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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日近晌午,可街上的人群却依然密集。斜边的几家店口门前还聚着不少人,像在讨论什么,兴趣盎然。

    他由长廊过来,出行的马车一早备好,就停在门口。

    马车上没有仆使,旁边也没有准备给垫凳子的小厮。车在门口等了一个多时辰,他刚走出门口,仆使喝完茶也从隔壁的小院跑来。

    日上三竿,阳光正暖。

    云祁趴在沅六爷的怀中,他表情蔫蔫的,可没有精神。外面的阳光猛烈,炙热的阳光晒得云祁睁不开眼睛,他把头埋在沅六爷的肩膀上,就是不肯和沅六爷分开。

    等在门口时,仆使已经把马车上的缰绳从柱子里解下,小厮准备好凳子,见着时辰也差不多了,沅六爷拍了拍云祁的背,云祁抬高脑袋,有些纳闷的看着他,边打了个哈欠。

    管家走来,想从沅六爷的怀里将他抱走。

    “父亲是要丢下祁儿回军里了吗?”云祁不肯放手,他搂紧沅六爷的脖子,还在他怀里发好一阵委屈,直到云祁的手臂变酸,再也抓不住沅六爷的脖子了,这才肯让管家抱走。

    沅六爷脸上的表情一惊,很难想象他竟然会用到丢这个字。忍住心里的波涛汹涌,耐心的和云祁解释说:“爹爹只是出门办事,很快就回来”

    云祁红了眼睛,眼眶努力地噙住眼泪,不让落下来,他看向沅六爷,委屈的问:“真的吗?”

    沅六爷还没见过他这副要被丢弃的可怜模样,又把人抱回来,在怀里好声哄道,手轻轻拍打在他的后背上,低声说:“当然是真的”

    “听见父亲出门就哭得这样难看,祁儿还是不是男子了”青漪可不准备惯他,既然是男子就要有胆量,敢于担当,哪能哭哭啼啼的,她手里捧着件沅六爷经常穿的皮裘,快步走过来。

    裘子是前几年,沅六爷过山的时候,发现几只跑下山来骚扰村民的野狐狸,他亲自去打来的,又让裁缝给制成这件防风的皮裘。

    野狐狸的毛柔滑细嫩,穿了这么多年,领子的那些毛色还都油亮干净。

    “带上这件吧,山上凉比不得城里暖和”青漪过来,她轻声对沅六爷说着,话语当中也满是关切。

    拿来她手里的皮裘递给副官,沅六爷握紧她有些冰凉的手,放在掌心里揣摩,传递热量。

    青漪点下云祁的鼻头,云祁抬高脑袋,乖巧的唤了她一句娘亲。

    把他从沅六爷的怀里抱出来,让靠在自己身上。低头看见还在啜泣抹眼泪的云祁,青漪也低头看去安抚,“父亲晚时就会回来,这样祁儿也还要哭吗?”

    云祁吸进鼻涕,他眨着眼睛,知道父亲只是出门办事,并没有想将他丢下。云祁懂了这件事情,笑得裂开嘴,试试眼眶里的泪水却不受到控制,顺着脸颊流进他嘴巴里。

    “怎么高兴也哭了”青漪摘下腰衬的手帕,仔细擦干净他脸上的泪痕。

    “或许是我对他的陪伴太少了”沅六爷握住云祁的那双肉手,看着他逐渐长大,可自己陪他的时间却越来越少,无意说出的那句话,让两人都久违的陷进在那片沉默当中。

    云祁是在山上突然出生的孩子。

    那年,因为边城换线,沅六爷的队伍要从边界绕过都城,在都城外几十里的地方驻营修整。本来要去军营探望沅六爷的青漪在过城之后,路经翻过座山时,却和偷闯上来的敌军撞个正着。

    这部分敌军是从后山绕上来的,本想从这冲去军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却不想和青漪的马车碰上。

    敌军袭击了她乘的马车,随行的家仆拼死闯过敌军的堵拦,赶紧去军营通报,另外些的,当时就冲过去和敌人相斗,为她拖延时间。驾马受到惊吓,马车几经颠簸,她在逃跑的路上还要担心后面追来额敌军,青漪顾不暇接,半路上就动了胎气。

    幸好增援来得及时,驻地的营棚里,青漪刚生产完,身上还没有恢复力气。她睡在床上,旁边的襁褓中还裹着小小的一个孩子。

    沅六爷走进来,看到只有他手臂大点的孩子,皱乎乎的一团,眼睛还闭着。他惊喜,更是紧张,手指触碰在孩子细嫩的脸上,不太敢用力,就是点了一下,刚想把手拿走时,睡梦中的孩子好像能感觉到现在抚摸自己的人是父亲,他小手胡乱一抓,握住沅六爷的手指就不肯松开。

    青漪听到动静,醒来就看到站在床边,有些局促的沅六爷。

    “六爷”她轻喊了一声。

    沅六爷蹲下来,爱惜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心疼道:“辛苦你了”

    青漪展颜笑问:“给孩子取名了吗?”

