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桑沐瞠目而视好半响,自己的眼睛开始不断泛干,想眨一下缓解干涩,但又觉得此时眨眼输了气势,瞪得更大了些。

    桑沐面上不屈,心里苦哈哈。

    他真是傻了,以堂姐的战斗力,怎么想也轮不到他出手。

    现在把自己架在这里,若是退了,显得他很怂,但若是不退,他的眼睛真的很痛呜呜呜——

    堂姐看不出他的脆弱吗?怎么还不出声啊啊啊!!!

    挺住,桑常云,不要自坠青云之志!

    桑沐握紧拳头,昂起胸脯。

    见桑沐眼眶红通,整个眼珠似快要脱眶而出,褚姲不由暗自点头。

    不错,不亏是她的小堂弟,都这样了还不肯服输,值得表扬。

    褚姲虽然不想理对方,但见到桑沐眼珠不停地开始乱转,泛着晶莹的水光,明显支撑不住。

    褚姲还是上前一步,伸手想拍桑沐的脑袋,但看桑沐脑袋上金光闪闪的发冠,手自然地落到了桑沐的肩膀上拍了拍,示意桑沐退下。

    她要开始散发魅力了。

    见褚姲终于出手了,桑沐连忙将头高高仰起退后一步,防止眼泪滴落。

    他不能在外面丢了宣平候府的面子。

    桑沐心中坚定,但殊不知他现在这幅红眼筋涨模样也实在谈不上雅正。

    宣平候府的面子可能在众人眼中,早就不复存在了。

    李青妍见桑沐偷偷摸摸的抹泪,不由勾起唇角,不是幸灾乐祸,只是单纯地觉得对方好笑。

    她虽和对方不对付,但不可否认的是,对方的确有一颗赤子之心,她并不讨厌。

    褚姲上前站到刚才桑沐的位置上,在众人看戏的视线中缓缓抬起头来,这才看清二楼的少女。

    少女衣着华贵,正巧与古灯距离相差不远,发髻间的步摇在暖光下熠熠生辉,修长的脖颈佩戴着一条镶嵌着祖母绿挂坠的银项链。

    少女虽是俯视,但并未低头,只是杏眼向下望,眸光明亮,毫无惧色,脸上满是张扬之色。

    身旁还站着另一名少女,面容看起更加成熟,应该比卫青悦年纪大些,但理应不超过三岁,乍一眼看上去竟有些相像。

    褚姲:……

    失策了,轮仙风道骨是自己赢了,可轮帝女的派头,自己输了个彻底。

    所以为什么都穿金戴银的出门啊,你们不怕被打劫被偷盗吗?

    褚姲想到此,又有些沉默。

    ……好吧,的确是不怕。

    行阳的法律完备,头铁的偷盗打劫者在领牢饭,被杀鸡儆猴的其他小偷就算再怎么有本领,也不敢在天子脚下胡作非为。

    褚姲低头看了一看自己袖口上的蔷薇花,心里又平衡了。

    就她这身蔷薇花,已经秒杀太多人了。

    卫青悦见褚姲一直盯着自己不讲话,神色变得古怪了起来。

    平时自己随便说两句就炸,现今怎么一声不吭?

    难道真的摔坏脑子了?

    卫青悦又暗中打量着褚姲今日的装扮,看起来的确是病殃殃的,一副穷酸的模样,不屑的同时思想又有些偏。

    怎么感觉自己在欺负她一般?

    卫青悦:!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卫青悦连忙甩头,将这可怕的想法抛出脑子。

    那可是褚姲,坑了自己多少次?又抢了多少次风头?

    卫青悦眼神坚定。

    这次,也轮到她出风头了!

    “要是身体抱恙,就回家歇着吧。”

    卫青悦神色傲慢,“你要知道,这里人来人往的,若是不小心磕着碰着了,伤上加伤就不好了。”

    说罢,抬手捂住嘴,呵呵地笑起来,身后的另一名少女也勾起嘴角附和,只是并未像卫青悦一样明目张胆。

    “你笑得有些放肆了。”

    下方淡淡的声音让卫青悦的笑声卡在喉间。

    褚姲看着呆愣的卫青悦说道:“你不会觉得自己的笑声真如银铃一般吧?”

    卫青悦:?!

    “那你可就想错了,不仅不好听,甚至不堪入耳,街上大黄唱的都比你制造的噪音悦耳。”

    众所周知,大黄是街上毛色通黄的大黄狗。

    褚姲这明摆着是在嘲讽卫青悦。

    “嘴巴咧的那么大,依我看,这除夕驱除邪祟少了你这段恶鬼嚎叫的戏,都得多放几封鞭炮。”

    “你!!!”卫青悦气急。

    众人:一张口还是熟悉的味道,看来的确没什么大碍了。

    “再者,你谁?”

    卫青悦从褚姲开口的一瞬间,脸色便倏然黑了下来。

    她就知道!!这该死的褚姲再怎么摔坏脑子,她的脑子一如既往的不正常!

    “我乃当朝丞相嫡女,卫青悦!”

    卫青悦咬牙切齿地说道,紧盯着褚姲,补充道:“看来殿下你的脑子,果真不好使了!”

    “原来是丞相之女。”

    褚姲不可置否地挑眉,“万婵。”

    “奴婢在。”

    听褚姲喊自己,万婵从发呆中回过神来。

    “帝都的纨绔子弟,都是统一按照嚣张跋扈,毫无礼数的标准统一培训的吗?”

    这位大青,和原主撞人设了吧。

    万婵思考了片刻,棱模两可地回答道:“……朝官侯爵的友情坚不可摧。”

    那就是了。

    褚姲微抬下巴,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那最嚣张的那个不应该是我吗?”

