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告诉你我在这的？”

    “好几年不见，我们的阿厌果然长大了不少。”对方并没有接他的话。

    阿厌这两个字，许厌觉得从他嘴里说出来恶心。

    “是谁，告诉你的？”许厌又忍气，再问了一遍。

    “刚才下去的那女孩是谁呀？我们的阿厌新交女朋友了？长的很漂亮，我很喜欢。”

    许厌忍不住了，一起身往后绕，抓住对方的领子就给一记拳，目瞠欲裂：“你要是敢动她一分！”

    许广国擦了擦嘴角的血：“我不动她，但我债主那边不一定不会动，你知道是谁告诉我你在哪的吗？你的好兄弟王悍。”许广国笑着。

    许厌听到名字后，神经都要被扯断一根。

    “不想把事情闹大，你就松开我，我要是死了，你猜他们会找谁要债？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许厌僵持了几秒，最终甩开了手。

    “阿厌,我也是被逼的,你的手机上被人安装了追踪器和监听器，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啊。”

    车突然停了。

    司机终于警告：“你们要么下车，要么我就报警了！”

    …

    许厌走回去时，路过一条小溪，夜色正浓，一搂月挂在水中央，风一吹潋滟波斓。

    许广国这个人，从来都不说谎话的，他说安装了，那就是安装了。

    许厌把手机按关机,毫不犹豫把手机掷入水面，惊起一阵水花。

    ——

    次日，林知夏考试时，总觉得许厌在躲着她，连放学许厌都是第一个先出教室门的，许厌平常都爱最后一个走。

    但今天许厌没等林知夏就走了，是因为昨天那个吻的事吗？

    另日，许厌绕进一条比较偏的巷子里，有个羸弱的身躯靠在墙边，那人手上把玩着一块怀表。

    王悍抬起头，把怀表合上：“你现在应该很想见到我当面问清楚事情对吧？”

    见许厌不回答，王悍继续：“其实呢，上次高志杰的事也是我偷偷告诉他哥的，知道为什么吗？”

    王悍慢慢踱步到许厌面前：“因为我恨透了你，王慢悍指尖缠着怀表的钢链，挑开了怀表盖，怀表里贴了照片，王悍一松，钢链悬着它吊着。

    怀表上有个女生的照片。

    王悍瞪着许厌：“还记得她吗？”

    许厌撇眼，想半天才想起来，她是曾经带林知夏进小路，差些让林知夏被人贩子拐走的那个女生，名字叫楚寻寻。

    “她是你上次差点掐死的那个，你知不知道她有抑郁症！”王悍抓住了许厌的衣领，“你掐完她之后她就投江自尽了，你杀害我了我最爱的人，我的妹妹！”王悍表情逐惭发狂，太阳穴的青筋暴起，“我就是见不得你好！”

    许厌原先知道楚寻寻有个异父异母的哥哥，但并不知道她哥哥就是王悍。

    许厌推开了他：“你错怪了，你妹妹不是我害的，是第二天她男朋友跟她提了分手，她想不开才投江的。”

    “你撒谎！寻寻她不会交男朋友！她告诉我了的！你骗我有什么好处？！”王悍压根不信。

    楚寻寻之前在学校出了名的交际花，是见一个爱一个，楚寻寻有段时间还追过许厌，当时还因为许厌拒绝她的表白，而差点跳楼自尽，但到头来也只是三分钟热度，连许厌的名字都没记清楚…

    那时在学校一打听：

    “楚寻寻和顾阳怎么啦？”

    “什么顾阳，她现在在和任陨谈，早换了好几任了。”

    …

    许厌：“就是因为骗你没好处，所以我为什么要骗你？”

    “你就是骗人，你们不得好过！你们凭什么要这么对她？！凭什么？！”王悍像得了臆症一样，张牙舞爪扑上来，但他赢弱的身躯哪里比得上许厌，许厌轻而易举将他锁在地面。

    “你自己看不好她不了解她，她死了你来怨别人又有什么用？”

    王悍一会又哭一会又笑，像是真得了什么病，竟然抱着地面亲吻了起来，边哭着：“寻寻……我的寻寻。”

    许厌看他这表现还有些疑惑，但王悍的口袋里突然滚出一瓶药来，许厌看了一眼，果真是治臆症的药，许厌才知道了些什么。

    林知夏躺在房间的床上，点开冰岛王子的聊天栏，编辑了一条信息过去。

    林不知夏：你今天怎么了

    林不知夏：怎么都没有等我。

    这次却等了二十分钟都没有回，林知夏等累了才慢慢睡着。

    从考试第二天开始，许厌一直对林知夏不闻不问，像是陌生人一样，林知夏这么相处一直很难受。

    林知夏终于有一次把许厌拦下，许厌拐角时，林知夏突然出现，拦住他的去路，直逼他到墙角，林知夏啪的声拍在墙面，手撑在墙面。

    许厌可能也是第一次，被壁咚。

    林知夏都觉得自己像个女霸道总裁。

    但台词也不能忘。

    “为什么躲着我，信息也不回？”林知夏很霸道的问。

    许厌靠墙边，微微低头看着她，这姿势有点怪，不是一般的怪。

    “没有。”