    “云祁”他都没有思考,直接说出这个名字。

    “云祁,祁儿”青漪重复道出。

    “我是在座破庙里寻到你的,破庙门前的漆字都掉了,唯有这祁字可辨。祁寒不可恕,天道自平分,只想着孩子自在,无拘无束”

    “好”青漪应着。

    求得一生自在,不被禁锢烦名。

    “等这次回来,我就和陛下告老,说什么都不能管了”沅六爷看着他们保证。

    前半生为国,后半生归家。

    只此一生,不负家国,不负卿。

    *

    明明正午了,只是山上却没有一点午时会热闹的影子。全都躲在山里,不管是山上的人,还是当中的飞禽鸟兽。

    站在台阶上边,副官过去敲门。

    出来应门的是在山上的弟子,而他的后面却还跟着个熟人。

    “江毅?”副官看到那个熟悉脸的身影,试探的喊他。从弟子的后面走过,他怀中还抱着坛子酒,副官探出脑袋,脸上的表情却充满了疑惑。

    江毅也看到他们,放下坛子过来。

    “柳副官,六爷?”他纳闷的喊着。

    沅六爷看到他身上的弟子装扮,拧紧眉头发出疑问:“你是岚山的弟子”

    江毅心虚,扯嘴笑笑,并没有回答。他将两人迎到山里,在高山环抱的院子当中,他请两人坐下。

    沉默着给他们上来两杯新泡好的滚烫的热茶,江毅走去书房,把在书房里陪孩子下棋的庄晏请来和自己一道过去。

    站在两人面前时,江毅的脸上有明显的慌张,还些抱歉的给他们介绍:“六爷,这是我师兄庄晏,也是岚山的当任山主,师兄,这就是我经常与你提到的沅六爷”

    听着他的介绍,沅六爷的眉头有些微皱起。疑惑却带着警惕的目光,上下扫过眼前这个熟悉人,看到他旁边还站的陌生人时,忍住心里的好奇和混乱,简单的和他点了点头。

    “久闻大名”庄晏说着,在两人对面坐下,他点头致意。

    柳正坐在椅子上,抬高头问他:“江毅,怎么之前没听你提到过?”

    在战场上时就知道他的本事好,却不想他原来是出自岚山。

    可从他们知道的消息来看,进来岚山的人是不被允许下山的。

    “江毅”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庄晏有些奇怪。

    沅六爷抓住庄晏脸上的这点细微变化,顺势问他:“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庄晏诚恳,看着在旁边的师弟,“远道,这可是你从前用过的化名”

    “是”都被拆穿成这样,江远道硬着头皮,老实回答。

    而今就在山上,还有什么好隐瞒。

    江远道站起来,他对两人恭敬的称呼解释:“柳副官,六爷,从前要在军营当中隐瞒我的身份,实属无奈,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二位见谅”

    两人的心中皆是一惊,相互看了对方。隐瞒身份,还在军营里藏了四五年,直到现在这个偶然的机会才让他们发现,到底是他藏得太好,还是军中的排查存在失误。

    沅六爷不敢再想,盯着江远道那在闪躲的眼神,沅六爷的心中多来几分试探和杀气,他压沉声音问:“你潜藏军中,到底是为什么?”

    对上沅六爷的目光,江远道的表情有些许慌乱。这眼神他太熟悉了,战场上的狠厉样子,像头准备狩猎蛰伏在树林中的野兽,只着急解释:“六爷放心,我绝对无探查消息的想法”

    庄晏听出他藏在话头的慌乱,又看到沅六爷那如同审问犯人一般凌厉的目光。他咳嗽两声,打圆场道:“师弟不懂事给两位造成困扰了,但请沅六爷放心,我岚山的组训就是中立,并不会插手任何一国的纷争”

    沅六爷转头看向他,在庄晏温和的笑容里,沅六爷却看到几分提醒。岚山向来护短,更是帮亲不帮理,沅六爷反应过来,正视的看着他:“所以呢,你是为什么?”

    “我,我是因为”江远道苦恼,他挠着头发,堂堂男儿,竟然在他的脸上升起抹不好意思的绯红。他挣扎了许久,反复的琢磨,终于在番彻底的纠结之后,他老实的说出那个原因:“我是因为一个心爱的人才去的”

    这个回答,让几人错愕,眼神奇怪的看着他。

    沅六爷显然不信,以为这是他胡乱编扯出来的谎话,还准备问:“军中多是男子,那你这心爱之人,是谁?”

    庄晏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凝固了,是啊,军营里的都是男儿,他脱口而出就是为了心爱之人,到底是爱人在军中呢,还是与军营有过牵扯。

    江远道一怔,他瞥见庄晏此刻的表情,只得先稳住他:“师兄莫慌,是位女子”

    他又看向沅六爷,仔细的说:“并非是心爱的人在军中,而要因为心爱的人去要入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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