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都能想起来什么细节？”莫如心问道。
凯希眉头紧锁，仔细的检索着那段刚复苏的记忆。
“嗯....屋子在我的记忆中是浅绿色的，应该有个巨大绿色光源。这个女人当时一边看着我们，一边和旁边穿白色大褂的人交流。她情绪有点激动，跟那个人吵了起来.....然后，然后那个白大褂在自己手臂上光幕上勾画了什么，再然后就没了。”
“嗯。”莫如心点了点头，“明天我去奥维科技大厦看看，或许能找到点线索。”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莫如心摇了摇头，“不行，你留下来陪着凯希。”
如果凯希和奥维科技扯上了关系，那么百分之八十要派杀手以绝后患，而且她不希望巴尔去保护凯希，莫如心总是不太相信恶魔。
被莫如心拒绝后，易璆鸣也没再多纠缠，只是关切的说：“那你一定要小心。”
谁知道奥维科技里还有几个像巴尔一样的恶魔。
莫如心唇角微弯，“嗯，我不会有事的。”
简单的分配了一下明天的行动，大家吃完饭洗洗睡了。
薄钢的台阶被踩得吱吱作响，莫如心走上二楼收拾了一下床铺，又打开了充气床垫，自动吹气机发出巨大的嗡鸣，吵的莫如心捂住了耳朵。
一会儿凯希睡在床上，易璆鸣睡在一楼，自己会睡在地板上
凯希把身上的血渍洗净，腹上只留下一条细小的红痕，她披着黑色的亚麻袍子，上楼的步伐轻快，台阶的响声也格外的具有节奏。
“姐姐。”凯希看着摆放充气床垫的莫如心，问道：“你不睡床吗。”
“不了，你自己一个人睡床会休息的好一点。”
凯希哦了一声，乖乖的躺在床上。
莫如心把灯关了，一片漆黑里，屋子静的只剩下二人的呼吸。
片刻之后，床板吱嘎吱嘎的响了两声——凯希在床上翻了个身，她小心翼翼的问莫如心。
“姐姐，你睡了吗？”
“没睡，怎么了。”
听到莫如心的答复之后，她轻轻的说：“姐姐，你说死之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会...很平静，很安宁...”莫如心顿了顿，“死神会拉着你的手带你到此岸，然后卡戎会开着船来接你，帮你度过灵魂的红河。你此生的眼泪和悲痛会被红河洗净，幸福的去往彼岸。”
“真的吗？”少女轻柔的声音透露出一丝希冀，“那看来死亡还不算很恐怖。”
莫如心突然想抽支烟，但凯希还在这里，她又把这种想法压了下去。
“可是我想活着。”少女又变得有些落寞：“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特别的想活着，就好像有人把这个想法刻进我心底一样。”
莫如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会的，我会一定会帮你的。”
“好！”凯希笑嘻嘻的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我救不回来的话，你不用难过也不要自责。让我入土为安吧，像怪物一样活着对我来说更可怕。”
“嗯。”莫如心起身摸了摸她的头，“睡吧，我出去抽根烟。”
莫如心把门轻轻地关上，走去了阳台。
阳台不大，但对于散烟来说已经足够。
灯光的漫射让黑夜看起来雾蒙蒙的，一桥之隔的对面高楼林立，24小时营业的广告和规划整齐的高楼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电路板。
巴尔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跳上阳台的栏杆。
“莫如心，等你消灭了那个恶魔之后，维持在凯希身上的力场就会消失。你的小委托人会飞快的变成一具腐烂的尸体。”
“莫如心...”它压低了声音，开始了恶魔的老业务——蛊惑。
“要不要借助我的力量，死而复生在恶魔的业务范围之内。不过代价会比较巨大，你得付出你的灵魂。”
红发女人弹了弹烟灰，昏暗的火点重新变的明亮。
“巴尔，我不会跟恶魔做任何交易。”莫如心抽了一口烟，“而且你如果再烦下去，我就把你的舌头拔出来，让你重新感受到家的温暖。”
黑猫悻悻地离开。
迟早有一天，莫如心会向它祈求，而他也一定会收走莫如心的灵魂。
黑暗中，橙红的亮点随着莫如心的呼吸明明暗暗。
天明。
易璆鸣准备了三份丰盛的早餐，凯希依旧没吃，把早餐让给了巴尔。
凯希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她的身体情况，莫如心也就没有告诉他。只剩易璆鸣看着巴尔大快朵颐他精心准备的早餐，有点心塞。
