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装修，我希望我的酒吧更具有工业风。你知道的吧，就是那些金属，轮胎，零件，重金属摇滚和一些黑黑粉粉的涂鸦。”K揽着莫如心的肩膀，一边走一边介绍酒吧里的新装修。
曾经的弹孔都消失不见，碎掉的酒柜也换成了全新的，金属包材，看上去比之前结实多了。
“不过我屋子里的古董钟坏了，慢了十五分钟...”k无所谓地耸耸肩，“对于一个地下拳馆来说，十五分钟根本不重要的，对吧。”
“哦天呐！你最应该来看看这个！”k的注意力很快被其他东西吸引，拉着莫如新走了过去。
“我最喜欢的珍藏，leo forest的猫！”K在画面前停下，抱着肩膀看向面前覆上钢化玻璃的凌乱小猫，眼里全是满意。
“卖这幅画的人收了我三千两百万，我或许捡漏了或许被骗了，但都无所谓...我只要拿到我喜欢的东西就行，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莫如心简单的看了一眼，她也不知道面前这副画价值多少，但是现实生活中她用这张图当过头像——真是一种奇妙的连系。
“说吧。”莫如心转过头，语气淡淡的，转换了话题：“你想单独跟我说什么？”
“？”莫如心过于的直接，反倒让K无所适从。
“我看见了，安帮你打掩护，而且你面对易璆鸣的时候好像总有些话说不出来。”莫如心侧头。“我没说错吧。”
“没有，完全准确。”K讪笑一声：“真是可怕的洞察力。”
那个红头发的漂亮女人冷静的观察一切，默不作声的分析情况，简直就像一只躲在草丛里的黑豹。
K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莫如心把头转回来，看着那幅凌乱的猫问道：“关于光荣社团？”
“是的，关于新上任的那位神秘红隼。”K长叹了一口气，“你找我的那晚之后，光荣社团发来了段视频邮件，说要重修旧好，一起筹划怎么攻下奥维科技公司。那神态，语气和口吻都像极了柯里昂，简直就像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孩子。”
“私生子？”莫如心疑惑的皱起眉头，“柯里昂不是因为妻女的死亡才成立光荣社团的吗？”
游戏剧情也说过柯里昂深爱发妻，不会做出任何背叛的行为。
K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她大笑着对莫如心解释：“男人的承诺和身体一定要分开来看，就算是一直宣称自己禁欲的男人，他的私生活也会放荡不堪，柯里昂有个藏得很好的私生子完全不奇怪。不过，这件事或许会让你身边的那个小男孩崩溃……”
K顿了顿接着说：“柯里昂肯定是属意自己的孩子上任，那么易璆鸣的接替就很耐人寻味了，而且柯里昂还为他留下了撒克逊这个草包……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词像闪电一样打在莫如心的神经上。
私生子的存在会冲淡柯里昂身上的悲苦感，贫民区的人对他的包容也会降低，甚至可能迎来触底反弹。这种情况下易璆鸣和撒克逊就是私生子上位用的棋子...
莫如心长叹一口气，怪不得K要拉走她，相比于私生子，或许这个事情更会让易璆鸣崩溃。
见莫如心明白自己的意思了，K接着开口，语气里充满无限感慨和惋惜：“他是个很赤诚的人，真心太珍贵了。我不清楚你有什么打算，但，别带着易璆鸣去。有些故事还是戛然而止，无疾而终的比较好。不过...”
说到这，K搭着莫如心的肩膀，诚恳开口：“如果你需要帮助，我一定不会推脱，我们是伙伴。”
听到这话，莫如心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她眨了两下眼睛，随后像往常一样淡淡的回应：“嗯，我们是伙伴。”
***
“这真是非常有趣的吃法。”
易璆鸣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安的晚饭——两片面包夹着满满的，含有大颗果仁的巧克力。他几乎能想象得到潮湿宣软的面包夹着融化的巧克力的口感，和咀嚼过后苦巧克力残留在喉咙上的奇妙干涩感。
“是的。不过或许有人觉得这很甜腻。”安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三明治，手机里的游戏把她的颧骨映成紫色，“但我觉得，面包夹着巧克力，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说完这些后，安依旧漫不经心的玩着手机，并不打算将聊天进行下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
易璆鸣低着头。
肾上腺素下降后激情消失，愧疚心终于能够挣扎出来喘口气。
他明白，盖洛普和安是受他连累。
“你接下来要干什么……”易璆鸣开口：“……老实说你是被我连累的，金钱，人脉，只要我能帮忙……”
安手指一顿，手机游戏里的角色被立刻清空血条。紫色的屏幕上，巨大的game over格外显眼。
她整张脸皱了起来，认真的思考了几秒，随后无所谓的说到：“不要，你到也不必愧疚。说实话我和盖洛普早就不想干了，新上任的红隼是个冷血的疯子，搞的我们每个人都紧张兮兮的。比起在光荣社团里，我其实更喜欢种地。”
安把按熄手机的屏幕，说起自己想要的生活：“找个用石头搭成的小镇，每月六号大家一起开化妆舞会，小孩子扮成超人和公主，大人扮成拟人的零食袋，在街道上游行。每到十二月末的时候大家就一起聚在小镇行政厅围着壁炉唱着歌，喝着苹果肉桂煮红酒。
春夏的时候我就种地酿酒，去镇上卖新鲜的带着泥土芬芳的蔬菜水果。冬天我就带着我的狗去镇上的酒馆坐上一天，跟朋友说大话，大笑着聊天，偶尔再蹭蹭酒馆的电玩游戏……
一年四季我都会穿着棕色的格子衫，牛仔的背带裤，蹬着黑色雨靴，开着我破旧的绿色皮卡。万圣节免费给孩子们送南瓜，唯一的要求就是第二天要全部吃掉，不许浪费。”
说完这些，安笑了两声，有些自嘲地说道：“很没有追求是吧。”
“不会。”易璆鸣认真的回应，“有的人喜欢刺激，喜欢那种每时每刻都在争斗的生活，有的人喜欢慢悠悠的生活。但是，那都是人们对于自己人生的选择，你向往的生活很美好，真的。”
易璆鸣也很喜欢这种慢悠悠的生活，如果爷爷没有生病，他绝对不会来到圣利斯德，也就不会去打黑拳，以至于最后被卷到光荣社团的风暴里。
或许他会当个体育老师，教孩子们运动防护，复活节的时候帮镇子上的人烤烤肉。
易璆鸣越过安向后望，看见那一缕红色的长发。
或许他们的相遇会改在苍陶镇，而非圣利斯德的赌场。
或许……
莫如心察觉了他的目光，偏过头一笑。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易璆鸣有些心虚，下意识的移开眼神。
不过莫如心到是不介意，她转回头，接着和K交谈。
或许...