    林知夏皱皱眉，撇了撇嘴：“没有？那你今天跟我说一句话了吗？昨天呢？”

    许厌没说话。

    他的手机如果不在他身边,失去了追踪器,他们那群有脑但不好使的家伙肯定会想方设法派人跟踪许厌，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拿到许广国欠下的巨债，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

    但没拿到自己想要的之前，他们会绞尽脑汁的拿到，先礼后兵，他们给不出，肯定会威胁他们身边的人给出，无论用任何办法，因为那帮人只有一个目的，拿到自己想要的。

    与许厌走的近的都会有风险，他赌得上自己的命，根本不敢赌她的命。

    林知夏盯着许厌的眼睛，想从他的眼里看出什么情绪。

    许厌淡淡的看着她，嘴唇翕动：“你还是别追我了。”

    林知夏眉皱的更深了微愠道：“为什么？”

    “我从头到尾…从来没喜欢过你。”

    林知夏心里猛抽了一下，微舒眉：“我不信，我知道四年前就是你救的我，你不承认你喜欢我，也不承认四年前的事，为什么？”林知夏的声音有点颤，眼眶有发红趋势。

    许厌听到四年前的事，沉默了。

    林知夏收回手，垂眼微微点头：“我看到你四年前的照片了，你手腕上有纹身。”

    许厌抓了抓拳：“那是又怎么样，那天不管是谁我都会救的，能证明什么吗？”

    林知夏鼻子有点酸，她平日时虽然很少哭，但是她泪点比较低，她满心的期待，被一句“从来没喜欢过你”给消磨掉了，她不相信许厌对她没感觉。

    林知夏抬起有些发红的双眼：“那你为什么对我好？”

    许厌三秒后，给出了一个很震惊的答案，“因为你家有钱。”

    蓄满泪水的眼眶终于兜不住心痛的难受，一线清泪刷的滑至下颌，晶莹一颗的挂在下颌，欲坠不坠。

    许厌看着她扯出一抹笑：“我从小就贫穷，你知道我从小是怎么摸黑长大的吗？”许厌饶有兴趣看着她，“没有钱，连肚子也填不饱…你在没钱吃东西的时候你会怎么做？摇尾求过路人垂怜吗？像你这样哭，乞求别人给吗？”许厌抬手用指腹拭去林知夏流下的一线泪，但动作却有戏谑的味道。

    “像你们这种出生就贵养的大小姐来说，没想过这种问题吧？我们饿的快死了，会选择去偷去抢，你们随手丢给狗的都比我们吃的好要好…后来每每抢和偷都会碰壁，我才知道了智取这个东西，所以我假惺惺对你好，都是看上了你兜里的钱，眼下我也没见你给出多少，还要把我活生生送出去，我会会亏的，你未免把我想的太好了吧？”

    许厌平常说话都冷冰冰的，加上那么绝情的话，显得有好几分的凶狠。

    林知夏哑口无言，但还是坚毅的说：“我不信，你说的话我都不信。”

    许厌眼皮猛跳几下。

    林知夏看着许厌的脸，她觉得自己要原地晕厥，她在别人的眼里就如此不堪吗？她只是别人利用的工具吗？她的心被当面揭开羞辱了一番后，丢在地上贱塌。

    林知夏看着他：“你只要说一个不字，我都信你。”

    许厌愣了几秒，顺势抬手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使林知夏满面泪痕的看着他。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以为你有多了解我？…这样吧，你真那么喜欢我，我给你个表现机会，你是直接上来献吻呢？还是脱光了取悦我？”

    “啪！”一声脆响，一个巴掌甩到了许厌脸边，许厌偏了偏头。

    林知夏眼底星光流尽，平常苟言苟笑的许厌竟说出了那么犯混的话，把她贬的一闻不值，这是她认识的许厌吗？

    开学那会他们传许厌没心没肺，一个脾气暴躁的留级生，都警告林知夏不要离他太近，林知夏却以为许厌并不是如他们所说的那般模样，而林知夏到后来才明白，是她傻，怎么会有人是许厌一视同仁的例外，自己只是比较特殊而已，才成了他要攻略的对象。

    是她天真，误以为自己能走进他，了解他，甚至最后永运在一起。

    林知夏这一掌是用尽了力，她第一次掌人，也希望是最后一次，她心情有些复杂的握了握拳。

    你但凡是说一个不字。

    林知夏绝望的看着他：“许厌，你真绝情…”

    你没有心，你不是人，你是块石头，捂不热的石头。

    林知夏退步，亦然绝然的转身，再也不会回头。

    许厌他这个人，就是人冷话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