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

    云洛上前紧紧拉住刘晓:“那花呢,你们留下来的两支花。”

    “什,什么,花?那跟我哥哥的病有关系吗?”

    刘晓被云洛紧紧攥着手臂,被云洛的语气吓到了。

    “有啊,就是那花的问题,那花是关键,所以,花呢?”云洛说道。

    刘晓闻言,刚镇定下来的心顿时又慌作了一团,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发软,双腿打颤,手中的钱袋子从手中掉落,整个人一时之间瘫在了原地,语气迷茫又惶恐,眼泪瞬间从眼角落下。

    “那花,那花前不久消失了,我没怎么在意,一朵花,一朵花怎么可能……我真的不知道,就没去找,我,我。”

    “别慌,都没了吗,还是只没了一朵。”

    云洛把刘晓从地上拉起来,搀扶着她屋内仅有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时浔殊紧随其后,站在一旁。

    “对,对,只有一朵没了,我记得,我记得还剩下一朵,我现在,我现在就去找。”

    刘晓声音喃喃,眼睛发直地看着面前床上的刘达,想到仅剩的一朵花,连忙起身向屋外走去,起得有些急,身子一个趔趄就要摔倒,云洛见状,赶紧搀扶了一把。

    “谢谢,谢谢。”

    刘晓语气轻轻,有些飘忽,步伐不减。

    云洛见刘晓走到了屋子窗户下面,那里放着两个小盆栽,周围的土壤有些微微发干,中间有一个浅浅的坑,些许新鲜的泥土向外微翻。

    像是原本有一朵花好好在里面待着,却不知道被谁拔走了。

    刘晓见状,愣在当场,转身看向云洛,面上还沾着些许泪痕,嘴角却牵强地向上,面容有些怪异,显然是魔怔了。

    “云姑娘,那花,那花昨天还在的,我记得清清楚楚,怎么,今天想起来一瞧就没了呢。”

    “真的,云姑娘,你信我,我上次见还在呢。”

    云洛看着面前的刘晓,叹了一口气,像是连带着要吐出心中淤积的郁气似的。

    “刘姑娘,镇定些。”

    “镇定,我怎么镇定,我镇定不下来。”

    刘晓这下彻底放任自己瘫坐在了地上,灰扑扑的尘土沾染上了衣摆,可是她此时根本顾不得这些。

    “醒不过来的是我哥哥,我怎么能镇定,那是从小和我相依为命的哥哥啊。”

    “刘姑娘,刚才我施法暂时稳住了刘大哥的魂魄,他此时还生机尚在,还是有机会醒来的。”

    云洛上前看了看那两个小盆栽,伸手轻轻碾了碾那些看起来有些新鲜的土壤,说道。

    “什么?”刘晓听见云洛的话,抽泣着看向她。

    “我说,只要抓紧时间,那就还有机会。”云洛把刘晓从地上扶起来,主动伸手把衣摆上的尘土拍干净,冲着她坚定地说。

    *

    屋内,刘达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呼一吸之间,隐约的生机流淌。

    刘晓邀云洛两人坐在屋外的树下,一行人围坐在一起商量。

    “据我推测,这种无名花应当会吸收灵气或者生气,或者说,以此为生。”

    云洛想到无名花的转变,又想到竹园里的杨梓瑶,补充道。

    “这种无名花除了吸收灵力生气之外应该还可以渡给另一个人使用,就像是转化或者储存一样,花是容器,刘府散发出无名花应当是为了收集,刘达的生气应该就是被无名花吸走的,只不过没有完全吸走,所以才会是现在这种沉睡的样子。”

    没等云洛说完,刘晓说:“可是我跟哥哥一直在一起啊,为什么现在哥哥昏睡过去了,我却没事。”

    “这是因为刘达命弱。”

    “命弱?”

    “对,命弱之人平时和常人一样,只有在生病的时候才会显出不同,这种人一旦病起来就是急且重,常常不等长大便因病去世,易早夭。”

    “对,我哥哥明明身体很好,但是常常生病,一病就是急的,因为这个,我们攒了很久的银两往往很快就花光了,哥哥常常因此愧疚。”

    “嗯,而且命弱之人生气比常人脆弱,因而他比你先倒下了,再加上刘姑娘你本身资质比常人好些,那花吸收够了生气便可以了,所以刘姑娘你看不出有什么缺损来。”

    “奥,是这样,那,我们是不是找到那支吸收了哥哥生气的花,把生气还给哥哥就可以了。”

    “按理说是这样没错,但是没有容器能完整地密封住里面的东西,那花也是需要养分的,你刚刚说你哥哥已经昏睡了有几天了,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把你哥哥的生气还给他。”

    “可是,谁又知道去哪里找那朵花呢,那花那么一小点儿,裕璜城又那么大,就我们三个,谈何容易。”刘晓说着,语气挫败,满是颓然。

    “花是被人有意从刘府流出来的,当然最终要去刘府找,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朵吸收你哥哥的花现在应当就在刘府竹园的桌上。”

    “刘府?可,这种大户人家一定是戒备森严,我只是一个卖艺的,又怎么进去拿到花,并且顺利出来的同时让花安然无恙呢?”刘晓担忧地说。

    “别担心,别忘了,还有我呢,我可以帮你拿到花,救回你哥哥。”

    云洛双手拍了拍刘晓的肩膀,承诺道。

    “这,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麻烦你,祸事毕竟是我们惹出来的,我还把花给过你,若不是你是修仙的,此刻估计比我哥哥好不了多少。”刘晓眼睛红红的,说道。