头顶吊着的白炽灯有点晃眼，易璆鸣凝视着透明的玻璃杯，他想，如果不是目前这种情况，或许自己可以多一些底气，去坦白自己对莫如心的感情...
易璆鸣晃了晃脑袋，把杯子里剩下的气泡水一饮而尽，将这些胡思乱想全部摇出脑袋。
安装作没看见易璆鸣的神色，把最后一块面包吃掉，翻过沙发摆了摆手，对他告别——她要去看看盖洛普的情况。
莫如心和K的交谈在此时恰好结束，她直接走过来坐在安的位置上。
“怎么样，我们接下来干什么？”易璆鸣也收拾好情绪，她看着莫如心等待着下一步的安排。
“先休息。”长时间的交谈让她有点口干舌燥，她喝了口水：“K愿意收留我们，叫我们先休息一晚。”
闻言，易璆鸣皱了皱眉。好消息，但也没那么好。
在光荣社团那么些年，他也清楚加布塞尔区的权力构成。
在这其中K是不折不扣的中立派，偶尔她会干出一些疯癫事，但是站队方面，她一直都秉持着明哲保身的态度。
收留他们，就算是一种站队，按照光荣社团的传统，这就是赤裸裸的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他们不会放过K的。
莫如心，安，盖洛普，还有如今的K。这些人都是被他卷进来的...他真是个令人讨厌的扫把星。
“在想什么？”莫如心看出了易璆鸣的异样，淡淡说道：“别胡思乱想，这一切我都能解决。”
易璆鸣笑了两声，佯装无事：“没，我就是在想晚上吃...”
“撒谎。”莫如心向前探身，灰色的眼睛盯着易璆鸣，“你的表情可不是这样的。”
易璆鸣心中的防线被这句话一下子击了个粉碎。
他低下头，语气低落，将自己的真实感受和盘托出：“我...我只是觉得我自己是个扫把星，大家都被我的事情卷进来，你被追杀，被挂上通缉令，安被迫离开光荣社团，盖洛普受伤，还有K...”
“这不怪你。”
莫如心堵住了易璆鸣没说完的话。
她的语气很淡，好像这些事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但却像温和的暖风，拂去了易璆鸣心中所有的阴霾。
易璆鸣死死的捏着手中的玻璃杯，手指都泛了白，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把他心中溢满了的感情宣泄出去。
莫如心又喝了一口水，她真的不在意这些。无论是安还是K，在她心里这一切都是剧情的操纵，身为一个npc，易璆鸣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注定要落到这个下场，他逃不掉的。
“好好休息吧。”莫如心道：“明天中午十二点半我们行动。”
易璆鸣低着脑袋，看不清神色。但，听见莫如心所说的话后，他重重的点了个头。
凌晨四点钟。
莫如心把腰间的古董左轮藏得更隐蔽一点，准备闯进光荣社团。
说实话，就算k不劝她，她也不打算带着易璆鸣行动。金叶子商场处，冬寂说的那个的通缉要求怎么听怎么奇怪，百分之百和恶魔有关。
为了不羊入虎口，易璆鸣还是藏起来比较好。
在行动之前，莫如心把巴尔叫了出来。
黑色的烟雾在她身后弥漫，一只黑色的猫凭空出现。
巴尔舔着毛，百无聊赖地说：“莫如心，你叫我有什么事。”
“巴尔。”莫如心拿起隐蔽式头戴对讲机的手顿了一下，问道：“k身上有没有恶魔的气味？”
“k？”巴尔疑惑地反问：“k可是收留了你们，还愿意帮你，你怀疑她？”
莫如心毫不在意的答道：“因为我是个很坏的人，相比于信任，我更擅长怀疑，所以她身上有恶魔味道吗？”
“没有，非常干净...”巴尔吸了吸鼻子，“在加布塞尔里，她身上的气味甚至算得上芬芳。”
“好，我知道了。”莫如心淡淡应下，带上了隐蔽式对讲机。耳机里立刻传来k激昂的声音，就像拳赛里的解说员。
“好了！莫如心，让我们一起打败光荣社团这条恶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