    万婵虽然不知道褚姲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是什么个路数,还是点了点头道:“……是这样的,殿下。”

    可不是嘛,您以前还是翘楚。

    “那为什么这个自称丞相之女的大青,比我还要嚣张无礼?”

    褚姲顿了顿,轻飘飘地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帝女。”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我怎么可能是?”

    卫青悦没想到褚姲话题转的这么快,瞳孔倏然紧缩,矢口否认。

    褚姲这句话完全就把问题拔高,把自己架了起来。

    就算她再怎么受父亲喜爱,褚姲这番言论传了出去,自己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哦?原来不是吗?”褚姲上下打量了一下卫青悦,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慢条斯理地说道:

    “不过想来也不可能是,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尽管你再怎么模仿努力,也不及我美丽的万分之一。”

    褚姲仰着头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卫青悦,啧啧称奇:“都不知道你哪里来自信。”

    众人:……你才是哪里来的自信,虽然你的确长得比她好看。

    卫青悦张口反驳,就被褚姲堵住了嘴,“你若是多学学我谦虚的美好品德,也不至于这么让人拿不出手。”

    卫青悦大吼道:“你觉得你和这两个字有半点关系吗?!”

    褚姲:“的确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大家都看得出来。”

    卫青悦:“我是说你!!你!!!”

    褚姲点头:“是啊,你。不用这么强调你没素质这件事情,这是什么值得好炫耀的事情吗?”

    褚姲奇怪地看了面色发青的卫青悦,说道:“你这个人真奇怪。”

    卫青悦:“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说的是你!!褚姲!!”

    褚姲轻飘飘地应到:“哦。”

    哦。

    哦?

    哦?!

    卫青悦不由攥紧阑干,狠狠地盯着褚姲,心中骂了褚姲千万遍,但嘴被气得哆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半响,她又听到褚姲那该死的声音,更气了。

    “我知道,我只是气气你而已。”

    褚姲毫无愧疚之意,一直绷着高冷人设的脸露出个浅笑,嘲讽值拉满。

    卫青悦:鲨了她!!我要鲨了她!!!

    给了对方一个开胃菜以后,褚姲就要开始正式给她杀鸡了。

    刚才的笑容转瞬即逝,褚姲熟练地带上端庄面具。

    “如果让你生气了,那我给你道个歉,你跪着听吧。”

    众人:??

    卫青悦:??

    “毕竟你知道的,我前些天磕到了脑袋,对于以前的记忆记不真切。”

    褚姲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众人心思各异。

    失忆的事情瞒不住,还不如就此传开,以免日后多生事端。

    “虽失了些记忆,但礼仪荣耻已经深深地映入我的骨血!教育我素未谋面并且我毫无记忆的姊妹,是我的义务!”褚姲凛然道。

    “堂姐!你在说什么啊?!叔母自然只有你一位女儿呀!”

    桑沐被褚姲刚才的一顿输出震惊道,这会儿反应过来,大声附和褚姲,面露惊讶。

    虽然演技和语气都很浮夸,但是褚姲对桑沐的上道很满意。

    桑沐再次收获了褚姲的表扬,咧起嘴笑容灿烂。

    两人一唱一和,轻描淡写,但就是带着刺一般,与众人炙热的视线汇聚在自己身上,卫青悦青黑交加,额头有细微可见的冷汗溢出。

    以前自己和褚姲作对惯了,一开始还顾忌着礼数,但实际上卫青悦心里对褚姲并无多少尊敬。

    若是自己有帝女的身份,自己一定比褚姲更加优秀。

    抱着这样的想法,卫青悦便大胆的与褚姲作对,光明正大地成为褚姲的死对头,而褚姲似乎也不在意自己的礼数是否周全。

    没想到如今,褚姲竟提起此事,一下子就让褚姲抓住了把柄。

    卫青悦这边心下慌乱,褚姲可没有打算放过对方。

    一个合格的仙君,必然是赏罚分明,但也宽容大度,对于小小的冒犯,小小惩戒就可。

    可惜,就在刚才,她已经脱下了仙君身份,带上了凡人面具。

    区区丞相之女,也敢在她一国帝女面前为所欲为!

    说明原主被欺负得不少。

    褚姲瞬间就支棱了起来,她可不止仙格……哦不,人格魅力卓著这一优点。

    论计谋,堂堂帝女自然也是个中翘楚。

    卿华楼不论身份,但汇聚于此的各方势力还是会相互顾忌身份。

    说白了,卿华楼寓意很好,但奈何人各有千秋,是能人聚集所地,也是个名利场,鱼目混杂,消息也最为灵通。

    以方才卫青悦的态度来看,若是现在自己放过了她,那她帝女的颜面扫地不说,往日说不定还会被对方频繁找茬。

    她堂堂仙君,自然不会白占原主的身体,是时候让这些蛮横无理的凡人,学学什么是礼数了!

    褚姲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险些还以为,我忘记了我有一个素未谋面的姊妹呢。”

    “臣女不敢!”

    卫青悦连忙跪下,她不能扣上这顶以下犯上的帽子,立即出声辩解道:“这行阳国当然只有您一位帝女!之前青悦与殿下不拘小节惯了,还望殿下容凉。”

    明明你之前都不介意,现今倒是拿出来拿乔她,摆明儿了玩不起。

    褚姲从阑干的间隙中看见难掩慌乱和怒气的卫青悦,不禁微微勾起嘴角。

    这趋利避害的本事还真不小。

    看起来不聪明,但三言两语就把锅又甩了回来,不过,恐怕等下玩不起的人就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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