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的未婚妻4

    顾闻本来想提溜着闻灯出去,见到闻灯的眼泪,整个人突然不自在起来。

    他抓着闻灯胳膊把人拉起来,动作粗暴,又不熟练地放缓力道,偏头道:“有什么好哭的。”

    闻灯甩开他,自己往出走。

    顾闻想他好心没好报,又见那张泪意涟涟的脸,他抓了把头发,闷着头跟出去了。

    两人出来的时候顾洲已经赏起了茶,德叔在一旁和他汇报,见到两位小孩头发凌乱的出来,讶异抬了下眼。

    顾洲面无表情,遣走管家。顾闻这会儿不敢再闷着头,走到闻灯旁边,叫道:“哥。”

    他在兄长面前向来是不敢放肆的。

    他是家里的小儿子,不需要扛起继承人的担子,父母对他宠爱有加,他也被养的无法无天。但顾洲可不惯着他。

    自小顾洲就是他抬头望着的存在,他可以不听父母的,却不敢对兄长说个不字。

    闻灯同样抬着头,她脸上的水迹还没有干,要掉不掉的。她也应该打声招呼的,可看顾洲端坐在那里,像极了不苟言笑的长辈,莫名不敢出声。

    她安抚自己,她作为受害者不主动开口有什么关系,今天没见到公道她是不会吭声的!

    她这边头脑风暴,主位上顾洲扫过闻灯受伤的脖颈,不赞同地看向顾闻,“怎么回事?”

    他淡道:“欺负闻灯了?”

    闻灯期待起来。这位掌权人要收拾混账弟弟为她主持公道了吗?

    顾闻看了眼闻灯,不敢迎兄长的视线,声音都不太有底气,“我和她闹着玩。”

    他自己又重复了遍,“对,闹着玩。”

    “她不禁闹,就哭了。”顾闻像是说服了自己,做贼心虚般快速补充:“哥,你给我定的未婚妻,我总得见见联络感情。”

    闻灯想斥他胡说八道,可现在长辈在前头,她不敢妄动。她想,被她父母夸得神乎奇乎的掌权人,总不能这样轻易信了他的鬼话!

    顾洲垂着眼睑,也不知信没信。

    “联络感情啊……”

    他声音没带什么情绪,顾闻却听得毛骨悚然。

    顾洲牵了牵唇,“注意分寸。”

    顾闻也扬起笑,“哥,知道了。”

    这句话无异于危机解除,他想,周家胁迫他家应下婚约,想必他哥也是厌烦的。

    顾闻有些得意地看了闻灯一眼,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垂下了脑袋,只看到她黑色的发顶。

    他觉得无趣,想抬起她的脸看她的狼狈模样。

    闻灯不知道顾闻的坏心思,她没有听到自己要的公道,仍旧一声没吭。耳边是顾洲落下的定论,她眨了眨眼睛,眼泪吧嗒掉了下来,掉进地毯里晕出一片深色。

    而后,一颗接着一颗。她擦了下眼,抬起头,通红着鼻尖盯着顾洲。

    闻灯知道,他并非真的听信顾闻所言。只是不想管罢了,他觉得没必要为她这个算不上客人的外人去处理自己的弟弟。

    他是顾闻的兄长。订婚宴上顾闻出逃,闻灯心里笑他没出息,只敢做出逃婚的混账事。可她是清楚的,顾闻敢这样不管不顾,无非是因为被纵着。

    她若被纵着,只会更无法无天。

    她也想被纵着的。

    如今纵着别人欺负她的主事人在这里,自然不会站在她这侧。

    闻灯早收起自己一开始涌出的滑稽期待。她眼眶湿润,用力睁大眼睛,目不转睛。说是盯,更像是在瞪着顾洲。

    顾闻得偿所愿见到她的狼狈,却又像刚才看到闻灯眼泪那般,蓦地调开头。

    顾洲已经决定结束这件事了。

    眼前这两人大学还没毕业,在他眼里和小朋友没什么差别,何况又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他确实没什么心思去理这桩事。

    可现在小姑娘掉着眼泪可怜巴巴地瞅着他,顾洲想起自己弟弟混不吝的性子,改了主意多留他们会儿。

    他目色从地上的湿润移到她脸上,“闻灯,你来讲。”

    顾闻把头转回来,紧盯着闻灯,生怕她说出什么,看到她的眼泪,又猝然背过身!

    她眼泪怎么那么多!刚刚和他争吵的时候怎么不是这副样子。

    闻灯又擦了两下眼。其实她已经不是很想哭了,除了被那只藏獒吓着后生理性的眼泪掉出来,脱离危险后的那些眼泪她是可以控制的。

    她只是觉得,眼泪掉下来对她更有利。

    顾洲作为顾家的新掌权人,身份上是比肩长辈的。

    她一个将要嫁到顾家来的小姑娘,有什么在长辈面前逞强的必要呢?

    她不需要逞强的。

    闻灯清了清嗓子,张口时又顿住了。

    按理来说,她应该是跟着顾闻叫的,且顾洲也唤了她名字,没有像刚刚在藏獒那里时疏离地称呼她为周小姐。

    可是……眼前的人实在太有压迫力,即使与她所言并未用什么重音,即使她刚刚还为他济私心中埋怨,她觉得哥哥两字实在叫不出口。

    “顾先生……”闻灯鼻尖微抽,“顾闻放蛇咬我,我脖子上,手上都是伤口。”

    她仰起脖子,摊开手,血迹还在上面。脖子上只被咬了一下,血已经慢慢干涸,手上的伤口却还在往出涌血。

    顾洲视线顺着落下去,又收回,吩咐外头守着的德叔,“去叫医生。”

    闻灯继续道:“顾闻还要把我喂狗。”

    她嘴巴都有些颤,朝向顾洲,“顾先生,你不是说顾闻在国外求学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顾闻一惊,没想到闻灯提起这一遭。话题扯到顾洲为他解释的话,他可不敢真叫顾洲再费心。

    他迅速道:“我是出国了又不是死了,不能回家吗?”

