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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从开始到结果的恐慌

    上次遇到她,知道她来了亚绥。

    就像当初。俞素月还是一样不问自入。私人领地,对他来说,大约不存在的。

    所以现在。他就这么个样子亮相,又出现在她面前。

    这个人,连带着泽随在内的一些事情,都被她选择过后,一惯丢去脑后的。挖成深坑埋掉的。是化成烟再不提过往的那种。是她“既已发生了就算了,以后,那就不要再提起了”的人事。是她在亚绥哪怕偶遇,也能冷眼假装失明的事故。

    原本。

    她和他的相识很简单。任何有关的事情,都是在泽随的。并且已都被她留在已成过去的泽随。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再不会有关系。

    所以,即便上次遇见,也是走在街上,看到自己以前卖掉的旧车,在路上驶过去,䁖的那一眼。——就是跟自己没有关系的。已经毫无干系了。

    与此相对应的。

    她有没有在亚绥现身,对“日理万机”的他的生活工作,能有什么影响。

    她自己单纯鲁莽,惹祸上身。好好的人,好端端给自己弄成残疾。有句话怎么说呢,老天给的一手好牌,非给打烂。拦不住。这样一看,也不过随便一个命不太好的人的小新闻,在清晨喝第一杯咖啡时,读着报纸,就随便听到了。

    她来亚绥要找的人。生死是个未知数。上次说在高级酒店里见到了人,她还又冲动莽撞了一回。至于她说要找的阿哥,那又是谁。跟他更无关系。

    所以,她升斗小民一个,来了哪里,自己来要干些什么事。跟别人有什么关系。能产生多大影响。谁在乎呢!

    照理,俞素月应该不会来管。不值得来管。各过各的。各有各的瀚海沉浮。无论她发生什么事。

    合理,才藏不了妖异。

    俞素月不出现。虽然未必代表了尽就是好事。但他若不出现。她所经历的,或可能将遇见的,无论何事,想来用“不过就是这么些事”这样来大致描述,便也够意思了。

    然而。现在。就是这个曾经年少时遇见又消失在过往里的人。他突然又亲自在她的面前现身。

    带来她那晚被抢的随身之物。

    她的钱包里有一张照片。是那年军训时,她与磊哥的合照。

    这个俞素月风雨里前来。兴师动众。将照片放到她手里。说是归还给她。

    她也终于抬起那双眼睛。

    带着惊讶,暗底里却生出,深知凡事将失去掌控的,对未知的恐惧。

    她终于再把握不住。不知道是什么,在发生的一切事情里,里面有哪一点,潜藏着的他们未曾发现的,引来了他的注意。

    他专门将那张照片送过来。告诉她,不用担心。不必焦灼。在这里,没有人能让她白白吃亏。就算有任何事情,他都也已经解决。只管放心。以后有他。

    她没有说话。

    这个男人。在浅浅暗暗的光线里。被勾勒出比过往印象中更为沉稳踏实的线条。像是用一管紫毫一笔粗勾的轮廓,浑厚有力。再不似当年,再有模有样,在同样年轻气盛的她看来,还是带着年轻气,渡着青青脆脆的,本质里抑不住的朝气。

    散乱的头发上带着湿气。能看到银白透明的水汽般的膜。

    身形更加宽大厚实。举手投足有力又深思熟虑。

    老辣世故,言行皆有所图。

    她知道。这已再不是她一个人的小事情。

    不再是单纯寻亲寻人的家的故事。不再是不管成不成功都是尚能应对的事情。

    因为她不再是从前的她。她吃过他的亏。在他面前。她知道他不做无用功。他在筹谋。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他肯定是要做什么。而他要做的事情,她看到他来,便知道他心中有数,然而她却不知那是何数。

    她只知。他来。带来的未知,必是她害怕的。

    他是俞素月。南国宪翼桑水一裔。虽然现在这个说法听起来可笑,但是世代为亚绥城的无冕之主。韩方奕并不想这样说。同样也不想说到这个人。不提起他就说明没有事情。提到他,难免就代表要与他有纠葛。

    她并不能特别懂得宪翼国内的事务。也不理解什么是无冕之主。但他们曾经在泽随相识。她知道她所能知道的事情。

    她知道胡耶耶敷衍她,敷衍他们是世家盗墓。探险,寻宝。寻找遗踪古迹。

    他们在泽随东翻西找。他们找到了。所以他们便去大荒山。并且带上她。

    他们要在加日族里找到他们要找的东西。但加日族里人也想要他们中的一个人。

    她是旁观者。她觉得事情好解决。不过是一个舍字。互相舍弃一样,就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但她那日见到的是大荒山一个隐居民族的一夜血屠。

    加日族自古以猎杀为生,民风彪悍,眼神凶悍,面目阴鸷,天性冷漠自私。他们之间的仇怨,必要已生死为终结。

    这是他们这个族群的天性。

    但俞素月面对那个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一夜之间便身负杀父之仇灭族之恨,并且中意他的姑娘,依然未曾有一丝迟疑。

    他的手上染着血。浸在山巅朗月里。却笑着问她,你不重要?

    那几个青年,立于荒山之上,月色之下,背后绝不仅仅加日一族此事。

    俞素月的从容自然,使他成为魔鬼。虽然在争斗与逃身中,选择防卫还是任人宰割,并不难选。

    她曾想,终于要为这个事件寻一个终结。

    她曾去自首。对。她去报过案。对寨子里映红整个夜空的大火。寨子里丧生的生命。

    她要给个答案。在她崩溃之前。

    但他们告诉她大荒山上没有这么一个寨子。他们让她回去。他们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在她去泽随之前。她已经经历过阿爸意外身亡。她准备国考。又知道父母在异国乘坐的飞机失事。她在看这个新闻。又有电话打来给她。事情就在同一个时空几千公里外的土地与空气之下。这就是世界的奇妙。她的血咳在洗手台上。阿妈阿姐日夜在病床前陪她。韩方奕特意赶过去陪她。她一睡不醒。她知道阿妈抓着她的手劝韩方奕,说她只是不想醒而已。她悲伤又从来叫自己坚强。她凝着神去考试。终于考进了泽随。在泽随的第一个晚上,在小镇飘着细雨又静谧的夜色里,她告诉自己孤独又渺小。那样矫情又无知。一夜的欢愉,也是青春文学病的一种症状。

    这种行为的代价。她原来以为她已经承受了。并且能够承受。忘记泽随。回去三途。将自己终身锁闭。这样永远不会太快乐。永远不会太舒服。永远麻木平凡。永远不提旧事。

    如果事以至此。一切她也并不太过后悔绝望。

    然而。她犯的错误。绝不止于此。绝不止于泽随。她会后悔。

    俞素月指着照片里的人问,他是谁。

    她没有说话。

    他为什么要来。

    他走之前。他说,三天后,我来找你。我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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