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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两匹黑马渐渐远去,消失不见。

    顾云夏听到花轿里传来一道娇柔女声,似是想出轿来查看情况,被跟在轿子旁的喜婆连忙劝住,当地看来,迎亲路中新娘子离轿是非常不吉利的。

    身旁萧衍腿脚不便利,本已恢复了几分的元气因那两名杀手也已消耗殆尽。

    新郎回头劝住新娘后,抬头看了看天,催促道:“小娘子别站着了,快上车,天色不早了,我们尽快赶到,一起吃喜酒。”

    这本是喜事,若是因自己两人牵连了他们,那就是罪过了。

    顾云夏想定,抬手在身上摸了个遍,腰上挂着的玉佩早不见了,头上之前只插了一枝白玉簪,做了束发装扮,在滚落悬崖时也遗失了,如今只用了一根细枝,幸得手腕上还有一枝金镶玉的手镯。

    她抬起左手腕,伸出右手想取下镯子,但抬手的瞬间,她动作一滞。

    这枚镯子她戴了十年。

    顾云夏心一狠,右手一用力,镯子被取了下来。

    她抬首,想要把镯子递给张二牛,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身边的萧衍伸手拦了。

    顾云夏转头,只见他左手紧紧握住她的右手,眼神带着感谢,嘴角有微微笑意,面对着张二牛说道:“多谢这一段路途的照顾,那两位与我们是私仇,没想到竟追杀至此,我二人已不适合与大哥同行,这是我两人送你们夫妇的新婚贺礼,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等风波平息,我们再登门拜谢。”

    说着伸出左手,大掌向上摊开,顾云夏看到他掌心之上有一枚圆形玉环。

    红沁料,双鱼纹。

    玉质温润,寓意吉祥,价值不菲。

    顾云夏心中一叹,他竟如此敏锐贴心,不想却见他转过头来,眼神略带怒气地看了她一眼,微微斥责道:“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遗物,即使没有东西可送了,如何能将这镯子拿出来呢!”

    看着张二牛一身喜气的红色,听到萧衍如此说,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确实不妥。

    但下一刻她心中就冒出疑问:他是如何知道这是父亲送给她的?

    张二牛有些不好意思,刚刚顾云夏露出那个镯子,一看就价值连城,即便送给他,他也不敢收,就是萧衍手中的这枚玉环,想来也很是珍贵,因而他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你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们小老百姓受不起。”

    不想却被萧衍硬塞到了怀里,“不过一块玉,贵重也是因用在了此处作为你们结亲的贺礼,收下吧。”

    这般实在推拒不得,他才收下,又听到五娘在花轿里面唤他,对顾云夏两人致歉后,他跑到花轿边,不知两人说了什么。

    回来后,他让车夫等人腾出一辆马车,又准备了一包吃食和两件厚实的棉衣外裳,“这块玉环我收下了,你们的心意五娘和我都很感谢,这辆马车和一些吃食衣物送给你们。”说着,他指了指前方十米左右一个岔路口的右边,那里有一条小径,“五娘说这条路往里走个半天,有一个孙家村,因为在岭山深处,人比较少,外人也很少去,你们可以先去这个村子养养伤。”

    顾云夏往那边望过去,枯黄的草地上确实有一条窄窄的路迹,但未到露出底下土地的地步,仍被黄草覆盖,若是不仔细看,只会以为是走兽的通道。

    “如此,谢过了!”

    两人道谢后,目送张二牛一队人离开,欢快的锣鼓声重新响彻山道。

    顾云夏:“你……”

    萧衍:“走吧!”

    两人同时开口,话音撞在了一起。

    萧衍:“你说。”他刚刚用伤脚站立,硬撑到现在,有些撑不住了,只能松开握着顾云夏的手,转身想去扶马车边缘。

    顾云夏见他动作,下意识地抬手扶他,等他站定,才答道:“你如何知道我这镯子是我父亲赠我的?”

    萧衍却一副顾云夏问出了傻问题的表情,“云夏,我虽不称你阿若了,但你就是我的阿若啊,这是你告诉我的。”

    “荒谬!”顾云夏急切地反驳,“你如何才相信我并非你口中的阿若呢?我可以证明。”

    萧衍闻言笑了,他正在打开张二牛留下的包裹,里面有馒头、肉干还有一囊袋水,他拿起一个馒头转身递给顾云夏,顾云夏还有些生气,扭头不理,他笑着拉过她的手放进她手里,“不用你证明,应当是我证明。”

    你的失忆并不是你的错。

    我说你是阿若,就应当我来证明。

    “快吃吧,太阳偏西,赶到孙家村还要半日,天黑了在林子里面行走非常危险。”

