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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城(二十五)

    时间倒回一刻钟前

    丁渠闭上眼睛,专心听周末他们远离的脚步声。

    她的身体遭受重大损伤逐渐痊愈的过程中,她的五感都有不同程度的提高,厚养了三年的底子在此刻发挥出它的作用。

    照往常的规律,他们走后,她大概有十分钟的自由放风时间。

    绷紧手臂的筋骨,她用尽全力在抬起右手,机器人感应到她的动作,滑步向前,将作出反应前,丁渠抽出座位底下的笔,找准角度,斜撬进它后脖颈的电线团中,用力一拉,一团电线被拉出来,机器人胸前的摄像头熄灭。

    很好,它没有受到攻击会自动警报的装置。

    丁渠打开窗,刺骨的冷风透过薄薄的病号服和纱布,渗进她的血肉。

    她强迫自己不要回头看走廊上的监控,她没法做到十全十美,希望他们别那么快认出她,找到她。

    风雪交加,掩盖了她深一脚浅一脚的步伐。

    丁渠忘记了,她曾想问褚禀,为什么掌握所有直播信息的钱观穗没有戳穿她和褚禀的玩家身份?

    因为钱观穗不知道。

    等到有人看到供电系统被破坏、倒在地上的机器人,已是第二天,查到的监控先是信号不好的雪花覆盖了一整个屏幕,后来是真的雪花飘进来,在摄像头上结成了冰。

    命运在给她开了很多个玩笑后,终于为她打开了一扇窗。

    *

    丁渠的方向感不好,平时出门打开手机地图都要原地绕一圈,在原地浪费五分钟,才能找准手机上的方向标识指向哪,她没想过有一天她会不带手机出门。

    她的手机早在飞出基地那天,不知道摔到哪去了,估计是死无全尸。

    跑出来的一路上,她没见到过一个人。

    黎明疗养院

    她走出大门,将整座疗养院纳入眼底,有点懂为什么她同一房间的病友会说“有什么样的药物会用到我身上?”

    她待了一周多的疗养院在外看,建筑物破败,不远处的房屋有些年久失修已受地震影响坍塌成一堆废料。

    他们这些神志不清,说话颠三倒四的“幸存者”没有任何利用价值,若地震再度来袭,这边塌了也就塌了,损失一堆病人和一个破旧的机器人而已。

    周末坚持每日来找他们问话,应该是他自身的想法。

    他身边跟着记录的人有一回打电话时,在用满是可怜的语气在跟电话那头的人说,危机管理部门在外只剩周末一个人了,其他人全在基地里,末日基地消失,危机管理部门成了一个只剩个瘸子的空壳。

    丁渠听说过这个疗养院,她做超市打称员时,周围一群大爷大妈有时候会聊一些养老话题,话题中提到过黎明疗养院。

    幸运的是,她能够确定黎明疗养院不在郊区,离她家不是很远,不幸的是,她不清楚她家在疗养院的哪个方向,一旦走错方向,浪费的就是乘以几倍的时间。

    光脚踩在将要结成冰的地面上,透心凉直冲天灵盖,她在床上当了一周多的木乃伊,不需要下床走路,脚上仅一双袜子与地面隔开。

    远没有到雪化最冷的时候,她觉得她能忍受顶着一路风雪回到家,但她不能保证她不会踩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里不是地震重灾区却也受到了波及,难说地面上会有什么东西扎破脚。

    丁渠四处眺望,选中了房屋较多的方向,她走进了一片商铺区,隔几间商铺对外展示的橱窗玻璃上贴着一张地图和通知,告知来往群众在地图上圈出来的是几个避难点,能够行动者可以前往避难点寻求帮助。

    街道荒凉,她像是处在一座空城,商铺的门户被风吹得咣咣打在墙壁上,墙壁上地碎屑簌簌往下掉,她探头探脑地走进危房,地上飘落了几张踩上了脚印的地图。

    这家店是卖衣服的,卖大清仓的秋装,开始地震后看起来就没回来过,手摸前台两道灰指印,墙上挂着的衣服七零八落,有人早在她之前,把衣服扫荡过一遍了。

    丁渠弯腰捡起地图,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口诀念了好几遍,确定地图上疗养院在她家的西边,她特意走到屋外,在原地转圈圈看影子的方向,下午她的影子向东渐渐拉长,也就是说回家的方向需要她沿着影子不断向前。

    收好地图,在剩余的衣服里她挑出几件,病号服外面套长袖T恤,黑色裤子,再加一件长款风衣裹住全身,连日来的波折,使她彻底瘦成了一把骨头。

    她在翻裤子时,发现这家店兼卖几双搭配的帽子和鞋子,她摸进里间仓库,鞋子没有她的码数了,她凑活蹬进去。

    丁渠戴好帽子,在心中记下店名,看明年有没有机会能够买下这几件衣服。

    她没有拿太多,冬天秋季衣服穿再多也不是很保暖,她只是需要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正常人,大雪天蹿出一个穿病号服,裹成木乃伊的光脚女人,被人看见实在吓人。

