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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2)小径深处的白

    等媳妇们送男人回来。拍着腰间的印迹,裤脚的灰尘。伴着兵荒马乱后喧闹冷却下来后的清静,松快,一回头,她们发现,宗里长庭院中的那条椅子已经又一次空了。白猫伏在空了的椅子上,懒洋洋的舔爪子。而椅子上的人已经不见。

    她们愣了一下。不是很惊讶。懒得伸手招呼身边同伴注意,只随口嘟囔一句,又走了!

    有人伸过头来看,不见了?

    许是走开了。

    姑娘?姑娘?

    她们吆喝着。一边拾起慌乱中踢翻的扫帚,又随手收拾起多备的衣物、没被带走准备过剩的多余食物、用剩的绳索。一路被手头零碎琐事牵引着去了,也没有等来回应。临近晌午,午饭又得着手开始准备。再过会儿,重新收拾整理一翻,就该织纱的织纱,或去整理开春需播撒的种子……纪真生活仍是要回归常态中去的,进入平静的鸡犬相闻中去。留在村子里的人仍然很多事务工作,得各司其职。各忙各的。

    虽有些许冷清。总归是少了很多人。

    这会子又少了一个人。

    对她的突然到来。突然消失。那么多年,一晃十几年过去,就是这样的。他们都习以为常。一般,棍儿在时,她就在。等他们出门,她就必然不知所踪。

    他们曾在传说她出现的纪真后山蹲守过。也想知道她的来去无踪用的是什么秘密手段。

    就像季侯时的鸟雀。乘着风而来。去时,如云一般就飘散而去。

    他们始终不知道她从哪里来。大约记得,村霸在十六岁时把她带回来。

    因为有人打趣,我们村最花花儿的纨绔想姑娘了。棍儿棍儿这是要棍上开花啦!柴棍还蹦过去跟他们抱成一团打过一架。在那阵子哄笑声过后,就过了年,等冬去春来时,村霸就与他的同伴们组成的一支小队,一起出发离开村子游走天下。那次回来过后,他将是纪真下一任里宗长。

    因而记得是那年隆冬。她穿一条白裙。裹着一件兽皮大敞,穿着一双皮靴。正是那个纨绔认衫单薄、光着脚走在雪地上,还在前面翻跟头。年轻人精力旺盛随意发泄。卯着要逗姑娘笑的劲儿,真的很像个傻子。难免那会儿坐在墙根子下晒太阳的爷们们觉得他太愚蠢了。

    而她,像十七八岁的模样。脸色苍白,单薄如纸。形色平静,面容间显露恍若隔世般的神态,虚浮、恍惚,游离着,像朵云从他们中间飘过,轻飘飘的。审视着他们,从他们中间走过时,看着他们就像翻一本书,读着一本旧书;阅一幅画,看画中人似的看着他们每一个人。如身临其境。

    柴棍儿就这样把她带回来。跟他们说她就是他捡来的。叫她小白。

    姑娘话不多。也不对他们的事好奇。眼神里有超出年纪的宁静怅然。他们很不知道这个小姑娘经历过什么。

    他们去少主家围观。纪真从来不留外人。没必要,很多余,也麻烦。纪真村里甚少有大事。这么一点事,便就很大很让人兴奋。他们便都家中无事,冲到宗里长的家里围观打探。

    小村霸孔武霸道的在门口一横,下了定论,他是从纪真后山上把她捡来的。不算外人。

    那天午后的大晒日头。大树的阴影斑斑点点。微微有风吹过,星星点点。她抱着猫坐在院子的摇椅里。由他们围在门外指点围观。仿若不见悠然模样,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她的为人此事已可见一斑。

    他们本就由着他。并不关心。热闹看完就散掉。其实他们也不介意。

    等时间一久。就知道她的为人习惯。

    花棍儿把她收留在家里。她吃她的。睡她的。平常就一个人呆着。不主动与别人聊天。对一切外事置若罔闻。

    年纪大些的姑婶寻过来找她聊天,觉得与她聊天真没甚意思。年纪青些、又稚嫩的小姑娘,则羞于主动与她聊天。

    只有他会缠着她。逗她说话,惹她发笑,他生动活泼的模样,不止是这个姑娘,连村子里赋闲的男儿们看得都很热闹,每天就等他来热闹热闹,增点花头。待时间久了,偶尔男人们有时听他们说话,也插进去聊天,说着说着,他们不意间就表示叹服。这小姑娘是有些见识在的。也几乎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不表达自己的态度,不说自己的认知。但比那柴棍子有筹谋。那小子难怪不崇拜死她。

    一向当她宝贝似的。不叫她多动。不叫她做她不愿的事情。她要躺着,他绝不让她做。她整日泛懒,懒洋洋的四肢眼看着,像要软下去、化掉一般。他总是时时关切,片刻不松神的呵护,不叫别人打扰她。由她躺着,睡着。他们瞧着,真是牙都酸倒去。他可体谅她心疼她,说她太累了。她很累。

    没有见过人会像她这样疲惫,但不见得就没有这样的人。她永远很困倦,多数时候有气无力。

    这么样懒的人。村里的人就对她没要求。也对她没有警戒。任由着她。偶尔她有些精神头。他们也会找她聊一些天。

    他们问她,阿白,你家在哪里。

    她就说在旁边。很近。

    他们说,阿白,你就住这里。纪真是你的家呀。

    她说,是的呀,这里是我的家。

    他们就很开心,都笑。她也笑。

    棍子不解说她怎么总是这么伤心?都不是很特别的开心。她肯定有心事。也跟着阴雨愁容。

    他们就劝,阿白,我们叫棍儿娶了你。

    日子那么过下来。纪真的人都接受了那么一个忽尔来忽尔不见的姑娘。见惯不怪,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份。

    未来的宗里长不追究的,他们也更不追究。见多识广的纪真人淡定的接受白这个存在的设定。因为好像她的出现,并未影响他们的生活。也不惹事。

    在一起时他们就这样相处着。来来去去,就像邻村的亲戚农闲了来走个亲戚玩几天。聊些有的没的,说些无伤大雅的笑话,传些不轻不重的八卦。嗑嗑瓜子,互相送些新烧好的小菜,新摘的新鲜食物……

    男人们在外面四处闯荡。纪真的妇女们相互为伴,互通有无。

    等他们回来。纪真再重启欢渡休整的模式。庆祝每一次的收获。进行游戏竞技,赋闲耍乐。当然也留出一段时间完成落下的家务农活。等一切尘埃落定,纪真的男人们沉静下来,站在太阳下,院子里闲适的抽烟的时候,再开始计划他们下一次的走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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