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的大小姐12

    文殊同谢宴走出一段,迟礼的助理跟了上来。今天文殊向着老板这一派,他摸不清大小姐的态度。

    言辞恭敬,“大小姐,迟总还需要时间,烦您稍等会儿。”

    文殊上下一扫助理,“我等他做什么。”

    “我自己回去。”

    助理欲言又止,谢宴目光落在文殊身上。正如迟礼来时同她一起,是为了防止自己这一派对她下手。如今大小姐反戈,江先生那一派自然也不会善罢甘休。

    不待他开口,文殊先看向谢宴,眼底是明晃晃的亮色,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味。

    眼睛里的意思实在明显,“你护不住我么。”

    谢宴想起自己未成的火候。未出口的话彻底咽了回去。

    文殊难得有礼貌,朝助理一摆手告别。

    助理捏着手指,大小姐站在他们这边,他自然不希望她有事。

    想起老板讲的话,若大小姐决定自己走,也不必拦着。

    助理沉默离开。

    文殊脑海里,久不出现的系统蹦了出来。机械音漏了不少担心,竟带了犹豫迟疑,“宿主,数据显示,你自己走,路上会出事的。”

    回应系统的是一声轻笑,“你把自己定的任务忘了?”

    系统电流滋滋响了几声,突兀想起,攻略谢宴的任务。

    可是……

    “宿主,我的数据库里虽然没有爱的波动值,但会出具行为的数据分析,谢宴很喜欢你。”

    文殊撇撇嘴,“那就让我看看,是多喜欢。”

    她和谢宴上了车,文殊悠哉躺着,撩着唇,显然还沉浸在会议里的好心情。谢宴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这几乎是一段必定会有波折的路。江先生那派若今天不动手,等警察查明白,迟礼给事件收了尾,那便是结局已定,再闹不出什么事。

    大小姐知晓,可她仍无所谓的模样。谢宴却罕见紧张。

    他精神高度紧张。车一路行驶,在拐角时,等待已久的波折终于来到。一辆车迎面撞来。

    与此同时,有末路之徒狠狠砸过窗户。

    谢宴一把揽过文殊,趁窗户被砸开夺过对方的武器,将人击退。外头车还在撞。

    他推开车门,护着文殊下车,偏她还喜滋滋地瞧着这一切,跟看戏一样。

    谢宴无奈,反而不怎么紧张。

    他摸爬滚打,出手狠辣,且车上还有保镖司机,一行人也不算下风。

    车上司机也下来,谢宴见混乱带着文殊上了驾驶座,把她按到副驾。

    车在前头狂奔,大家的目标是文殊,后面紧紧跟上。

    对方来势汹汹,前面也出现车,谢宴被迫停下,想着如何应对。谢宴右手抓过文殊,驾驶座这侧玻璃出现一把刺来的刀。

    他只需轻轻一侧手,文殊就会像那天的虎子一样,做他的替死鬼。

    文殊平静看她,那双眼睛里盛着戏弄。甚至嘴巴还无声一张一合,“你如果废了,我肯定不拖着废人做活。”

    电闪雷光间,谢宴咬着牙,一把抓过文殊。

    一阵天旋地转,文殊觉得好笑,谢宴这混帐不会真敢拿她挡刀吧!

    连系统都觉得心悸,忍不住念叨,“谢宴冷情冷性,没有感情,宿主,我再也不信数据分析了,我错了……”

    它急得念叨,疼痛各种屏蔽连忙提前打开。

    疼痛并没有来。

    文殊被谢宴牢牢护在怀里。他拽过文殊,是因为副驾那侧也出现了一柄刀。

    谢宴背挡了驾驶座的刀,另一手抬起,挡住对面的刀。

    鲜血淋漓。

    他头靠近文殊脖颈。

    他想,大小姐能消气了吗?

    他做江先生保镖那次晚宴,大小姐拿一条领带坏了他许久的腿。

    今日才知并不是只报复他初见伤了文殊的脚踝,而是他竟做江先生的保镖。

    如江先生真参与了大小姐父母的车祸,他后来与江先生的数次往来合作,在文殊眼里,是什么样一副场景。

    谢宴紧紧揽过文殊。胳膊上的血顺着流下,即使尽力避免仍染红文殊的青绿色衣裙。

    他喃喃,“大小姐,我通过你的考验了么。”

    文殊沉默不语,并非不想调侃几句,而是脑海里的系统爆鸣声尖锐,刺得她心烦意乱。

    系统大叫:“宿主,谢宴的数据爆了!”

    它弱声道:“我觉得,数据偶尔还是可以信一信的……”

    系统找到自己作为世界搭建者的派头,一板一眼宣布:“恭喜宿主,攻略反派成功,任务…欸,怎么还没完成?”

    文殊点它,“因为你制定的任务,不只是攻略谢宴,还有保住江家荣光。”

    系统不好意思地挠头,自觉自己帅不过三秒,十分遗憾。勉强找场子为自己补救,“虽然任务没有完全完成,但攻略反派这一大头已经宣告完成,我们还是要庆祝的!”

