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动静那么大。”
几个人从屋子里出来，其中不少面孔是小石榴在试炼大会见过的。
洛薇：“没事，羲仪师兄发生了些误会。”
哦，是羲仪啊，那没事了，他经常这样。
“这不是冼灼养的树妖吗，她也在啊。”
小石榴板着脸，看起来不好惹的样子。但在场人只觉得有意思，就是幼崽闹脾气，他们看了只会手欠上去薅一把。
这不，就有人手贱了，“诶唷，小石榴，你变得圆润了啊。”小石榴因为刚才的打斗头发有些凌乱，头顶一小撮叛逆地竖起来。他就毫不长眼上去戳。
这个人小石榴认识，真皓的狐朋狗友，陌沉，同时也是芳芳的主人。
“别碰我。”她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陌沉非但不恼，还就地和她玩起了拍手游戏。小石榴被他惹恼了，两只手一起挥舞，而站着的男性们只会傻笑。
好在还有洛薇，她一巴掌拍在陌沉背上：“好了大傻，别逗人家了。”
小石榴记住这些傻笑人的脸，她不会忘记的，她不仅要告状，还要报仇。
“对了，晚上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你忘了，今晚各派人员聚集在平场有篝火，有擂台，趁长老们不在大闹一场。”
陌沉感叹道：“真羡慕他们呢，我们青城山从来没有这样的事。”
“走啦走啦，占个好位。”
篝火……是树妖讨厌的东西呢。
“啪。”羲仪的手掌压在她头顶，还压了两下，她头顶竖着的一撮毛彻底被他压塌了，最后的罪证也抹消了。
篝火晚会，真是个好东西，她要趁机烧光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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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没有长老前辈约束的地方，他们不用顾忌立场，也没有门派界限，几个好朋友聚在一起。即便是青城山的人也认识一两个关系好的外宗弟子。
如果说谁的人缘最差，就是那位冷着脸的煞神。
羲仪坐在那，既不找人聊天，也不碰酒水吃食，木桩子一样。只有洛薇不喜欢围在篝火旁才在这里陪他，其他人都去篝火烤肉了。
小石榴坐在他旁边，和狐狸一起虎视眈眈，瞅准时机烧他头发。
他的相貌实在太过打眼了，就算不识的他的脸，但他腰间的凤凰羽的穗子也暴露他的身份。
“是羲仪吧……”
“你小声点，小心被他揍。”
小石榴：“……”这人在大众眼里都是什么形象啊。
无数双眼睛悄悄打量他，羲仪表情不变，手里的筷子往两边一掷，两位仁兄惊吓摔倒。他阴森森道：“再乱开，挖了你们眼睛。”
被恐吓的人又怕又怒，面红耳赤气得颤抖。洛薇适时开口：“我看那边热闹，二位亦可去瞧瞧。”
有了台阶，总算没有闹起来。
小石榴突然明白洛薇在这里的原因了，为了制止羲仪惹是生非。
她和狐狸嘀咕：“他不会就在这里发呆吧。”
“你没发现他在看擂台吗。”
她转头看羲仪，他好像真的不是在发呆而是在看擂台，只是他抬头的动作太微小了看起来像是在发呆。
各宗各派年轻一辈齐聚的机会不多，很多人都想比试一番，就可自行去擂台。现在是一男一女站在擂台上，一人用硬鞭，一人用双锏。鞭与锏相击，火星带电花，都是拳拳到肉，刀刀见血。
好血腥。
“去试试吗？”
小石榴左右张望，发现羲仪在对自己说话，“我？你在说什么鬼话。”
他却跃跃欲试，“你的红色妖力很奇怪，那样的防御我第一次见，虽然我猜你坚持不了多久。这是个好机会，提升你对它的熟练度与持久力。”
擂台上女子双锏突破硬鞭男的防御，反手一拐把他锤出擂台，男子沉沉一摔喷出一口鲜血。
小石榴：“……不了。”
“为什么，这样的强度而且不死的机会你很难找到的。”看样子他是真的不明白有些人只是单纯地不想自虐。
洛薇：“羲仪师兄，她不想去就不去。”
他幽幽地盯着小石榴，认真而执拗：“可是我对她的能力很感兴趣。”