莫如心换上了之前那套西装，打算再次潜行奥维科技。
易璆鸣从心塞的情绪里抽离出来，递给她一个编织好的手绳，“这个是我托人编的，里面有信号传输器，如果你遇到危险就扯断它，这样我就能第一时间赶到。”
深绿色的绳子，像是从她手腕上长出的森林。
“很漂亮，谢谢你。”莫如心唇角微弯。
易璆鸣身后的凯希踮起脚尖，挥舞着不知道哪里扯出来的白手帕：“安全第一啊，莫如心姐姐。”
莫如心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贫民区有专门的摆渡业务，提供给那些想去往富人区但又不想留下跨区痕迹的人。
莫如心用id账户里所剩无几的钱买了张双程票，心里默默盘算着找个好时机再去赌场刷点钱。
操着一口浓重的凯庇里尔口音的大叔，一边用他那只亮银色的金属义肢打开了车门，一边含糊不清的跟她说些路途愉快的吉利话。
车速很快，大概一个多小时，莫如心就再次回到了圣利斯德主城区。凯庇里尔大叔把车停在楼与楼之间的隐蔽处，等她等到晚上七点。
莫如心按照记忆里的路线走到了奥维科技大厦。
科技大厦面前正排着长队。
她忍不住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前台的莉莉丝今天叫苦不迭，桌子上的绿植还没浇水，杯子里的热可可快要冷却。
莉莉丝正一个个扫描着员工的虹膜，并且给予不同部门不同的权限。
董事长说要全面升级奥维科技的安保系统，原有的芯片系统暂时无法使用，只能使用虹膜检测和人工赋权。
不知道是不是和前任董事长的离世有关...莉莉丝忙中偷闲，在心里暗暗想着，听说前任董事长死于谋杀...
“生物制药部门——安洁莉卡，您好。”莉莉丝念出了屏幕上的名字，并赠送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算啦，这一切都不该是她该关心的。
莫如心排在队末，听着员工的抱怨猜出了七七八八。
系统升级吗...这可不太妙。苏珊娜的身份信息还没失效，他本来想趁着早高峰混进大厦内，现在看来是没什么机会了。
莫如心余光一瞥，看见一个身材微微发福的男人正拎着巨大的箱子行色匆匆的绕过大部队，走向一个隐蔽的小门。她趁机凑了上去。
“我帮你拿吧。”
“哦，谢谢。”男人推了推眼镜，把手提箱递给了莫如心，“上面派你来的？”
莫如心点点头。
“看你面生，是新来的？也对，不是新来的也不会派你来帮我拎行李。”男人长叹了一口气，“照我说啊，无论科技和ai如何发展，人工依旧是无法被取代的。就像我，就因为全公司就我能修理那台机器，明明在休假却还被叫起来工作。”
男人的话带着一股明撕暗秀的味道，见莫如心没搭话，他又开始高谈阔论一些政治时事和当前局势，还顺便批判了贫民区居民好吃懒做。
莫如心一边机械的点头，一边在心里暗暗吐槽，男人，尤其是上了年纪有了稳定工作身材有些发福的男人几乎都会变成这样，所有思考的时机都会变成他炫耀的机会。
很难评价这是好是坏，毕竟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能轻松混进来。
“好了。”男人像模像样的整理了自己的领带，“就到这里了吧，接下来的地方是机密，你没有权限。”
莫如心也轻松的丢下行李离开。她在脑海里点开系统里的地图，奥维科技大厦细分成不同的区域，楼层不断加高，权限层层加码。
而她要去的就是安德烈的办公室，现在安德烈死了，葛洛瑞亚刚刚坐稳董事长，权限应该还没来得及更改。今天安保系统升级，安德烈的办公室应该很好进。
莫如心又调出奥维科技大厦的摄像头分布表，唯一麻烦的就是门口的那个摄像头...
她拉低帽檐，走到监控的死角，点燃了一支烟。
香烟的烟雾不断飘散，莫如心抽了一口，随后找了个东西垫着脚，把香烟怼到天花板的烟雾报警器上。
烟雾直直的向上飘，烟雾报警器几乎是立刻就开始了嗡鸣，警报声引起了混乱，员工按照公司规定的章程开始纷纷撤离。
要想把奥维科技大厦的每个区域都排布好水管用于消防，几乎要花上天价。就算以后奥维的收益翻番，也不可能扒了楼重新安装水网。
莫如心抽着烟，跟随着员工撤离，在走到安德烈办公室时悄悄的溜了进去。
灭火机器人到到达这里大概是六分钟，六分钟之后大楼就会恢复供电，摄像头也会重新开始监控。
这六分钟之内，她要找到凯希和奥维科技大厦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