    系统世界里,它为文殊放起满天烟花。形色各异,美不胜收。

    文殊仰着头,轻轻扬起唇。

    而大小姐隐匿在各处的随身保镖,见谢宴失血,终于出来。

    文殊自知有危险,自然不会真的轻装上阵。

    谢宴受了不知道是否能通过大小姐考验的重伤,大小姐搭的戏台子短暂落幕,一直在旁观察的保镖才终于受令出现。

    车外近身搏击声层层叠叠,谢宴失血近昏厥,盯着大小姐嫌弃看着裙摆血迹的眼,舍不得放开。

    文殊的脑海里,是一程又一程为她庆贺的烟花。

    这程烟花放完,谢宴进了医院。

    即使受伤如此之重,他仍不敢休息太久。

    谢宴心里压着事,大小姐行事随心,替她挡刀兴许能为自己挽回几分形象。可他的火候却还未成。

    迟礼的话砸在耳侧。

    他当初替江先生做事,为讨回钱拿贫民窟作筏设了商圈的局。如今知晓大小姐与江先生的恩怨,事情自然不能还按原样发展。

    谢宴在医院住了几天后,虎子来了病房。

    虎子这段时间深受拆迁所扰,整个人迅速成长。可面对病床上憔悴的人,仍无法露出怨恨神情。

    他不自在道:“那边说开发先暂停,是你做的?”

    谢宴靠在软枕上,这回没骗他,“是我做的,但不是为了你们。”

    为替江先生追回欠款,他设下商圈的局,他干的是受佣金的活。欠钱的人深信能以极低的价格建起商圈,将筹得的钱尽数交给谢宴。

    这些钱自然不会用于建设。它会作为偿还江先生的欠款。对方被摆这么一道自然没办法再建商圈,按原本的计划,江先生会接手。

    现在,这个便宜却不能再给江先生。

    谢宴为此事忙碌许久,付出许多,脑海里转一圈,也不过几秒的事情。

    他话说得直白,虎子咽下喉咙口的气,没与他争执,“后续再开发呢?钱怎么算?”

    谢宴也在想这件事。他想让大小姐接下这桩生意,迟礼那天提醒他未成火候,指的是替大小姐撑不起集团。

    他得扶着大小姐,坚定的立在江家。

    文殊要接就得出拆迁款,谢宴自然希望压得越低越好。

    他没有回答虎子。

    即使钱都不够贫民窟过活,恨他怨他都随意,他不想把大小姐扯进来。

    虎子最后也没要到个结果。

    下午文殊来看谢宴,叉腰不满意地看着病床上的人,“你怎么还没好!你现在这个苍白的脸……”

    她说不出不好看的话,爬到病床上,恶狠狠咬了下谢宴,直到他没有血色的唇变红才罢休。

    谢宴目色温柔,用完好的手碰了碰她的发丝。

    “大小姐,等我好了跟你姓,可以么。”

    文殊抬头怔住。

    谢宴自顾自讲着,“大小姐,我什么都没有,你可能觉得我冷血,但我在贫民窟的见的那群人,无论你觉得对我好的坏的,我一个都没有放在心上。”

    “他们是死是活,我不在乎。”

    “大小姐,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但我从来没有心存感激。”

    他把自己剖开,“你怕么。”

    文殊才没有被他激,说出什么她才不怕的言论。她只是盯着谢宴,那双眼睛冷得刻骨,像在看怪物。

    谢宴感觉她下一刻就要说出“你真恶心”这样的话。

    大小姐扬起唇,“谢宴。”

    “你真……”她拖长音调,病床上的人心都收紧,文殊懒洋洋地,“可怜。”

    她重复道:“谢宴,你好可怜啊。”

    文殊没有一点感同身受地大笑,“你是想叫江宴吗?”

    “用我的姓氏果然好听不少。”

    她讲:“江宴,我准了。”

    然后恶狠狠地立要求:“你不可以再在别人面前说这些话!你要对我心存感激,我才不要养一个白眼狼。”

    不然别人得说她眼光多差。

    谢宴垂着头,勾起一点笑。

    他背上的伤疤早裂开,痛意一层层刺激他。他知道今天大小姐会来,所以仰躺着,他不想趴着,落在大小姐眼里太不堪。

    谢宴像不知道痛,低声应下:“好。”

    他又道:“我家那块地做商圈已经有了完整评估,现在是无主之物,机会难得,你要不要出手?”

    文殊生气叉腰:“这是我应该想的事情吗?要你们做什么?”

    谢宴料到她的回应,“那我们出手。”

    文殊眨眨眼,突兀想道:“上次那个……”

    她想了好一会儿名字,“虎子是不是说价格压得很低?”

    谢宴还未应。文殊皱着鼻尖,“看在他当年慧眼识珠的份上,给他们个正常价吧。”

    她扬着唇,“便宜他了。”

    谢宴莫名瞥见文殊性格的底色,“大小姐,真……”

    他想说善良,也想说心软。可最终止住了。

    文殊骤然失去双亲,一个人陷于内讧,不会喜欢这两个词。

    前有狼后有虎的境遇,善良和心软会让她更不容易。

    文殊果然忌惮,彷佛是为了刻意表明自己的冷情冷性似的。

    重重哼了一声,“做人留一线,他们那群家伙什么都没有,万一看钱太少害我怎么办,我的命可金贵多了。”

    谢宴直白夸赞:“大小姐真聪明。”

    文殊翘起尾巴,又凑上去亲谢宴,他扶着她,文殊入迷,逐渐塌到谢宴怀里。

    这下伤口彻底裂开了。

    谢宴轻“嘶”了声,额上出现一层薄汗。

    与此同时,不远处门声响起。

    文殊被打扰,愤愤回头。

    撞到妥帖站着,不着情绪的迟礼眼底,无形感到清棱棱的一片冷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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