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田笙鸥从顶层下来就看见艾尔海森和赛诺同坐在一张桌子旁，相对无言，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随即立刻扭向了相反的反向。
桑格塔喝了一口浓香咖啡，勉强睁开酸肿的双眼，“他俩在洞口打了一架，差点没把我的大门砸烂。”
田笙鸥在两人之间逡巡一番，发现两人都没挂彩，想来赛诺不过是试探，并没想真的动手。
赛诺转头看向田笙鸥，冷冷出声道：“你果然是同伙。”
田笙鸥也不想解释什么，而是直接走过去，将草神给的信物展示在赛诺眼前，道：“现在，你还觉得我在骗你吗？”
不到手掌大的叶片尖端甚至还沾着晶莹的露水，若不是叶片周围浓郁的草元素能量和绚烂的光韵，赛诺几乎以为这是田笙鸥刚折下的新生枝芽。
无疑，这是独属于小吉祥草王的力量——绿莹莹的叶片像幸运转盘指针，在梦幻与真实中来回交替和轮转。
赛诺的心终于恢复了宁静。
他虽然表面还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无情面孔，但他的心自见过索诺尔之后就没有平静过。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开始肆意生长，曾经坚信的东西从头顶跌落至脚底，破碎成丑陋的水晶球，里面映射出那来自沙漠的长者恳求的目光——【雌狮】婕叶为了不幸者低下了她桀骜不驯的头颅。
“现在，该你选择了。”田笙鸥看着那双血红的眼眸迷蒙上枝叶的青涩，轻声道，“你跟来无非是寻找一个答案，现在答案就在眼前，是选择成为智慧之神的同伴，还是弑神者的仆从。”
艾尔海森开口道：“风纪官的职责是规训异常，维护秩序，现在秩序的表面光鲜亮丽，而内里遍布蛀虫，我不觉得你还有理由忧心一个小小的谎言。”他起身拿出一沓整理好的材料，推到赛诺面前，道：“这是在我能力范围所能收集的教令院高层试图改造神明的证据，我相信你在看过之后会做出明智的判断。”
赛诺扫了一遍艾尔海森提供的证据，眉头紧紧攒聚在一起，面沉如铁，利爪复现，阴戾的杀机迸溅。
“智慧如果失去教令的约束便会成为灾厄，一切监守自盗者都将自食其果！”
田笙鸥松了一口气，终于，教令院高层最难拉拢最难对付的武器也选择站在神明的一边，剩下的就好办了。
她向艾尔海森问道：“你们之前的计划是什么？”
艾尔海森示意桑格塔拿了一张须弥地图，在几人面前铺开，上面画着一些线路。他沉声道：“在之前的计划中，我们指定了几名负责运送法提香的人，姑且称他们【传播者】，像婕叶、桑塔斯、生论派学者提纳里、祖拜尔戏剧团的妮露以及佣兵迪希雅，当然还有一些起到混淆视线的不知情者，比如古尔纳斯。”
赛诺冷哼一声，“怪不得一直找不到任何关于法提香的线索，原来你们已经联合了这么多能人异士了。”
被提纳名字的古尔纳斯背后一激灵，赶紧抱紧双臂，有些害怕地看着艾尔海森，“原来书记你早就盯上我了。”
艾尔海森挺直精瘦的腰身对古尔纳斯道：“盯上你的可不止我，我想这你比我更清楚。”他瞟了一眼田笙鸥道：“小吉祥草王大人没有能力拯救所有须弥人，只能将计就计，引导【唤醒者】加入我们。”
田笙鸥叹气，忍不住感叹须弥这帮人简直都是心眼子成精。
有道是，干主角的活儿，没主角的命，多大能力，干多大的事。说到底，自己的任务不过就是振兴古华派，虽然她到也没搞懂系统们为啥要给她这样一个任务，但搞事业挣小钱钱总比拯救世界轻松吧。
所以说，若不是实在没办法，她实在不想直接和那些大神直接打交道。要不是看如今的形势，bug明显也不想让她好过，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硬刚。
艾尔海森继续道，“之前因为缺少唤醒者，我们只能将法提香作为药品使用，患病者使用法提香后，草神大人再使用特殊的力量将其唤醒。”
田笙鸥眉头微挑，想起纳西妲大小小的身影，不禁心疼——什么世道，草神都要亲自打地脉了。
“草神大人现有得能力只能获取有限的唤醒力量，我们不得不将大多数精力放在救治病患上。”他抬眼看了一眼赛诺，“再加上教令院的围追堵截，虽然我们储备了的大量的法提香，但在真正流传到须弥民众手中仍是少数。”
“现在，计划中的最重要的一块拼图已经就位，我们储藏的法提香也该发挥他们原本的作用了。”