    “好!我等你证明。”说完顾云夏态度软了下来,接过馒头和肉干吃了起来。

    这肉干应当是猪肉,入口有浓浓的肉香,张家做得很好吃。

    刚刚吃完,萧衍这边就把水递了过来。

    他这般细致,顾云夏没了脾气。

    两人吃完后,萧衍还要驾车,但他还有伤,顾云夏便让他在车上休息,自己摸索着让马走了起来,有时马走偏了,坐在一边的萧衍就伸手帮她拉一下缰绳,如此倒也顺利地走上了前去孙家村的路。

    不知不觉夕阳已落,暮色四合,不知名的鸟扯着嗓子一声一声叫着,暗下来的林子仿佛一个蛰伏着的巨人,不知道前方什么时候会出现危险。

    顾云夏心里想,幸而身边还有一个萧衍,若是一个人在这林子里面行走,委实有些渗人。

    旁边萧衍举着他们刚刚停车做成的火把。

    赶车带起的风吹得火焰往后飘,让火把一直处在将灭未灭的状态,给行路提供了一丝光亮。

    等到月上中天,走出密林,才看到一条溪流两边有一片屋舍,溪水已经结冰,皎洁的月光反射其上,村落漆黑一片,均已陷入沉睡。

    应当就是孙家村了。

    顾云夏停下马车,萧衍作势就要下车,被她按住胳膊,“你有伤在身,别动。火把给我,我去敲门,你在这里等我。”

    萧衍心中一暖,将火把递了过去,看顾云夏走到村口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户人家。

    这家在桥西,门前是一棵高大的皂角树,房子比附近几户人家都要大,青石做墙,显然家境比较殷实。

    顾云夏走到门口,抬起门环才叩了一下,就听门里穿来家犬的一阵狂吠,她被吓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火焰猛烈摇曳,她的影子在地上移动。

    萧衍仿佛忘了腿伤,瞬间下车,快步走到她身边,一手接过火把,一手把她拉到身后,“别怕。”

    顾云夏缓过神来,连忙扶住他。

    萧衍向前又叩了两下。

    门内的犬吠更盛,邻近一片的狗都被唤醒,叫个不停,门内的主人终于被吵醒,昏黄的光亮起来,一道沙哑浑厚的声音高声喊了一下“旺财!”,门内的狗才止了吠叫。

    啪塔啪塔的脚步声渐近,门内人询问:“谁啊?”

    “主人家好,我们两人乃路过之人,不想我跌落陡崖摔断了右腿,故来投宿,不知能否借宿?”萧衍答道。

    门内人听完他的话,从门缝确认只有两个人的身影,才打开了门。

    只看到一高大英俊的男子举着一个火把,站立的姿势能看出身体的重量主要是靠左腿支撑,看样子右腿确实有伤,左边扶着他的是一个貌美的小娘子,但头发只是用一枝树枝简单地挽了一半,两人外面穿着一件普通的棉衣,但细细看去,内里的服饰料子很好。

    两人俱风姿卓然,言谈举止也颇为有礼,应当是富贵人家。

    但不知这两人是何关系,“你们俩?”

    开门的是一位农汉,身披一件棉袄,踩着棉鞋,中等个子,脸上皮肤粗糙,头上有丝缕白发,年纪估摸已经过了五十,但一双眼睛格外有神,盯着他们俩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我们是——”萧衍话答道一半,却被顾云夏抢到:“兄妹。”

    罢了,兄妹就兄妹。

    “我是萧望之,这是我妹妹,阿夏。”萧衍介绍道。

    农汉放下戒心,转身准备带他们进房,突然听到旁边房子门口传来一道人声:“村长,他们是谁呀?”

    萧衍心中恍然,原来是一村之长,难怪比较警惕。

    “过路的兄妹,哥哥腿伤了。”

    “噢噢,我家有药,我去取。”邻居倒是格外憨厚。

    “不用了老李,我家也有,快回屋吧。”

    等邻居回屋了,村长才转过身打开门,领他们进屋,顾云夏扶了萧衍进去,又连忙跑出去,把马车赶了进来。

    农汉领他们往西厢的客房走,边走边说:“我是我们村子的村长,姓孙,名叫大柳,父母不识字,家里刚好有一棵柳树,就取了这名字。天色晚了,你们就先住我家这客房,有时候亲戚来了住的,我儿媳妇前两天才收拾过,干净着呢,一会儿我送药过来,其他的明早再说。”

    说着走到西厢门口,他推开门,转过身看他们俩,感叹地说道:“你们俩也是胆子大,大晚上还敢在这深山老林里面赶路。”然后话锋一转,又说道:“你们也别怪我们警惕,实在是听闻西岭山那边来了一帮土匪,冬天没吃的,就怕他们半夜下山来村里抢粮食。”

    说到土匪,此时温少言牵着马躲在一处灌木丛后面,看着眼前景象,不敢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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