小石榴被他盯毛了，刚想逃就被一股风送上擂台，猝不及防。她猛地看羲仪，他正鼓励地冲她点头。
啊！！该死呀！
她刚站稳，一个男子就落到她对面。一看，还是熟人。
燕舟留礼貌对她颔首：“请赐教。”
“我不想打，要么你认输要么我认输。”
他皮笑肉不笑：“说什么呢，这个擂台又没有裁判，肯定没有输赢啊，都是自愿的。”
“正好，我不是自愿。”
“别拖时间了，我也是被迫‘自愿’，早打早收工。”
小石榴朝他背后看去，看见台下辛满月不怀好意的笑脸，再看燕舟留，小石榴居然从他脸上看出疲惫。
这个人，也挺不容易。
“那好，我们随便打打吧。”
他欣慰点头。
燕舟留的铁扇可拆分成三十六片削铁如泥的飞刀，他控制飞刀两片两片打过去，既保持武斗的可观性，又确保避过要害。小石榴配合他控制枝蔓与飞刀纠缠，张牙舞爪的枝蔓从她指尖生长，眼花缭乱。
有人认出燕舟留，但认识小石榴的人很少。地陨涧燕舟留在他们年轻一辈小有名气，他的武斗吸引不少人。
有人点评：“燕舟留厉害啊，御物之术用得好，你看他同时控制三十六把飞刀，丝毫不凌乱。”
“你不觉得，他们虽然打得很激烈，但就是有点不对吗？”
“他的对手是谁啊？”
“不知道。”
燕舟留和小石榴眼神交流：“再打打差不多了。”
洛薇看出了名堂，替小石榴说话：“她挺努力了。”
羲仪冷笑，暗自附力在飞刀上。
飞刀的攻势突然猛烈，小石榴骤不及防被切断了一半枝蔓。四五把飞刀几乎刺穿她瞳孔，她飞快点脚跃起后退，红色妖力实质化弹飞十几把飞刀。
燕舟留闪身躲避弹来的飞刀，但还是被割破的衣领。
他们对视一眼：“你来真的？！”
友好合作，出现裂痕。
小石榴用妖力形成一个盾，同时祭出尖刺藤条，一手控盾一手控藤。盾挡攻击，藤条甩飞飞刀。燕舟留慢慢不再收手，三十六把飞刀聚成圆形割断所有藤条，在被盾弹回来迅速被他收到眼前，他施咒结印附在飞刀上，飞刀首尾相接变成一根长鞭。
看戏的人拍手叫好：“对嘛，对味了！”
羲仪也满意点头。
洛薇：“你最好不要被她发现了。”
恰逢此时，冼灼他们和夙不悔来了。接连有人冲他们打招呼，姬璇回应得最热情，其中姑娘最为开心。
这人女装骗男人，男装骗女人，该说不说，是有点人渣天赋在身上的。
夙不悔：“你不去篝火那边？”
姬璇一边对姑娘颔首，一边遗憾：“那边老熟人太多，我怕他们尴尬。”
“你可真有自知之明，浪荡久了觉醒了点良心。”
“我浪而不淫，天□□热闹，我有什么罪。”
夙不悔被他强大的心理征服了，他想对冼灼骂姬璇无耻，却看见他目不转睛地看向擂台，眉头微蹙。夙不悔循着他的方向看去，惊讶道：“那不是小石榴嘛，她怎么站在那里？”
“应该是谁逼她上去的，她不爱打架的。”冼灼很了解小石榴，她喜欢看人打架，但本身不喜欢自己上。他在观众席巡视，看见曦仪和洛薇。
姬璇：“你担心她受伤？”
“她身上有我的法器，我不怕她受伤，但是……”她怕痛，万一哭了不好哄。
“姬璇师兄，大师兄和洛薇他们在那边，我们过去吧。”
夙不悔：“羲仪？他也来啦。”
羲仪饶有兴趣地看擂台，她控制妖力更熟练了。
冼灼先是看了眼洛薇，她微微向羲仪使眼色，但后者根本没注意。冼灼温声道：“大师兄，好久不见。”
羲仪身体一僵，他冷淡回应：“哦，是六师弟啊。”
洛薇：“冼灼师兄，姬璇师兄，你们来了。”
姬璇隔了个位置座下，“这是怎么了，我可爱的小石榴怎么在那里。”
洛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同时又不想牵连自己，所以她微妙地在擂台和羲仪之间来回巡视。
她这一动作，他们都明白了。
夙不悔：“所以你们都看不见我吗？”
“哦，是你呀。”羲仪满不在乎地看了他一眼，算是打过招呼了，连名字都不叫。洛薇比他好点，至少还喊了名字。
哼，整座青城山，都找不出比羲仪更欠揍的人。
“大师兄，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冼灼没有明说，洛薇听出来质问的意思。但羲仪直接破罐子破摔：“我很感兴趣她的妖力。”
“大师兄，她化形不久。”
羲仪难得顿住，认真地看向擂台上的少女，以他的能力，甚至能在黑夜里看清她皱起的眉头。