艾尔海森冷静的声音像一把利剑刺中了始终沉默的桑塔格，他默默起身，走出了实验室。
古尔纳斯问到：“桑格塔前辈怎么了？”
艾尔海森没有回答，但田笙鸥却在那无言的回应中领悟了一切，她犹豫道：“法提香最关键的成分就是他妹妹的身体，如果我们想要切断所有还在运行的虚空终端，目前的储备仍然不够，我们仍然需要更多的……”
古尔纳斯瞳孔紧缩，“也就是说，塔菲会死？！”
赛诺讽刺道：“这和愚人众那些人体实验有何不同。”
“塔菲是最早一批被迫实验的须弥人，等草神大人发现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所以在之后的实验中，草神大人尽力从内部切断虚空，索诺尔就是草神大人介入后被救下的那批实验者，但日渐透支的神明何以撼动观念的大树，你们都看到了，索诺尔的病情也并不乐观。”艾尔海森暗暗捏了捏手掌，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田笙鸥眉头皱起，眼神渐渐变得专注而凝重。塔菲是愚人众人体改造实验的失败品，尽管是失败品但塔菲从本质上来说和冬极一般无二，而且塔菲贡献的数据就是病毒，也就说……
眼底释放出光芒，田笙鸥猛地站起身对几人道：“塔菲可以不用继续参与法提香的制作，我有个更好的人选！”
看着田笙鸥自信的表情，其他人面面相觑，之后异口同声道：“谁？！”
“额……”我能说是一个真正的病毒吗？提瓦特应该没有谁比冬极更毒了吧……
田笙鸥以尿遁为由，跑到厕所向系统询问冬极的情况。
系统道：“冬极改造过程相当顺利，现在处于最终调试阶段，应该……明天就能投入使用。”
“太好了，明天交他来实验室上班，下岗这么多天也该让他再就业了。”
系统：“宿主你好像那啥资本家。”
田笙鸥满不在乎，“你不懂，这叫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为人类的事业发光发热。”她狡黠一笑，“你们系统应该庆幸，这个世界还有像我这样的带善人。”
说完，田笙鸥转身走到洞口将蹲在洞口抑郁的桑格塔拉回会议桌，向他比了一下冬极的个头，对他道：“明天会有个这么大的小男孩来到实验室，他的能力要比塔菲强多了，根本不用担心不够使，以后塔菲就不用参与实验了。”
原本颓丧的桑格塔立刻支棱起来，抓住田笙鸥的肩膀狠狠晃动着，“真的吗！真的吗！”
赛诺抬手接住被晃得七荤八素的田笙鸥道：“不会是你那个神出鬼没的弟弟吧？”
“嘿嘿，大风纪官英明！那小子可厉害了，你们就逮住他可劲儿薅就行，不用给我省。”
法提香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是传播和统一燃烧的时间和地点。
桑格塔对众人道：“一周后就是花神诞祭，妮露会带领祖拜尔的演员进行游行演出，也是人群聚集的最佳时期，我们就在那时燃烧法提香的最佳时间。”
花神诞祭……那不就是贤者们集中收割梦境的时候吗？到时候整个须弥城都将被迫陷入轮回梦境中，到那时别说燃烧法提香了，只怕是连盖子还没打开大家就都睡过去了。
田笙鸥对众人道：“我觉得花神诞祭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参照教令院对草神的态度，不出预料，花神诞祭应该会被禁止。”
古尔纳斯突然道：“听说贤者们确实要出台一些文化娱乐的禁令，我在艾哈鲁那里偷听来的消息应该不会错。”
赛诺点了点头道：“据三十人团的兄弟说，他们也收到加强娱乐演出场所管制的命令。”
田笙鸥一拍桌子，“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在花神诞祭那天行动，必须提前。”她打开地图，在地图上将善见地到阿陀河谷的山顶都圈了出来，“在这些地方摆放法提香的点燃装置，只待一股西南风猛地一吹，整个虚空覆盖部分都会瘫痪。”
艾尔海森思考着田笙鸥的意见，伸出手指向地图道：“最好能将大多数须弥的民众集中到一起，比如这里——须弥城和道成林。而且必须转移大贤者们的注意力，给我们更多的时间运送和安装法提香点燃装置。”
田笙鸥勾唇一笑，“所以，我们必须整点大活才行，声势越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