    闻灯只是轻轻地“哦”了声。没有质问,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顾闻却像堵了一口气在胸腔,不上不下。眼前这个女人是这样的好脾气吗?就按她拿蛇抽他那股劲来讲,被他这么一刺得跳起来跟他打一架。

    现在,她在他哥的面前,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做什么?

    顾闻气得胸口疼。那点见到她眼泪的不自在早消失得无影无踪。

    “忘了同你们讲。”顾洲目光一视同仁般扫过两人,“你们刚订婚,久别总归不好。顾闻学校刚好和明大有交流活动,这一年他会在明大和你一起读书,你有什么事别客气,只管吩咐他。”

    他讲起时唇角甚至噙着淡笑,像极了为底下孩子费心的长辈。两人却都听着惊愕,闻灯就在明大读书,刚刚大二。

    顾闻眼神已经不能用惊愕形容,得是惊悚。

    他才不信他兄长有闲情去关心他在哪里读书。究其原因还是今天给他添了麻烦,顾洲随口给他点了个地方拘他。

    就在明城他兄长眼皮子底下,哪有他在外头自由。

    顾闻嘴巴发苦,这会儿却不敢反对。

    顾洲又看向闻灯,“顾闻性子乖张,难为你了。”

    他一眼未看顾闻,却道:“顾闻,把卡给闻灯。”

    顾闻“啊”了声,下一刻就反应过来是他收生活费的卡!

    他喊道:“哥!”

    没了卡他还算什么小少爷,还怎么出去享乐。

    “你以后和闻灯一起读书,不需要再有什么卡。”顾洲声音平和,听着并无上位者的专断,还带了点平易近人。

    “闻灯,辛苦你以后管束他,他再做错事你就停掉他的钱。”

    他是朝着闻灯的,话讲的随意。

    且他确实是随口一说。视线却莫名被小姑娘头顶那簇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起的呆毛吸引。

    他蜷了下手指,移开视线。

    闻灯嘴巴微张,并不明显,可她确实是惊讶的。

    顾洲居然直接罚顾闻把收钱的卡给她?顾家的小少爷,生活费得有多少呀。闻灯还没接到卡,心里已经开始喜滋滋地畅想即将到来的美好生活,再不见一点刚刚的悲春伤秋。

    她脸上的泪早干掉,朝顾洲保证,“顾先生,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

    顾闻听着打了个冷颤。顾洲瞥了他一眼,他万分憋屈地拿出卡,想丢给闻灯,碍于上头有人压着,心不甘情不愿地极其礼貌地送出了自己的卡。

    被极快地接过。

    顾闻心在滴血,恨恨看了眼闻灯!

    自觉心里对她更是厌恶。

    闻灯压根没有注意到他的气恼,她满意捏着卡,脸上抿出不明显的笑。不知道自己头上的呆毛倒是随着她的心情明显了不少。

    恰巧医生到了,顾洲眼不见心为净地遣他们出去观察情况,不叫那根呆毛在他眼前晃。

    等房间静下去,顾洲尝了口茶,没叫管家陪着,进去看他的宠物。

    藏獒趴在笼子里,摇头晃脑,全然看不出德叔讲的心情不好。

    他坐在一侧沙发,“小黑。”

    藏獒从他进来那刻便起身,等听到自己的名字,已经快到主人身边。顾洲为它解开铁链。

    小黑熟练跳到沙发另一侧,同主人一齐端坐。

    顾洲细致碾平它身上的每一根毛发,“为什么吓唬小姑娘?”

    他养的是宠物,天天上好的吃食供养着,它对人不感兴趣,也不吃人。

    小黑张开嘴,炫耀似地吐了吐舌头。

    它在表达开心。

    顾洲想起它舔过小姑娘手背时的那股得意劲儿。讶异地牵了下眉,“你喜欢她?”

    小黑前后腿伸直,趴在沙发上,慢慢把狗脸埋到前腿里。还好沙发大,经得起它折腾,可它离得近,前腿还是挨到顾洲。

    顾洲垂眼见它一副羞于承认的狗样子。

    “……能得你喜欢,倒是不容易。”怪不得半点不见坏心情。

    他拿过一旁的梳子继续替宠物理毛,不想小黑头一次对外人起兴致就撞一鼻子灰,顺便指点:“不想被讨厌,就别吓唬她。”

    小黑抬起头,黑不溜秋的狗眼里都是茫然。

    顾洲不留情面地指出:“你今天吓到她了。”

    小黑心情急转直下,暴躁地嗷了两嗓子,又抓上主人高昂的定制服装。

    顾洲推开它的爪子,“想道歉自己去。”

    被拒绝帮助的小黑更暴躁,跳起来转了两圈。

    顾洲见刚刚被梳理平整的狗毛又炸起来,沉了眉目:“过来洗澡。”

    小黑转圈的步调慢下来。

    很是不理解今天主人怎么这么执着它不听话的那几根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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