    “既然遇见了哪里有不管的道理,事不宜迟,我今晚再去竹园一趟,看能不能把花拿回来,你那时在刘府附近等着接应就行。”

    “嗯,好。”

    “阿时到时候……”云洛看向时浔殊,小小的孩子肩头坐着小小的纸人,两只都是一样的表情,脆弱而无害。

    “不要,我要跟着姐姐。”

    没等云洛说完,时浔殊像是明白云洛要说什么似的,急急打断,抓住云洛的袖子,表明了自己的意愿。

    “不行,你在刘晓家里待着,有什么异常,就赶紧躲起来。”

    少见的,云洛并没有答应时浔殊的请求,从杨梓瑶再到刘子钦、刘子佩,种种的异样连接在一起,似乎拼成了一副残缺的图样,云洛预感不妙,不想时浔殊和自己一起去竹园冒险。

    “可是……”时浔殊还想说些什么,云洛看向自己的目光却让他一时怔住,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那好吧,我乖乖在这里等着姐姐,但是我要把我的小纸人借给姐姐,我们说好了,姐姐一定要回来,带着我的小纸人平平安安地回来。”

    时浔殊抿了抿唇,把自己肩头的小纸人递给云洛,说道。

    云洛接过那被时浔殊似乎当做信物一般的小纸人,对着他笑了笑:“当然,和阿时说好了的。”

    …… ……

    云洛静静地趴在竹园主屋的屋顶,一身夜行衣仿佛和夜色融在了一起。

    从她衣服内侧蹦出来的小纸人用小胳膊“嘿啾,嘿啾”地轻轻搬开一张瓦片,云洛从那小方空隙中看向屋内。

    和那日来的情景一样,夜晚的刘府寂静的氛围正浓,一点虫鸣鸟叫也无,唯有这片竹园地界,外看荒凉凄清,实则灯火万千,亮如白昼。

    另云洛没想到的是,与白日里她见到的情景不同,此时的屋内绽放着许许多多的“无名”,颜色妖艳,香气肆意,全部都是盛开糜烂之态。

    刘子佩坐在桌子前,端详着自己手中的花朵,看向床上越发鲜活的杨梓瑶,脸上呈现出一种夙愿将成的满足感。

    与肉体状态截然不同的是杨梓瑶的魂灵,如今已是晚上了,她不必再蜷缩在昏暗处躲避阳光,而是走到了刘子佩的身旁,看着身边那个人,好像近在咫尺,又好像离得很远,远到跨越了时间和生死,让她一时有些恍惚。

    只有云洛注意到,那魂灵的形态明明灭灭,分明是虚弱至极的。

    “怎么会这样,难道生气没有滋养着梓瑶,可是不应该啊,刘子钦这样子分明是为了她,还有,这么多的花,到底是哪里来的。”

    云洛还要细想,却见刘子钦突然拿着桌上的花就要向着床前走去,这是要使用那花了。

    花朵一经使用,就会枯萎,绝无再造的可能,无奈之下,云洛只好放弃深究,连忙跳进屋子当中,伸手去夺刘子钦手上的花。

    刘子钦只听到屋子上方传来了一阵响声,紧接着,就像有人在抢夺自己手中成熟的无名花,攥着花的手感到一股力量,他一时不察,手上一松,无名花就消失不见了。

    “什么?”刘子钦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愤怒,担心,害怕,一起涌上了心头。

    今夜的花数量正好,城中已经再找不出一朵成熟的无名花了,是不会,也是不能。

    城中不会再有外人了,借宿家中的散修虽然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好操控极了,可实际接触才知道那是一个硬茬子。

    那位云姑娘有几分本事却不招摇,说话办事滴水不露,明明据下面的人说无名早就到她们手上了,却迟迟不见一枝有灵力的花成熟,还有那天云洛对无名的询问,他可不相信她只是好奇而已。

    她一定是有了什么头绪,或许是从那朵花知道的,又或许是别处,但是直到现在刘子钦都不知道她查到了什么,又知道多少,于是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少出现在那二人面前,免得引起他们怀疑。

    从他们身上吸取养料不成,从别人那里也可以,卖艺的两兄妹就是他的备选,那两人一个命弱,一个命硬,很是相辅,比常人滋养的无名质量更好,更幸运的是,没等他设局,那二人就主动凑到了花前,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于是,这复活阿瑶最后的花就齐全了。

    本来,本来今天将会是一个美好的日子,阿瑶的身体眼看越来越好,马上就要复活了,自己的妻子,阿瑶就要醒了,子佩的嫂嫂就要回来了,也许是今晚,也许是明日,总归是有个盼头的,快了,就快了。

    可是刘子钦没想到,就在这关键时刻,在这关键时刻!有人把花从他的手中夺走了,明明那花前一秒还在自己的掌心,后一秒就不见了。

    那哪里只是一朵花,那可是阿瑶的命,是复活的希望,是回归人世路的最后一块拼图。

    到底是谁,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的?!我要捉到他,我一定要捉到他,一定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一定!

    刘子佩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额头上青筋凸显,那是情绪激动和愤恨的表现。

    可他终究顾忌着自己现在是在竹园,床上躺着自己的妻子,他不能把自己恼火发怒的可怕一面展现出来,即使躺在床上的仅仅是毫无感知的躯体。

    他拼命压抑着自己,拳头紧握,指节嘎吱作响,快步走到竹园外。

    一声竹哨吹响,刘子钦的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排排黑衣侍卫。

    “来人,传令下去,刘府以及产业名下所有的家丁侍卫,都给我去找,找到那个偷花贼,把花给我完完整整地带回来,少片花瓣都不行,至于那个偷花贼,死活不论。”

    “是。”侍卫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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