主干的树枝。但在游戏世界观的架构原理中，世界树如一条没有源头的长河，这条河流不断纠缠延长，每一条树枝都是众多枝干攒聚而成的主干的一部分——所以从某种意义来说，自拟空间就是提瓦特人可以想象到的世界树。”
这就对了！
田笙鸥想起梦境中提纳里的观点——被查禁的法提香能够暂时切断须弥人与虚空的联系，也就是切断与自拟空间的联系来达到维持信息体自存，但由于自拟空间本身就是这个世界的基底，属于提瓦特本身的药物成分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那就必须借助一些不属于提瓦特的东西——病毒。
系统听了田笙鸥的分析，道：“可这不可能啊，游戏里的人怎么可能获得病毒信息，除非……”
“对方是bug！！”两人异口同声道。
系统道：“可bug为什么这么做？”
暮色降临，月亮已经高挂。
田笙鸥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腿上的杂草，望着高天之中疏星点点，洁净非常，道：“我想到一个人，他也许能给我们一些有趣的回答。”
系统：“谁？”
“艾尔海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