小石榴确实不能长时间控制红色妖力，在燕舟留的攻势下，她渐渐吃力。小石榴对自己的能力在人类中究竟如何不是很清楚。
她有五百年的修为，就算修行怠慢，但在人类中也不算弱小。但她空有修为却没有实战，五百年的功力她几乎没有使用的机会，以至于空有法力却不会熟练操控。
化形以来，她遇见的人都是很厉害的，比如小道士，比如夙不悔，再比如今天认识的姬璇和羲仪。以他们来对标，很难推测她能力的等级。
如果以妖来推测，狐狸有千年修为，也不能当参考。
燕舟留召唤长鞭，划出破空的清唳，削铁如泥的刀片砍断枝蔓，小石榴再次实质化妖力。
树妖一族觉醒的能力各不相同，小石榴在那时想要的是阻挡一切的屏障，于是就有了可实质化的红色妖力。她对这份妖力的理解是盾，挡下一切攻击坚不可摧的盾，她也确实做到了，但是她无法长久地使用这份能力。
她听人说，攻击本就是最好的防守，那为什么，防守不能是攻击？她和燕舟留相差的是攻击力，她对自身法力的使用不纯熟，这本就是在日积月累的实战中提升的能力。要像现在像狐狸一样熟练使用修为是不可能的，但如果只是操控红色妖力，她或许做得到呢？
她放弃把枝蔓当鞭子使，金克木，对上燕舟留的铁鞭太吃亏了。她把枝蔓结成一张大网，阻止长鞭前进。
燕舟留见她改变对招手段，手腕一转，铁鞭解散，三十六把飞刀组成一把大刀劈向大网。
辛满月满意地看着他们的打斗。
夙不悔看冼灼目不转睛地盯着擂台，安慰道：“放心，我们法宗治伤灵药还是很好的。”
他摇头，“小石榴很少与人斗法，或者说这是她第一次与人斗法。比起受伤，我更担心她控制不住力道。”
姬璇：“难道小石榴很厉害？”
冼灼：“再怎么说，也是有五百年的道行。”
“五百年？看不出来啊。”
狐狸眯着眼享受夜风，它丝毫不慌：“我们妖和你们人不同，小石榴是空有修为不会用罢了，你们人有了修为就会控制，但她是树妖，五百年里就杵地里干修炼，就没经历过生死斗。你们看她现在就是用些树妖最普通的攻击手段，那是因为她根本不会其它。就是怕逼急了，她直接摔人家一身功力，对面那小子是年轻人，哪扛得住五百年的力量。”
其实小石榴现在根本没想到用修为硬打，而是专心致志研究实质化妖力。既然她可以控制妖力变形，那为什么不能把妖力附在枝蔓上，这样既可攻又可守。
她把妖力简单地附着在枝蔓的表面，燕舟留确实看不破妖力，但可以震碎枝蔓。小石榴的妖力是以“盾”为基础诞生的，但不是简单的硬盾，而是弹力。枝蔓碎了，妖力就容易因为弹力变成盾，这样就失去攻击力。
燕舟留一边控制飞刀，一边想着差不多该结束了，他也没想到会打这么久。
小石榴尝试把妖力与枝蔓融合，但可实质化的妖力与枝蔓不是同种力量，她无法融合。她躲开飞刀，再次进行融合。
这次她把妖力打碎与枝蔓融合，确实成功了，但燕舟留把飞刀控制结合成一把大砍刀时妖力和枝蔓就很容易震开。
因为可实质化的红色妖力并不是她与生俱来的妖力，所以与枝蔓的融合需要一个粘合剂。粘合剂，介于红色妖力与枝蔓之间的东西。
她模模糊糊的想起来，介于之间的东西，就是她本源妖力啊！
小石榴豁然开朗，她把两种妖力先融合，再渗入枝蔓，果真成功了！
燕舟留心里有一种微妙的异常，他召回飞刀，飞刀迅速组合成扇子，他手持扇柄不再犹豫，趁小石榴刚融合好枝蔓时杀上去。
铁片的冷光在小石榴眼眸中闪过，在铁扇划过她脸颊之际，枝蔓又一次形成网，而这次，燕舟留没有如愿地劈开大网。
辛满月嘴角绷直，战局改变了。而羲仪却兴奋地弯起嘴角，碧瞳幽光涟涟。
小石榴的手背上长出尖长的利刺，她以同样的方法把妖力融合。她脚尖蹬步以直线的方向迅速刺向燕舟留。在燕舟留的眼中，尖锐的利刺穿过网扎到他的铁扇，在两者相触的刹那，铁扇“嘭”地被击碎成三十六把飞刀散落在地。
在利刺即将刺穿他的眼球时，辛满月撕开符纸，燕舟留竟然瞬移到辛满月上方。小石榴发出疑惑声停下攻击。
辛满月大喝一声：“师兄，我来救你！”
她一跃而上，一手揪住燕舟留，一手悄然放暗箭，而暗箭贴着小石榴冲向擂台对面的迟晏生！
去死吧，贱人！
辛满月瞳孔放大，嘴角浮现兴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