    踢踏着不合脚的鞋子,她的发力姿势别扭,走了没两小时,小腿变得酸胀且僵硬,中间她进了家卖拖鞋的店,赶紧把不合脚的鞋子换了,换成了软胶底的拖鞋,然后起身赶路。

    遇上路标,丁渠要拿出地图仔细对照,确定她没走错路,绕开了避难点而后继续前行。

    她不能停下,没有水,没有食物,一旦停下,疲惫感会淹没她,她将会在无尽的、看不到终点的赶路途中窒息。

    不死城的人是真的少了很多,她走了好久,硬是没遇到一个人。

    从白天走到第二天的凌晨,大雪染白道路,前面广场搭的棚映照出来的光亮显示她即将遇见同类。

    丁渠呼出一口浊气,绕开广场,见到广场说明离她家没有多少路了。

    她被科技环绕生活了二十余年,第一次发现靠她自己也能辨别方向,走回家,就是走的时间真的过于长了。

    走进无人看管的小区,打开邮箱,拿出贴在邮箱内侧的门禁卡备份,她爬上楼,家里的电子锁还有电,手指被纱布裹着无法用指纹,她输入密码“哒”地开门。

    灰尘迎面洒了她一头,几个月没回家,恍若隔世。

    冷风从开裂的墙体溜进来,丁渠无所谓地走过,裂了就裂了吧,它如果早不塌晚不塌,偏偏在她到家的时候塌,那就是她的命。

    直奔卧室,她拿出此行的目标——小冰箱里的“糖果礼盒装”,翻出四个“糖果瓶”来,这是褚禀送的礼盒装修仙。

    回春丹、固魂丹、定颜丸和强筋丸。

    每个瓶子里就两粒丹药,丁渠混在一起全吃了,除了定颜丸,其他三种丹药她没买过,没有手机,她连三种丹药的用法都不是很清楚。

    大概知道回春丹是疗伤的,强筋丸和固魂丹疗效应该和它们的名字差不多。

    但是,管他呢。

    小心翼翼地活,也不过活成她现在的鬼样子,胆子大点,也不过就是个死。

    丁渠如今的状态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破罐破摔。

    何况她一个NPC,死不死的成还不一定呢。

    八粒“糖丸”混在一起变成了酸叽叽的奇怪味道。

    吃下去,丁渠吧唧了两下嘴,拧开矿泉水瓶灌完了一整瓶水,屋外太冷,常温的矿泉水都变暖了。

    她深吸一口气,提起最后的精气神,翻出她储备的零食,冰箱里的瓜果蔬菜肉想也不用想,肯定全坏了。

    用嘴撕开巧克力的包装,丁渠咬下一大口,快速给自己补充能量,希望她多日来没进过固体食物的肠胃能挺住她这一番造作。

    巧克力苦涩的滋味在她的舌尖弥漫,和营养液甜津津的味道并不相同。

    养殖、种植得来的天然食物是珍贵的,在疗养院那几天,不可能给她吃天然食物,多数食物她也吃不了,营养液成了最佳选择,她最终尝到了乳黄色的“小可乐”是什么味道。

    丹药的作用很快起效,她浑身变得暖洋洋的,冻僵泛白的四肢渐渐被血色充盈,丁渠的眼皮开始打起了架。

    她脱掉外衣留下病号服,翻出丝绵被、羽绒被、暖宝宝、床单,将床单先把脏兮兮的自己包好,一头倒在丝绵被上,贴好暖宝宝,掖好羽绒被,她闭上眼进入了梦乡。

    希望她不会一睡不醒。

    丁渠再醒来,天依然是黑的。

    “哪里,哪里,哪……”

    外面无垠的黑夜令她感觉有些冷,她想叫三花猫过来汲取点体温,喊到一半,才回过神,三花猫不在。

    更冷了。

    一觉睡醒也更累了,四肢软绵绵的,毫无力气,躯干是暖的,小腹处源源不断传来热量供她运转。

    丹药药性不相冲,屋子没塌,她没发烧、没感冒、肠胃没问题,她又活了一天。

    丁渠推开被子,身体如同生锈的铁皮人,在行动中不停往下掉铁屑,她睡过的床单落下几片细小的血痂。

    她走到卫生间,在镜子前解开纱布,伤口的痂随纱布而落下,露出光洁的皮肤,她像是一朵罩在玻璃罩里被养大的花,没人想到她刚刚穿着单薄风衣徒步回家。

    挪出桶装的纯净水,丁渠好好冲了个澡,洗了个头,这两天的经历使她的抗冻能力直线上升。

    换上白色的羽绒服,在灰尘堆里蹭了两下,她穿上灰白色的羽绒服出门了,趁丹药正在发挥作用、提供热量,她想去蛋壳基地的位置和广场避难点看看。

    好久没见正常人了。

    楼道口,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快两天,积雪有小孩的小腿肚那么高了,两个小孩蹲在绿化带后面,大早上精力旺盛地在那儿堆雪人。

    天蒙蒙亮时,楼道门打开,灰白色的羽绒服飘过,两个小孩一个瞧见了,赶紧推另一个让他去找人。

    刚出门的丁渠身后,多了一个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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